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楚淺笑，放下自己面前的酒杯。

        “那么你能告訴我，我姑姑在哪里么？”

        尼森一頓，良久失笑。

        “你這直來直去的脾氣和她更加是一模一樣。”

        邱楚看著他懷念的眼神，知道如果一個男人這樣念叨一個女人的話，絕對不會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她不由想起沈風，那個永遠穿著唐裝的男人。只是因為當初她姑姑的一句：

        “你穿唐裝，是我最愛的時候。”

        邱楚即便沒有親自見過荷憶，卻也倒是有些能夠隱隱勾勒出她的大體。一個笑容明媚，肆意鮮活的女子。

        尼森看著邱楚，臉色有些訕訕。他其實說到底和荷憶是一個時代的人。此刻被邱楚這么一個小輩看出心思，到底還是有些難為情。

        “其實你姑姑一直和我有聯系。甚至，她知道今天你和我的聚餐。”

        “什么？”

        邱楚蹭的起身，怎么也沒想到尼森會告訴她這么勁爆的消息。

        荷憶在她身邊，知道她的一切？

        尼森擺擺手，示意她別驚訝。

        “邱楚，我知道你已經沒有了近期的記憶。這里，是你姑姑托我帶給你的東西，同時，還有一封信。”

        “我姑姑？”

        邱楚看著尼森從他隨身帶過來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杯液體，旁邊還有一個信封。上面寫著：

        “邱楚輕啟。”

        她一怔，眼神變得戒備起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荷家并沒有被滅亡。一直以來，他們只是避居A城，去了別的地方。分散開勢力。而你所知道的舜，不過是其中的滄海一粟。”

        深藍色的眼睛平靜無波，邱楚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她看著眼前那瓶黑色的液體，心中充滿了震撼。

        喝了這一瓶液體，她就可以知道這幾年自己發生了什么么？

        就像是巫婆的藥水一般，邱楚有些不確定，卻又帶著興奮。有誰對自己的記憶不重視？

        她在尼森的注視下緩緩拿起那瓶液體，打開是一股很難聞的草藥味。

        邱楚又看了尼森一眼，最終緩緩喝了下去。

        她是一個賭徒，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所以她愿意賭一把。知道自己曾經的記憶。

        “不要！”

        藥水已經進了咽喉，突然，她似乎聽見不遠處的暴呵，告訴她不要喝。但是已經晚了，她已經把一整瓶藥水都悉數倒進了口腔。沈臨沂一把接過倒下去的邱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手上的空瓶。

        她就要恢復記憶了！

        這個認識讓沈臨沂的眼睛變得復雜起來，里面翻騰著種種情緒。

        他看著對面無辜的尼森：

        “告訴荷憶，我真是謝謝她！”

        “不客氣。”

        尼森笑著點頭，絲毫沒有被沈臨沂話語里面的譏諷所影響。沈臨沂抱著昏睡的邱楚，大步離開了餐廳。

        徐琪在后面匆匆趕來，看著被遺忘在邱楚座位旁邊的糊涂，他嘆了一口氣。小公子真是太可憐了。

        邱楚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看見自己和沈臨沂相護親吻，微笑。看見自己捧著一個大肚子，大腹便便的走在別墅里面。看見……

        她只覺得自己的臉頰濕潤，有些不敢相信的真實，原來，自己這五年竟然是這么度過的？

        她醒來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沈臨沂就睡在她旁邊。手臂環繞著她的腰。

        即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沉鎖，邱楚只覺得心疼。用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他的褶皺處。想要撫平。

        “恩？”

        沈臨沂到底是醒了。他本來就睡的極淺，邱楚一動他就有了感覺。

        “楚楚，你怎么樣？”

        他抱著她，關切的問道。眼中的擔憂不是作假，那緊張的神情和夢里的一樣。

        邱楚沒有說話，只感覺自己的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突然一把抱住沈臨沂。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沈臨沂一愣，隨后知道她是想起了曾經的事情。他的手略微遲疑，然后撫上她的脊背。

        “你不怨我？”

        “不會的，或許當初你告訴我真相我反而會恨你，但是你陪伴我的這五年，沈臨沂，我很開心。我能感受到。”

        此刻，再沒有什么好讓邱楚猶豫的了。那個男人這五年來守護她的點點滴滴終于被她知曉，他傾盡全力的讓她和那個黑暗的世界隔絕。她怎么還能猶猶豫豫，還能恨他？

        就算恨，在那樣的愛里面就都抵消了。

        “所以，糊涂是我的孩子？”

        她還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置信自己那樣喜歡的小孩竟然是自己親生的。難怪，難怪她那么愛他，那么喜愛為他做飯，甚至可以為他獻出一切。

        或許，這就是母愛的本能。

        邱楚下床去抱起旁邊的小糊涂。孩子睡著了。閉上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兩把扇子。

        之前不覺得，現在邱楚才發現，糊涂的小嘴和眼睛和自己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是她的寶貝。

        “媽媽對不起你，之前沒有認出來你……”

        她輕輕親吻孩子的額頭，話語之間帶著哽咽。沈臨沂從后面擁抱他，無聲的支持。

        “對了，我姑姑的信！”

        邱楚突然響起之前和那杯女巫的藥水一起給她的還有一封信。那里面是什么，會是她苦求多年的真相么？

        沈臨沂把床頭柜上的信封遞給邱楚。她深呼吸一口氣，懷著無限的憧憬打開了這封信。

        白紙黑字，力透紙背，并不是尋常女孩寫出來的娟秀，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灑脫。字如其人，邱楚覺得，她姑姑應該是一個灑脫耳朵大女人。

        ……

        等到邱楚看完信之后，她眼中有些無奈。她把信拿在手上，然后沉默的蹲下捂住臉。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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