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孟堂人懵了，“為為為……為什么問這個？”

        徐亦殊覺得自己猜對了，說，“聽著有點別扭。我開直播了啊，我帶了耳機，你那邊說話應該播不出來。”

        “哦。”沈孟堂覺得無所謂，他甚至還拿了手機出來，把直播打開了，又問他，“那你播雙刀嗎？”

        徐亦殊說，“嗯。”

        “不過你為什么喜歡用雙刀啊。因為情懷嗎？”等排位的時候沈孟堂又問道。

        不過徐亦殊沒有回答他，大概是因為已經開了直播，變得比平時還要沉默。

        沈孟堂并不是很介意，自顧自的往下說，“雖然你玩的確實好，不過俱樂部招人也會跟隨版本，你雙刀玩的好，上不了場，也不會有俱樂部要。”

        “我知道。”徐亦殊這次回答了他。

        又看了眼自己直播間的數據，剛剛開播，人數已經突破一千了。

        情懷這個東西，任何時代都有，大家對逝去的東西總會抱有惋惜的態度。

        徐亦殊覺得自己也很像一個舊時代的人，拼命守著過去的榮光，卻一步一步陷入深淵。

        他想，徐家的式微，是不是也是時代前進的結果？就像游戲里的賽季更迭，一個賽季一個神，沒有人能永遠站在巔峰。舊式的家族已經被時間淘汰，而他卻不肯承認。

        茍延殘喘，聽起來不像是個好詞。

        更像是無力的掙扎，無聲的嘆息。

        “我選擇雙刀，不是因為情懷。是因為我也一樣，我把自己困在過去，妄想掙脫。”

        這段話他既是回答沈記粥鋪，也是回答直播間那些好奇的觀眾。

        “我只是不甘心。”所以，明知難如登天，還是不愿意放下。

        他做了最后的結語。

        這時剛好排到，他點了準備。

        他沒有猶豫的選擇了雙刀，讓沈記粥鋪隨意。

        沈記粥鋪不知道愣了還是什么，遲遲沒有說話，最后選武器沒有選弓箭，而選了流星錘。

        曾經末日之戰有句話，“流水的組合，鐵打的刀錘”，這里的刀和錘，指的就是雙刀和流星錘。

        前幾個賽季，雙刀和流星錘搭配簡直是所向披靡，神一樣的存在。

        但是隨著雙刀的沒落，這個組合也很少再出現在賽場上。

        “千里，我來保你。”沈記粥鋪在語音里大聲保證。

        而徐亦殊的直播間也炸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到刀錘組合！”

        “今天是什么懷舊專場嗎？！”

        “刀爺和錘爺，我tm太愛了！！”

        ……

        末日之戰其實有很多類型的刀和錘，但只有雙刀和流星錘才擔的起一個爺，因為他們在老玩家心里已經不單單是武器，更是一個符號——一個時代的象征，在那個時代，它們就是神。

        彈幕里已經激動開了，但徐亦殊其實覺得沈記粥鋪大可不必。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并不覺得沈記粥鋪能玩好流星錘。

        流星錘的玩法當年被研究的很徹底，但跟雙刀一樣，也是一削再削，如今的傷害是當年的一半，自保都難說，更不要想保人了。

        進入游戲以后，徐亦殊出生在廢棄超市，他給沈記粥鋪報了位置。

        沈記粥鋪立馬就說，“等我等我！我很近，馬上過來！”

        徐亦殊先去了已經停用的自動販賣機前，看能不能有好運氣。

        結果好運沒有，撞上了一個先行部隊來探路的沖鋒喪尸，差點被偷襲。

        他抓著繩索準備上二樓，結果沈記粥鋪這個時候來了，一個鐵錘甩過來，他抓著的繩索受到力的作用來回蕩起來，差點把他甩到墻上。

        徐亦殊很郁悶，“……你出招前能不能看一下，我還沒上去。”

