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門口放置了竹的傳統茶屋。
國木田獨步一臉不爽的數落太宰治的跳河行為, 薩琳娜贊同的點頭并表示自殺實在是太糟糕了,和國木田獨步一拍即合,相見恨晚的批判自殺到底有多糟糕。
織田作之助從邊上拖了個椅子坐過來, 一臉天然的點頭表示自殺確實是不對的,下一秒,織田作之助失去重心, 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薩琳娜的目光定格在太宰治手欠抓住兔子睡衣長耳朵,略顯僵硬的爪子上,她冷哼一聲:“聽訓斥都這么漫不經心, 織田我就先帶走一段時間了。”
薩琳娜打了個響指,把眾人看得見的兔子睡衣人偶, 和織田作之助的靈魂都收回了異能空間。
知曉織田作之助沒事了, 但不知道自己要有多久才能見到織田作之助的太宰治蔫了吧唧的癱倒在桌上。
中島敦, 中島敦在干飯。
干的是茶泡飯。
新鮮的雞肉沉在碗底, 清澈的湯上飄著海苔,再放入酸酸的梅干,方便快捷有滋味,老少皆宜。
“自殺不僅會嚇到路人, 偵探社的投訴電話被打爆,還會打亂我的計劃啊!”
薩琳娜補充, 金發披肩的女人認真道:“很礙眼的。”
太宰治有些好奇,剛才為了織田作之助壓下去的作死之魂蠢蠢欲動:“薩琳娜小姐為什么這么討厭自殺?”
薩琳娜翻了個白眼:“我為什么要回答你啊。”
“哎可是薩琳娜小姐不告訴我,我可能會難過的當場死掉。”太宰治捂住心口, 動作表情都極度浮夸:“我想和薩琳娜小姐做朋友, 想多了解薩琳娜小姐一點。”
太宰治雙手合十, 眼睛亮晶晶的, 極度虔誠:“拜托了, 薩琳娜小姐,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你一生的請求也太低了吧。”國木田獨步握緊了拳頭,砸在太宰治腦袋上:“別騷擾人家小姐啊,混蛋。”
太宰治捂住頭,委屈兮兮:“可是,和薩琳娜小姐打好關系,是社長交代的重要任務啊。”
國木田獨步一愣,他看著神情凝重不似作假的太宰治,還有一看就不是常人的薩琳娜:“說來,還沒問小姐您的身份。”
“不如國木田猜猜好了。”抱著頭的太宰治秒速恢復正常,他一拍桌子,言語中的熱衷快溢出來:“關于薩琳娜小姐的身份。”
薩琳娜覺得很好玩,點了點頭。
“那,在玩這個游戲之前,我們來設個賭局吧,畢竟有利益輸出的游戲才好玩。”太宰治笑笑:“就賭國木田能不能猜到薩琳娜小姐的身份,雙方賭注嘛,我以后再也不自殺的承諾,或者薩琳娜的小姐的回答,怎么樣?”
薩琳娜挑起眉,果斷拒絕:“不要,你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嗎,你不自殺,不是交易,是我的單方面威脅。”
“可是,薩琳娜小姐應該很清楚,我這樣把自殺當做信仰的男人,是不會那么輕易更改的。”提起自己的人生道標,太宰治異常激動,他攤了攤手,鳶色的眸子里滿是狡黠:“更何況,就算我執意送死,薩琳娜小姐也不會真的殺了織田作,對吧”
從剛才的情景來看,她怎會毀了自己的至高之作。
薩琳娜拳頭硬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啊。”
這家伙是屬泥鰍的嗎,這么能得寸進尺鉆空子。
現在的情況好像一下子翻轉過來了。
“可薩琳娜小姐不能殺我吧。”太宰治無辜的眨了眨眼,鳶色的眸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狡黠:“和織田作聊天的時候,他有說過。”
所謂人間失格是神明寵愛之人一事。
他果然還是習慣把所有事情主動掌握在手里。
薩琳娜能為素不相識的織田作之助費盡心思的研制軀體,能溫柔的請想活下去的陌生少年吃飯,為想活著的人提供無限的溫柔。
又從她對太宰治的態度,以及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之前她遇到的輕生之人的血腥下場。
為什么能這么極端的在意他人對自己生命的態度,為什么這么矛盾的剝奪他人生命的同時,還喊著要珍惜生命呢。
他并非真的好奇薩琳娜的看法,只是想借此從她的回復中,剖析出她背后首領的情報。
