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藍的瞳孔
都大會當天，陽菜準時到達比賽現(xiàn)場，離報到時間還差十分鐘左右。她放心下來，四處尋找隊員們的蹤影。
“就要報到了，越前他怎么還不來……”大石秀一郎焦急的聲音從陽菜身邊傳來。
“怎么了嗎？”陽菜問道。
“聯(lián)系不上越前……”大石將手機遞給陽菜，“你幫我繼續(xù)打他電話吧，我去通知一下他們。”
陽菜撥號，居然通了，對面?zhèn)鱽碓角凹鼻械穆曇簦骸按笫瘜W長，我要送待產(chǎn)的孕婦去醫(yī)院，所以會晚一點……”
騙子……陽菜心里默默道。
將這個結(jié)果通知大家后，龍崎教練將海堂的隊服外套披到堀尾身上，讓他假扮一會越前去報道。并對一旁的陽菜說：“你去正門口接越前。”
陽菜應了一聲就向門口走去，中途遇到了很多隊伍。就在快到門口時，一個黑發(fā)男子帶領(lǐng)著一支隊伍從她身邊經(jīng)過，并開口道：“你就是青學的經(jīng)理，山崎陽菜吧。”
這不是一個問句。陽菜略帶驚訝地扭頭看他，腦海里拼命搜索著這人的身份：黑色微卷的頭發(fā)，白皙的皮膚，帶著鎮(zhèn)靜和幾分玩味的深灰色瞳孔……陽菜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他伸出手指額前的碎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很期待與青學的對戰(zhàn)。”語畢便帶著穿著圣魯?shù)婪蜿牱年爢T們離開了。
是圣魯?shù)婪虻摹此┲滓r衫文雅的樣子，也不像是選手啊，莫非是經(jīng)理？陽菜胡思亂想著，卻在練習用的球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龍馬？”陽菜走過去。
只見堀尾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勝郎勝雄告訴陽菜，是堀尾說大話引得別的學校的隊員要與他比賽，最后還是及時趕到的龍馬來收拾爛攤子。
看來他可以借此機會順便暖身了。陽菜心想著。比完賽的龍馬看到她，徑直向她走來：“學姐。”
陽菜捏了捏他的臉頰：“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遲到那么久，還編那么爛的理由！”
龍馬清秀的五官扭成一團，琥珀色的眼睛無辜地盯著陽菜：“學姐，很痛。”
陽菜松了手勁，帶著龍馬走了。
另一邊的比賽已經(jīng)快要開始了。
不二周助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笑意滿滿地坐到了陽菜身邊。
“陽菜，今天對戰(zhàn)的學校，是我弟弟的學校哦。”他彎著眼睛指向一個方向，“看，裕太在那里。”
陽菜循著不二周助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留著寸頭，眼神堅定犀利的男孩站在對面的觀看席觀看比賽。陽菜心想：什么嘛，這對親兄弟長得一點也不像，看起來脾氣也不像。
“話說，不二學長，你的弟弟為什么不和你念同一所學校啊？”
不二周助似乎表情變換了一下，眼底藏了一份落寞，但很快又帶上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輕松地說：“興許是他很討厭我這個哥哥吧，所以才會在一年級的時候就轉(zhuǎn)去住宿的圣魯?shù)婪颉！?
陽菜反復咀嚼著這句話，難道不二周助和他弟弟有矛盾？不二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輕輕地敲了敲她手中的記分板：“認真記分哦，陽菜。”
“哦……好的學長。”
龍馬居然對戰(zhàn)不二裕太？陽菜有些不可思議，她以為會是不二周助和裕太這對親兄弟的對決，更何況，場上的裕太也帶上了一副不爽的表情。
對局進行到一半時，陽菜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比賽，突然感到身邊的氛圍變得奇怪起來。
轉(zhuǎn)頭一看，不二周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鮮少地睜開了眼睛，深藍色的瞳孔深不見底。
他的周身散發(fā)出有些憤怒的情緒。
不二學長，生氣了嗎……陽菜不解地心想。
“陽菜，你看裕太的網(wǎng)球。”不二的聲音中帶了從未有過的冷漠，“這樣對他的手臂負擔很大。”
最后龍馬贏了，裕太流露出了不服的表情，默默退下場。
下場是不二周助的比賽。他站起身，向球場走去。
今天的不二學長散發(fā)著與平時不同的氣場呢。陽菜暗自想道，目送著他離開。
不二周助的對手是陽菜之前遇到那位黑發(fā)少年，聽隊友說他的名字叫觀月。
沒想到竟然是經(jīng)理兼選手。陽菜饒有興致地望向場上的二人。
不二周助的比賽似乎有些反常，陽菜一眼就看出了他面對比賽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勁。平時打球的不二周助十分冷靜，總是面帶微笑地打個對方出其不意。而今天，他仿佛蓄勢待發(fā)的獵豹，正在等待時機。