        “啊抱歉抱歉。”沈記粥鋪道歉態度良好。

        徐亦殊好不容易到二樓，趁還沒拉警報，看了眼彈幕。

        一大片“哈哈哈哈哈”飄過去，還有人說“這不是錘爺，這明明是錘弟”。

        他有點無語。

        沒一會兒警報器就開始響了。

        說明大量的喪尸已經快到了，徐亦殊便沒有再看下去。他想他借著地勢便利應該不至于殺不出去。

        但是他低估了沈記粥鋪想要跟他打配合的熱情和決心。

        警報響起，沈記粥鋪就一路追隨著他，在語音里說著保護他，結果徐亦殊看他確實……保護的不錯，徐亦殊血沒怎么掉，沈記粥鋪就剩一絲兒血。

        “你不用這么保我。”徐亦殊無奈的出了聲，“我拿的是雙刀又不是工具箱。”

        接著他讓沈記粥鋪退后，用大招帶走了前面幾個個喪尸，讓沈記粥鋪先去三樓。

        這次他選的輔助武器是飛刺，不是大范圍攻擊的武器，但勝在輕便，可攜帶的量有三十支，不需要太省。

        他們倆一路坎坷的到了三樓。

        徐亦殊沒發現目標喪尸，因此想著也許沒有刷在廢棄超市，可能在舊工廠。

        “我們去舊工廠吧，首領不在這里。”他對沈記粥鋪說。

        于是他們又趕往舊工廠。

        沈記粥鋪好像真的會玩星錘，漸入佳境，他們配合也上來了。

        有時候徐亦殊沖在前面，沈記粥鋪大招一好，跟他一說，他就跳到一邊，流星錘就掃了過來，帶走一大波喪尸。

        “可以啊你。”徐亦殊在解決最后一個喪尸的時候對沈記粥鋪說，“你玩這個比你弓箭玩的好多了。”

        沈孟堂難得被千里不留行夸，正要得意的哼哼，被后一句話給打焉下去，非常不甘心的問，“我弓箭有那么差嗎？”

        對面沒直接回答，把問題扔了回來，“你覺得呢？”

        沈孟堂小聲，“……反正也不差吧。”

        徐亦殊笑了笑，又說，“行了，我拿到通行卡了，走吧。”

        然后沈記粥鋪就跟了上來。

        他們順利的占領了中心塔，剩余兩個塔，隊友正在占，左塔只有一個人，徐亦殊便打算自己去，但沈記粥鋪說他去。

        徐亦殊覺得也可以，便在中心塔留了下來。

        中心信號塔是整個基地的核心，很多功能都需要時間修復，但因為時間和資源的限制不可能恢復所有功能，就需要玩家做出選擇。

        徐亦殊看了一下他們隊的數據板，和整個隊的補給偏向，又問沈記粥鋪愿不愿意跟他去偷襲。

        得到肯定答復后，他便決定先加固防護帶和恢復高壓電網。

        他的打算很簡單，就是偷襲對方的信號塔，滯后他們的建設進度，即使對面也來偷襲，要突破他們的高壓電網也要折損不少補給。

        不過黎明戒嚴開始后，他跟沈記粥鋪沖到對方范圍外面，看到空中閃爍著電光的高壓電網時，心情就不太美麗了。

        “這怎么辦？還沖不沖？”沈記粥鋪在語音里問他。

        徐亦殊其實想過這個高壓電網有可能是對面嚇唬人的，但萬一呢？他不也恢復了守衛嗎？

        猶豫了一會兒，徐亦殊決定讓沈記粥鋪沖，“你沖。”他走到一邊，“你的是遠程，跑的快點。”

        沈記粥鋪下意識答了好，然后硬生生來了個轉音，“你不沖？”

        徐亦殊原地翻了翻口袋，反問他，“不是你說要保我？慫了？”