根據宇笙羽枳去偵探社時說的,太宰治能推測出,薩琳娜等人的性格都和首領的教誨脫不了干系,風奈川淺香平日的言行,皆是如被洗腦一般狂熱。
所以他好奇,好奇那位神秘的首領,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能教導出這些極端的部下。
一群殘忍又溫柔,如同黑暗中搖搖欲墜的燭的惡徒,莫名其妙的蹦出來,莫名其妙的守護著橫濱,為什么,圖什么。
那位首領,究竟是黑是白,是人是鬼。
薩琳娜深吸了口氣,忍住了給太宰治來一拳的沖動:“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薩琳娜小姐,為什么對活著那么執著?”太宰治的視線落在薩琳娜腿上:“明明自己也曾活的很痛苦吧。”
雖說與真人的皮肉沒什么差別,但研究過織田作之助的太宰治,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假腿。
“當然是為了……”薩琳娜的話語戛然而止,幾秒之后,她很堅定的笑了笑:“為了大人。”
剛才那一瞬間的停頓,是因為她猛然想起,她好像忘了點東西。
總覺得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一旦觸及到那個領域,連靈魂都在隱隱作痛。
“這種回答有些答非所問啊。”太宰治眨眨眼,不解。
薩琳娜苦笑一聲,碧色的眸落寞下來:“你就這么想把別人披在身上粉飾過去的結痂剝開嗎?”
誰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為何要反復逼問呢。
太宰治愣住了。
薩琳娜撇他一眼:“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你是被神明眷顧的人,擁有過人的頭腦和外貌,靈巧健康的身手,我無意探究你的過去和痛苦,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所看見的,我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自殺。”
她厭惡輕賤生命之人的原因是。
薩琳娜勾起唇:“是嫉妒。”
她曾瘋狂的嫉妒著每一個活著的人,嫉妒著他們不用經受苦難,嫉妒著他們四肢健全就能輕松的活著,她問大人,可以用他賜予的力量去狩獵嗎。
但是,大人告訴她,不可以。
他說,沒有理由的去殺人,遲早會瘋掉,會喪失了人性,他尊重他們的個性,但不贊同他們墮落。
那時,薩琳娜摸著裙下的空蕩,斷腿的劇痛還歷歷在目,她手里拿著一只剛縫制好的,有很明顯的布藝和縫合感的腿,碧色眼眸里,是對音無弦樂的狂熱和眷戀:“是,大人。”
“你們首領也是這么想的嗎,罪人應該死,不珍重生命的人也應該死?”太宰治問出了他真正想詢問的,首領的情報。
除去沒有戰斗力的風奈川淺香,在江戶川亂步的影響下正義感偏向偵探,組織的其他人,都是極端的殺戮主義善者。
這對三刻之一的港口黑手黨實在不友好。
“大人?”薩琳娜神色柔和下來:“大人他是很溫柔的人,也很隨和,他對我們的作為,素來是無所謂的,不干涉,不過問,不指責。”
雖說總把工具和利用擺在明面,但大人他啊,眼里的溫柔和關懷卻怎么都遮掩不掉。
她當時問,有理由,可以殺人嗎,什么樣的理由是標準呢?
音無弦樂那時連自己存活的意義都失去了,無法拒絕的特性讓他淪為組織的殺人機器,思想和所作所為分成兩個極端。
但是,他還是耐著性子,告訴薩琳娜,告訴其他的部下。
“那是你自己決定的。”音無弦樂回答她:“為自己立一個道標,盡量向善的一方靠攏吧,這樣會不容易崩潰一些。”
“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和個性,因為沒有人能徹底左右另一個人的思想,也沒有人能徹底理解另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道路和理想,人的脆弱只有自己知道。”
薩琳娜的聲音在茶屋,和當初異能空間里,音無弦樂的聲音重疊。
太宰治眨眨眼,眸中是意料之外的茫然,隨后,他輕笑了起來:“這可不像一位首領該說的話。”
國木田獨步聽蒙了,他有點茫然的指著薩琳娜:“那個黑衣組織的人?”
