顧櫻又道，“銀蘭和銀珠的月錢是舅母出，每個月是五兩銀子，我暫且不提，日后做得好，還有賞。”

銀蘭銀珠笑道，“多謝二姑娘。”

顧櫻繼續道，“清風呢，雖來我院里不久，行事小心謹慎，做事踏實又得我的心，所以我也從自己的私庫里給她二兩銀子做補貼，其他公中出的月銀另算，清風，你可愿意？”

清風眼珠子都亮了起來，一顆心飛快顫了顫。

顧婉在顧家也不過二兩銀子的月錢，她一個暮雪齋的丫鬟竟然能拿這么多錢……

“二姑娘，奴婢愿意的！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顧櫻面色淡淡的瞧著她溢于言表的興奮之情，果然吶，人都逃不過一個錢字。

她要是再給得高些，只怕清風能反了劉氏做她的人。

只可惜，上輩子清風屢次陷害她，又往她安神茶里下藥，她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饒不得她。

點完清風，便是明月。

明月已然緊張又期待的抿緊了嘴角，雙手絞在腰間，心臟咚咚直跳。

“明月。”顧櫻抬起眼簾看她一眼。

“姑……姑娘。”她有些激動，姑娘給清風提月錢，必然不會短了她，只是不知道她會提到多少。

“你初來乍到，便在梳頭上出了錯兒，我念在你是大伯母送來的老人才沒將你送走，所以這回，你便還是拿原先公中給你的月錢，待你日后長進了，我再給你提。”

明月臉色一白，一陣天旋地轉的愣在當場，“姑娘，奴婢家中還有病重的母親要贍養……”

對于這丫頭的滿口謊言和慣會賣慘，顧櫻內心冷笑一聲，已經習慣了，只神色若定的看著她，“待你做得好了，我自然而然不會少了你的銀錢，只是你如今做得一般，我給你提了月錢，那我暮雪齋還有沒有規矩和秩序？”

“是啊。”清風滿臉春風的在一旁幫腔，笑道，“妹妹再等等，我們姑娘是個大方的，日后定不會虧待你。”

“是……奴婢知道了。”明月強壓著情緒，小臉顫了顫，不甘心的將腦袋低垂下來，眼里閃過一絲妒恨。

胭脂是犯了錯的人，自然是沒有獎賞的。

顧櫻故意嘆口氣望著她，恨其不爭道，“胭脂，你好自為之，待回府之后我再好好發落你。”

胭脂忙不迭跪下，抹了抹淚水，哭得梨花帶雨，“奴婢犯了錯，甘愿受罰，只要姑娘不趕奴婢走，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顧櫻裝作不愿再聽她的狡辯之詞，失望的揮了揮手，讓她滾下去。

胭脂徹底害怕的哭出聲來，“姑娘！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啊啊啊啊！”

明月看著胭脂被銀珠拉下去的凄慘模樣，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睛。

……

從主子的營帳出來，胭脂便耷拉著小腦袋，一臉心如死灰。

清風則諷刺的看胭脂一眼，春風得意的回了帳子替主子準備午膳。

下午，主子若身子無大礙了，還得回獵場上去，畢竟主子在獵場上得了臉面，顧家都是跟著添光的，她不敢大意。

倒是明月抽出空來，將胭脂拉到僻靜的小樹林里，戳了戳她的眉心，“你就這么甘心被姑娘趕出暮雪齋？”

胭脂淚流滿面的抬起頭，眼睛紅彤彤的，看起來仿佛天都要塌了。

“明月姐姐，我從小是跟著姑娘長大的，我不想離開顧府，我是個孤兒，自小被買進顧家，就算被趕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兒……”

明月眼珠子一轉，恐嚇道，“你要是被賣到別家去做奴婢也就算了，要是遇到那沒良心的牙婆，說不定還會被賣到窯、子里去！”

胭脂一聽果然嚇了一哆嗦，忙死死抓住明月的袖子，用力搖頭，“明月姐姐，我不想去窯、子！你幫幫我可好！我不想被賣！不要！”

明月見胭脂哭得稀里嘩啦的，心里輕蔑的嗤笑著她，面上卻做出好姐姐的模樣，“哎，其實我也想幫你，就看你日后聽不聽我的。”

于現在的胭脂來說，明月說什么她都只能點頭，“我什么的都聽姐姐的！只要姐姐能幫我，就是讓我去死，我也愿意！”

明月見胭脂這副愚蠢又可憐的模樣，嗤了一聲，憑什么清風一到二姑娘院子里就過得比她好？

明明她長得比清風好看，手腳也比清風麻利，可偏偏這原本沒什么腦子的二姑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把清風當主子一樣供起來！

憑什么？

都是從大夫人的院子里出來的。

憑什么清風能拿那么高的月錢？

憑什么清風能住那么好的房子？

憑什么清風身上的衣服能用那么好的料子？

想到這些，明月就恨不得把顧櫻和清風撕成兩半，不過她終歸是個下人，沒權沒勢的，一時間拿顧櫻沒有法子，但這不代表她拿清風沒法子。

于是，她裝得越發為胭脂好，幽幽道，“胭脂，你不過是因為壞了儷王弓所以才被姑娘責罰——”

胭脂忙不迭點頭，“是啊……”

“那，如果儷王弓根本不是你弄壞的呢？”

胭脂瞪了瞪眼，驚得站起來，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什么？”

明月一把按住她的手，用力掐了她一把才讓她冷靜下來，嫌棄道，“你鬼叫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儷王弓被弄壞了？”

胭脂忙傻乎乎的閉上嘴。

明月這才舒了一口氣，冷冷的睨她一眼，唇邊蕩開一個冷笑，“這事兒你只管聽我的，保證能讓姑娘把你留下來，再把真正弄壞儷王弓的人趕出府去。”

胭脂無辜的眨眨眼，“明月姐姐，你要是真能幫我一把，我日后什么都聽你的。”

明月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明月走后，胭脂抹了抹眼角擠出的淚珠子，眨了眨眼，臉上早已沒了那悲傷之色，躡手躡腳往自家姑娘所在的營帳走去。

顧櫻涂抹完傷藥，剛換完狩獵要穿的勁裝，又將那匕首取出來，放在手心里細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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