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番外:襄王有夢神女無心2
懷安生怕小女孩兒惹怒了自家陰晴不定的世子,想將她抱開。
趙長渡卻冷眉橫他一眼,單手摟著小姑娘,坐了起來。
身上傷口很疼,他揪著眉頭,懷里抱著小女娃,冷酷的帶著少年稚氣的俊臉在昏黃的火光下,晦暗不明。
小女娃倒是一點兒也不怕生,粉嫩漸變白的衣裙,矮短身材,精雕玉琢一張精致漂亮小臉蛋兒,裙擺在少年懷里炸開,好似在一截漆黑遒勁的枯枝上,綻開了一朵三月春櫻。
小奶白團子小手緊緊攥著少年哥哥的衣襟,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往他臉上看。
“小哥哥,你不會死的,對么?”
“不會。”
“你的衣服上怎么這么……”小家伙找不到形容詞,歪了歪腦袋,“紅?”
“這是血。”
“什么是血?”
趙長渡心中一哂,稚子赤城干凈眼眸,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清泉,看得人心情復雜。
他頓了頓,哽住沉重的喉嚨,將眼眶里涌起的熱氣逼回去,“被刀子劃破了血就會從身體里流出來。”
他淡嘲的拿起一根樹枝,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鮮紅的血珠爭先恐后從傷痕處迸出來,“這就是血。”
“啊!”小姑娘忙用小手替他捂住,大眼睛里滿是擔憂,“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趙長渡失笑,“懷安。”
懷安忙拿過金瘡藥紗布等物,蹭到身邊,替他包扎,“世子真是的,嚇唬小孩兒也不能真的傷自己的身子啊,再說了,世子身上的傷口還少么。”
趙長渡輕笑,“教教她而已。”
小姑娘嘟了嘟紅唇,“壞蛋!你對自己這么壞,爹爹娘親知道了會傷心的!”
趙長渡淡挑眉梢,語氣散漫,“他們不會關心我。”
小姑娘嘴巴翹得老高,“騙紙,爹娘會關心孩子的!孩子是爹娘生出來的,沒有爹娘不關心孩子!”
懷安笑道,“這小姑娘太小了,世子就別逗她了,等會兒惹哭了,很難哄,尤其是女孩兒特別難哄。”
小家伙弱弱反駁,“我不會哭的。”
懷安逗她,“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小家伙揚起小臉,“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哥哥長得好看,是神仙,是來幫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還是個看臉的小花癡,不過小姑娘你還真沒看錯,我們世子啊,生得就跟神仙一樣英俊瀟灑。”懷安揶揄道,“等你長大了,嫁給我們世子怎么樣?”
小姑娘懵懂,“嫁?”
懷安見她生得實在可愛,忍住伸手去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就是給我世子當小夫人。”
小姑娘不想被懷安摸頭,害怕的縮到趙長渡懷中,盡管他懷里有血腥氣,但她還是覺得,只有這個懷抱才是最安全最舒服的。
小女娃肌膚柔嫩得能掐出水來,少年感受到女孩兒那嬌嫩的觸感。
一把將懷安的咸豬手打掉,護著小丫頭的頭。
“別碰她,你的手臟。”
懷安悻悻的收回爪子,“世子,我去抓兩只野兔子回來,烤來吃了,就得送她回去了,不然她家里人會著急。”
“我可以等你好了再走。”小丫頭聽說要被送走,立刻擔心的打量他身上的傷,眼巴巴道,“哥哥,你不要死。”
看著小姑娘眼中近乎執(zhí)拗的認真,趙長渡嘴角挑起一個笑,攬著小姑娘柔柔的小腰,總算是帶了些暖意。
“我不會死。”又對懷安吩咐道,“去吧。”
懷安高興的看小姑娘一眼,只道這小家伙莫不是世子的有緣人。
世子在霍大姑娘的出嫁時大鬧了一場,之后又被人刺殺,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想帶霍大姑娘走,霍姑娘卻不領情。
還不如這個玉雪可愛的小丫頭呢。
若不是她一直蹲守在世子身旁,今日世子昏在那雪堆里,說不定早就被趙長興派來的人害死了。
就是年紀太小了點兒,看起來比世子小了七八歲。
不知道長大了是什么模樣。
懷安一面想著未來的事兒,一面騎著馬出去了。
他弓馬嫻熟,很快便逮住了兩只兔子,回來架在火上烤。
吃了肉后,趙長渡擁著小丫頭睡了過去,天一亮,他便將人送回了汴京。
豪門大戶里丟了個小姑娘,沒人敢聲張,只派了些家丁護衛(wèi)和丫鬟婆子在城里城外不動聲色的找。
趙長渡將小丫頭交給她的奶娘時,那奶娘千恩萬謝的抱著小丫頭。
看見他,許是知道他是汴京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嚇得轉(zhuǎn)頭就走。
那日晨曦剛剛灑落在汴京街頭,街邊只有賣包子的店鋪冒著熱氣,其他各處皆是一片冷冰冰,廊檐下倒掛著冰凌。
他看著那小丫頭趴在奶娘懷中睡得那樣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涌起一陣暖意。
懷安道,“世子,要不要屬下去問問那丫頭是哪家的。”
趙長渡定了定神,搖頭,“不用問了。”
懷安撓了撓頭,回頭看一眼那熟睡的小團子,心里不住惋惜。
這些年,鎮(zhèn)國公府被那個壞女人把持著后宅,國公爺又不關心世子,給世子溫暖的人太少,這丫頭是頭一個能讓世子睡得這么好的人。
趙長渡長身立在風里,純白雪粒落在懷里那個烏木玄鐵長槍上,姿態(tài)慵懶,氣勢凌然。
“世子,那我們現(xiàn)在回府么?”
“不回,去邊境,找爺爺。”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就走。
主仆兩一人一騎,騎馬路過那荒廟,少年只側(cè)身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如果……
如果他知道那個小丫頭將來會在這荒廟里被折磨十年,最后了卻殘生,他想,他一定會早些從邊關回來,無論如何也要娶她過門。
趙長渡這一去,十年才回。
回京述職的那日,他打馬入城。
依舊是一個寒氣逼人的冬日,汴京的雪下得前所未有的大。
男人一襲黑色長袍,玄墨金繡麒麟暗紋披風,襯得那張冷峻的臉如冷玉一般堅毅。
茫茫大雪里,他與一輛低調(diào)質(zhì)樸的馬車擦身而過。
車內(nèi)坐著一位剛新婚不久的少婦人,許是雪天路滑,那馬車壞在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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