【黑衣組織聲望:45】
太宰治點點頭,隨后介紹:“薩琳娜小姐,代號‘人偶師’,負責制作織田身體的人。”
薩琳娜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黑衣組織是在叫他們的組織,但提到了織田作之助,她就不困了,女人驕傲的點了點頭,滿眼的慈愛:“沒錯,織田是我最心愛的孩子。”
那具身體,是她的至高之作,是她的瑰寶,是她凝聚了畢生心血制造的,類人之作。
但知道織田作之助年紀和原本長相的太宰治,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國木田獨步從一開始見的就是少年模樣的織田作之助,反應稍微小點,但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薩琳娜和四十八歲已婚生育二子一樣的婦人說話,多少有點視覺沖擊。
剛干完一碗飯,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中島敦抬起頭,他剛才埋頭苦吃,只聽見了薩琳娜的最后一句。
“織田是我最心愛的孩子。”
“&¥¥&。”他含糊不清的開口,嘴里是滿滿的米飯。
“是啊,太讓人震驚了。”國木田獨步贊同的點點頭:“就算是不知情的人也會被薩琳娜小姐的語氣嚇一大跳。”
“&¥?”
“她沒結婚,這件事要怎么解釋呢”國木田獨步苦惱:“你就當做收養吧,畢竟你只是路人。”
太宰治茫然的聚了豆豆眼:“你們是怎么交流的。”
兩個人同時扭過頭,看太宰治,眼底寫著:‘能聽懂彼此說的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太宰治看同樣茫然的薩琳娜,又看向理所當然的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
太宰治&薩琳娜:大為震驚。
薩琳娜一時失語,她偏過頭,看見被中島敦吃干凈的空碗,被嚇了一跳,干凈的粉白指甲點在茶葉裝飾的白底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二三十四碗,好厲害。”
中島敦咽下最后一口飯,放下碗,饜足道:“吃的太滿足了,近十年都不想吃茶泡飯了。”
“能吃是好事。”薩琳娜勾起唇,看中島敦的眼神,異常溫柔:“出身孤兒院的孩子,才懂得為什么要拼命活著。”
因為見過了冰冷的泥濘和黑暗,才知道追逐溫暖的困難,才會珍惜來之不不易的生命。
“薩琳娜小姐知道我的身份?”中島敦震驚,他有些不確信的指著自己:“我沒自我介紹過吧”
“我還知道你叫中島敦。”薩琳娜抽了一張紙給他,叫他擦擦嘴:“也知道你的特殊之處。”
太宰治挑起眉,隱晦的看了眼薩琳娜。
差點忘了,那個組織的首領,叫織田作找虎,說了要情報,但好像沒說不要虎?
那么薩琳娜出現在這的目的,是虎嗎。
如果虎是他們眼中的異常異能者,憑他和國木田,好像保不下這個少年。
那可不行啊,中島敦是他計劃的重要一環。
可織田作
太宰治嘆了口氣,他真的很討厭這種有所顧忌的被壓迫感。
“特殊之處?”中島敦一愣,紫金的眸子低下,有幾分自我嘲諷的意味:“我能有什么特殊之處啊,一個被孤兒院趕出來,流落街頭,好幾天沒吃東西,快要餓死的喪家之犬而已。”
他溫柔的笑了笑:“薩琳娜小姐在和我開玩笑吧,猜出我出身孤兒院,是因為我的衣服嗎。”
幾乎無法御寒,薄布趕制的白色單衣,也是中島敦所在孤兒院的院服。
“你有什么特殊之處是武裝偵探社的事,我不感興趣,大人更不感興趣。”薩琳娜表態給太宰治看,她站起身:“此次前來,能得到你不在自殺的允諾也好,畢竟我的小姑娘在你們那里,以后見面也不會礙眼。”
在離開之際,薩琳娜看向中島敦,朱唇輕啟:“拼命活下去吧,小老虎。”
期待下一次見面。
“老虎,什么老虎?”國木田獨步皺起眉:“那只在城里肆意妄為,糟蹋倉庫和田地的老虎,是這小子?”
太宰治無奈攤手:“是哦。”
他勾起唇,鳶色的眸子里滿是思量,呢喃道:“真是恐怖的情報網。”
是風奈川淺香嗎,不,不是她。
風奈川淺香說過自己的異能對人沒用,她在偵探社,也沒參與調查。
所以薩琳娜過來一趟,就為了順路看看他是否自殺嗎?
中島敦睜大了眼,跌倒在地,摞起的碗砸在地上:“你們在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會是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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