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收藏7000的加更)
一具被肢解的七零八落的女尸在正中, 裸/露出的肉被什么割下,只剩可怖的骨架,有血泊從中心蔓延, 許是時間太久,或者廚房開了暖風,血液已經(jīng)凝結(jié)成顫顫巍巍的豆腐塊。
廚房很亂,天花板、案板上全是血, 炒鍋邊放著一只小板凳, 血手印、血腳印, 看尺寸是一大一小留下的, 菜案上放著一碗烹飪好的菜肴, 碗下是干涸的血液, 順著料理臺流下來。
音無弦樂愣住了。
黃昏,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的母親, 那藍色卷發(fā)的女人溫柔的攬著他,手把手教他切肉,做飯,最后,菜被放在案板上冒著白煙, 誰也沒吃一口,那女人蹲在地上,抱著他哭,很吵。
這些記憶,模糊, 破碎, 就這樣, 就著廚房中的一片狼藉, 在腦海中重組。
【這是您的記憶嗎】
“我不知道。”屬于音無弦樂的意識這樣否認著:“這個女人,好像是保姆,但我記得保姆死在車庫,怎么會在廚房?”
他內(nèi)心有些茫然,怎么想,記憶和這里都對不上,他自欺欺人似的,喃喃道:“我忘記了。”
在所有人都盯著廚房的時候,太宰治轉(zhuǎn)過頭,看向風奈川淺香,果不其然。
山茶花一般的少女,此時又褪去了平日的柔弱,她淡漠的看著那血腥場面,沒有不忍,沒有厭惡,平淡的不像個未成年少女。
像是見慣了生死的劊子手。
也不能這么說單純的走神嗎?
“淺香醬?”太宰治試探性的開口:“你怎么了?”
江戶川亂步看過來,發(fā)覺風奈川淺香沒來得及調(diào)整的面部表情,睜開了眼:“不可能,名偵探的推斷不會有錯,但你認識死者,淺香醬。”
眼球向左上,說明在回憶,她面對這具尸體時的狀態(tài),與面對其他尸體也不太一樣,區(qū)別很細微,像錯覺。
就算和她無關(guān),風奈川淺香也至少知道這個尸體的事情。
坂口安吾作為異能特務(wù)科的特工,本來在盡可能的收集情報,聞言,也看過來。
風奈川淺香愣愣的眨了眨眼,她重復了遍太宰治的話,隨后反應(yīng)過來:“啊,因為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這個案子。”
江戶川亂步挑眉。
以風奈川淺香的實力,若是聽過的案子,怎么會回憶這么久?
畢竟偵探是不會忘記自己破過的案子的。
“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是因為細節(jié)對不上。”風奈川淺香笑了笑,她走到碗柜里拿了個勺子,在血泊豆腐邊蹲下,挖了一勺,血塊表皮已經(jīng)發(fā)黑,但內(nèi)里是鮮艷的櫻桃紅:“血里撒了鹽。”
隨后,她把勺子丟到池子里,放緩了聲音:“我在報紙上看見的這個案子,死者應(yīng)該死在一樓的車庫,死因是修車的時候車子突然開動,被碾死,犯人是鄰居,動機是死者晚上有用音響大聲放音樂的習慣,吵的他無法休息。”
“這具尸體不可能是被碾死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不排除是報紙?zhí)搱箅[瞞真相的可能。”
“只有淺香醬知道啊。”太宰治若有所思,擺出一副名偵探推理的模樣:“說不定這里是淺香醬的夢魘,因為之前看過的恐怖案子而嚇到留下心理陰影什么的。”
風奈川淺香被他的推理無語住,反駁道:“不可能,我的夢魘是”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沒人愿意提及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
她的夢魘,是躲在柜子里,被血液濺了一臉,然后直直的對上爸爸倒下的尸體,那只充了血的眼球,是跌出柜子后,趴在爸爸尸體上,抬頭看到,血泊里微笑的宇笙羽枳。
這里,分明是十三歲的音無弦樂,早已忘卻的夢魘之地。
“我還以為十三歲之前,是我這輩子過的最美好的時間呢。”音無弦樂在心里嘆了口氣:“沒想到是這樣。”
【您好冷靜】
因為忘了,再說,區(qū)區(qū)尸體,有什么稱得上夢魘的。
他在實驗室那段,冰冷的藥劑,讓人頭疼的詭異音樂,組織里令人窒息的日日夜夜,那才叫夢魘。
這場面,除了死者死的獵奇血腥一點,身份好像是從小照顧他的保姆,就沒什么了。
保姆而已。
他連模樣都早記不住了。
“淺香醬?”江戶川亂步看風奈川淺香提到夢魘后,深陷其中的沉默,不由出聲叫醒她。
“抱歉,走神了。”風奈川淺香勉強的笑了笑,臉色微微蒼白:“我們說案子吧,當初報紙上介紹了這家的背景,死者是常年照顧小少爺?shù)谋D罚∩贍斒菃斡H家庭,女主人常年在外工作不回家,保姆死后,女主人便接走了小少爺,沒有了消息。”
“這女人絕不止是個保姆。”坂口安吾看著尸體的手腕:“有槍繭,肌肉線條也有鍛煉過的痕跡。”
“坂口先生。”名為原田的女武士推門進來:“樓下沒有異常,門窗、墻壁都無法破壞,拉開窗簾后,外面是混沌的風沙”
她話還沒說完,就好像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空氣蕩起漣漪,畫面轉(zhuǎn)換,臟兮兮的廚房煥然一新,然后,廚房門被推開。
太宰治挑了挑眉,伸手,在煥然一新,除了銹跡的桌面摸了一把。
是光滑的。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白大褂女人,拖著一個女人的腿,進了廚房。
有大片模糊的光暈,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見長至腰間的卷發(fā),半灰半黑的朦朧著,不知原本是什么顏色。
她把人往地上一扔,隨后開始了分/尸,用一只小巧的手術(shù)刀,一把剁骨刀,輕而易舉,手法嫻熟的把女尸變成了方才看見的樣子。
她將幾塊肉放在菜案上,對著門口說了些什么。
所有人看向門邊,包括心知肚明那里會是誰的風奈川淺香。
一個同樣看不清面容發(fā)色的短發(fā)男孩趴在門邊,看樣子不過十二三歲,他盯著屋子里的血腥情景,不知看了多久,一聲不吭。
原田疑惑:“這就是這家的女主人和小少爺?”