不過再不發(fā)力就晚了。陽菜嘆了口氣，望向手中的記分表。已經(jīng)落后五分了，這局是對方賽點了。
“不用擔心，學姐。”龍馬喝著芬達走到陽菜身邊，“不二學長的實力可不只是這樣。”
這我當然知道。陽菜面色復雜地心想，只是，不二學長這么反常還是第一次。
5:0換場時，陽菜隱約聽到不二周助問了觀月一句話。
“你明知道會對手臂有很大的負擔，卻還是讓裕太大那種網(wǎng)球嗎？”不二鎮(zhèn)定冷漠的聲音中竟帶了一絲失望的顫音。
“他只是贏得比賽的工具而已。”觀月這樣說道，趾高氣昂地繞了繞頭發(fā)，“不二周助，看來你會輸了。”
不二沉默地走向另一方球場。
之后的比賽，不二周助仿佛蘇醒了一般，無一球失誤，和之前判若兩人。陽菜凝視著他，認識了一年多的不二此刻卻是這么陌生，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冷酷。
周圍的隊員們也有些驚訝緊張地觀察著比賽的走勢，只有手冢部長還是環(huán)著手，面無波瀾。
龍馬似乎起了興趣，捏著易拉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向不二學長。
陽菜知道，不二周助很少在比賽中使出全力。他是青學有名的天才，從未暴露過自己的弱點在對手面前。之前的失誤球，都是他特意為之。
“奇怪……這明明應該是你不擅長的球路才對！”對面的觀月明顯慌了陣腳。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球路呢。”不二周助輕松地回應。笑容回到了他的臉上，只不過不是尋常的溫柔微笑，而是帶著一絲嘲諷和慍怒。
比賽結(jié)束，不二以7:5贏得了比賽。
觀月顯然是因為他機關(guān)算盡卻還是輸?shù)袅吮荣惗行╊j廢，他歇斯底里地問不二周助：“你是故意讓我打到5:0的，對不對？！”
不二睜開雙眼，深藍色的瞳孔像海水一般沉靜：“裕太他，承蒙你的照顧了。”說罷便回到了觀眾席。
他徑直走向陽菜身旁落座。龍馬喝下最后一口汽水，壓低了帽檐。
陽菜感覺到身邊的不二學長氣息有些不穩(wěn)，以為是比賽累到了，便遞了一瓶水給他。
“謝謝。”不二開口。他的身體起伏著，似乎并不只是疲憊，而是帶著情緒的顫抖。陽菜感覺到了，便將手搭在他背上。
“陽菜。”不二有些沙啞地開口，“我一想到裕太的手臂和觀月的態(tài)度，就止不住的生氣。”
深藍色的眼睛有些失落地垂下，陽菜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
不二周助就是這樣的。青學隊伍里的每個人，都是為了想贏的強烈心情，才在球場上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認真。然而，不二他卻一直在隨心所欲的打網(wǎng)球。因為實力強勁，很少會敗下陣來。能讓他認真起來的，只有像眼前這樣的場景。
為了他的家人，朋友，抑或是他在意的一切。
陽菜輕拍著他的背，直到那雙深藍色的瞳孔由波瀾壯闊變得平靜無波。溫暖的微笑回到了他的臉上。
對面的圣魯?shù)婪蜉數(shù)舯荣悳蕚潆x場。不二裕太來到觀月的面前。
“觀月，謝謝你的指導。”裕太露出了比以前更加堅定的表情，“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想打自己的網(wǎng)球。”
“哼。”觀月仍是那副老狐貍的樣子，只不過沒有開口反駁，而是默許了。
是我的錯覺嗎，不過學長好像笑得比之前開心了一點。陽菜望著眼前少年的側(cè)臉。
龍馬用帽子蓋著臉裝睡。
青學離開時，碰上了許多贏得比賽的隊伍。陽菜和龍馬并肩走著，一列外校的隊伍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陽菜微不可聞地頓了頓腳步。
“怎么了？”龍馬察覺到了，歪頭看著陽菜，“剛才過去的好像是冰帝。”
“嗯。”陽菜緩過神來，“話說，去年和他們的比賽，我缺席了。”
“哦，是嘛。”龍馬似乎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而是瞇著貓一般的琥珀瞳端詳著冰帝的隊伍。領(lǐng)頭的是一個中分的紫灰頭發(fā)少年，背后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其他便是冰帝的正式選手們。
“冰帝的陣仗還真是隆重呢。”菊丸英二在旁邊插嘴道。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這支隊伍，因為后面跟隨的啦啦隊陣容實在是過于龐大了。
“按照他們的實力，今年也會和我們碰上吧。”大石發(fā)言了，“我們也不能輸啊。”
“是！”桃城和海堂異口同聲道。
陽菜的神色不動聲色的變了變，這一切都被龍馬盡收眼底。他扯動嘴角，看向冰帝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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