        沈孟堂有點懵，他印象中千里不留行不茍言笑，打個游戲嚴肅認真，像是領導開會，今天居然……

        然后他又想到，畢竟千里不留行在直播，可能是在追求直播效果。

        便默默對自己說，平時千里不留行待你不薄，幫他搞點節目效果也是應該的。

        然后拍拍臉，麻溜的沖了。

        他碰到高壓電網的瞬間那水藍色的屏障就變紅了。

        他這個舉動是徐亦殊萬萬沒想到的，他歇了一會兒，剛好喝水，就看到屏幕里扎著小辮子的肌肉男撲到了高壓電網上，差點沒噴出一口水。

        “……沈記粥鋪，你為什么會直接沖上去？”他頭疼的質問沈記粥鋪。

        “啊……不然咧？”沈記粥鋪完全沒有反思，甚至還加了一句，“我買不起絕緣服。”

        徐亦殊按著額頭，“那你應該問我啊。算了，看來他們沒有守衛，你等一下我。”

        他調出商店，買了絕緣服穿上，又順手給沈記粥鋪扔了一個能量包。

        沈記粥鋪親身試法，陰差陽錯倒是試出了對面真的只是虛晃一招，他便也沒什么好猶豫的。

        “走吧。”徐亦殊一邊對他說，一邊在隊伍頻道發了一個快捷語音，提示他們守好信號塔，敵人也許已經潛伏過來了。

        他們先是屏蔽了左塔的信號，然后徐亦殊用飛刺擊殺了守塔的守衛，沒看到有人，干脆直接在商店買了一個定時雷，設了時間，就走了。

        沈記粥鋪還想效仿徐亦殊之前的打法，想去突襲一波右塔，徐亦殊沒同意。

        “他們知道我們擴充了守衛肯定想得到我們會出來偷襲了，現在肯定在趕過來了。”

        “可是他們也許料不到我們會去右塔。”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雖然不會立馬去右塔，但我們現在去偷襲，他們可能就在附近，到時候就算我們偷襲成功，回來的時候也一定有戰損，他們只要在我們經過的路上埋伏就能擊殺我們。那我們這波偷襲就得不償失了。”

        沈記粥鋪被說服了。

        他跟著徐亦殊回了基地，沿途還撿到了一些稀有補給，他在信號塔上高興的轉起了圈。

        “真棒！我們的信號塔沒被偷襲！”

        沈記粥鋪的流星錘是限定皮膚，稍微動一動就落下細碎的金光，配上他捏的糙漢臉，顯得莫名其妙。

        徐亦殊看了一眼覺得受不了，轉頭看了眼評論。

        沒想到一大堆人在討論沈記粥鋪這個流星錘玩的又傻又秀。

        “怎么做到又蠢又秀的！也太艸了……”

        “這個錘錘有點萌。”

        “天哪，怎么會有這么蠢的錘爺哈哈哈哈！”

        “雖然刀爺很帥，但是我看出了他很無奈。”

        ……

        徐亦殊心想他是挺無奈的。

        有一條評論還問他能不能外放語音，實在太好奇錘爺的語音了。

        “我確實是很無奈。”徐亦殊趁還沒開始打團，挑了幾個評論來互動，“我問問他愿不愿意吧。”

        然后就問沈記粥鋪，“粥鋪，我直播間有人想聽你的語音，你那邊可以嗎？”

        他正在問。

        又有一條評論飄了出來，他跟著念了出來，“要是錘爺開語音，就給主播炸游艇。”

        游艇算是直播禮物最高級的一種。

        徐亦殊感覺很有趣，敲打沈記粥鋪，“誒，粥鋪，你答應吧，我還沒收到過游艇。”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屏幕飛了一艘游艇過去。

        他看了那個名字，未命名293，沒什么印象。

        他正要說，又看到兩艘游艇過去了。

        “未命名293不用了。”他趕緊阻止，“我只是開玩笑。”

        他剛剛真的只是一時興起說了一句，誰知道有人會真的給他炸游艇，畢竟一艘也要好一兩百。

        但對方非常固執的又給他刷了兩艘。

        并回復了一句，“你現在收到游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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