怎么跟變態(tài)分/尸女殺人魔和他的未成年助手一樣。
江戶川亂步給了肯定的答案:“淺香醬說的報紙是掩人耳目的假報道,這才是真的。”
坂口安吾皺起眉,對男孩安靜的表現(xiàn)感到了不適。
這么小的孩子,親眼目睹母親殺了保姆
【您還好嗎】
【系統(tǒng)可以為您提供消除五感的服務(wù)】
“不用。”風奈川淺香勉強的勾了勾唇,微不可見:“重溫童年美好記憶這種事,多難得。”
這可是他自己都不記得的回憶啊。
【您不要勉強自己】
“哈,你是這么看我的嗎?”音無弦樂在心里嗤笑:“放心吧,我沒那么脆弱。”
不過是早已忘卻的過往,和看電影沒什么分別。
頂多是,在劇目里看見熟人的感受吧。
女人招了招手,男孩像人偶一樣乖巧的走了過去,被她抱在懷里,放上菜案前的小板凳,被沾了一身血。
接下來的畫面,就有些溫馨了,漏過廚房玻璃紙的昏黃陽光,照在手把手教授兒子做飯的母親身上,如果忽略食材和地上的殘骸。
“這簡直是在挑戰(zhàn)人類生理極限。”高馬尾的原田一直皺著眉,她手扶在武士刀上,氣壓很低:“分尸,做飯,接下來不會要”吃飯了吧。
她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明顯都想到了這一層。
江戶川亂步推了推方才被女人順手帶上的門,打不開了。
必須要看完嗎?
廚房里母慈子乖的教學還在繼續(xù),那女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啞啞的,很好聽,她輕聲細語的教授著自己的孩子如何做飯,面面俱到的教他該怎么從冰箱里拿食物填飽肚子,盡了一個母親,快進十幾年該教授的職責。
“不僅是童年回憶,還是烹飪教程。”音無弦樂神情淡淡的聽著:“她應(yīng)該是組織的研究員吧,這么懂做飯沒想到我還是黑二代。”
音無弦樂漸漸想起來了。
人類的大腦很有趣,記憶深深埋藏在主人都無法觸及的領(lǐng)域,直到有天,被什么東西刺激,猝不及防的暴露出來,嚇主人一跳。
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生活在保姆的掌控之下,除了每日高難度的教學,和奇怪的身體檢查,保姆不會和他進行任何溝通,也不允許他離開這種別墅一步,窗戶永遠拉著窗簾,門也緊緊鎖著。
音無弦樂一直以為是未曾謀面的父母的意思,盡管保姆從未和他說過父母的事情,但音無弦樂覺得自己是有父母的。
這是他在書上看到的。
人類都有父母。
【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此之前,您的母親并不知道您的存在】
【邪惡的組織為延續(xù)高智商研究員的基因,擅自創(chuàng)造了您】
【您的母親知道后,怒不可赦,單槍匹馬闖進關(guān)押您的建筑,殺死管控您的守衛(wèi),來救您】
風奈川淺香的視線落在女人抓住男孩小手的那只手上,看似很溫馨的畫面,實則,男孩的手,差點被咕嘟起泡的熱水灼傷。
“誰知道呢。”
菜飯做好了,男孩站在椅子上,看女人忙忙碌碌,她有些生疏的把菜稱到碗里,軟香溫玉的手做了羹湯,煙白的霧氣緩緩上升。
好在,沒有出現(xiàn)眾人想象的,吃飯的獵奇場景。
女人只是把碗放在了菜案上,然后抱著男孩哭了起來,一滴滴淚,低落在臟雜的血腳印上,暈染開淚滴毛刺。
“真吵。”音無弦樂一如過往的這么評價著:“而且還莫名其妙。”
雖然他這么評價,但其實女人的哭聲和哽咽,都被壓在了最小,符合人們對女性的一切刻板映像,優(yōu)雅,輕柔,甚至胸口起伏的弧度都不大,喘息的聲音比方才細致的講解聲的分貝還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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