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嘶力竭的，一遍一遍的吼叫。那種害怕失去的痛苦，彌漫在整個衛生間。還有，

        沈臨沂的四肢百骸。

        終于他撐了出來。拖著無力的雙腿，他一步一步爬到邱楚的方向。他不斷親吻邱楚的額頭，呼喚她的名字，呼喚著她的名字。

        “楚楚……楚楚……”

        樓下的徐琪顯然也聽見了沈臨沂的喊聲。可是他根本進不了這個房間。

        門前是密碼鎖，只有沈臨沂和邱楚的質問，他只能拍門，著急的問道：“總裁，你怎么樣，你怎么樣？”

        沈臨沂再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響。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色，眼中只留下躺在地上的邱楚。

        他撫摸著邱楚的臉頰，感受到兩年來自己很久沒有感觸到，幾乎每一次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會想起的皮膚。他看著邱楚蒼白的側臉，眼中閃過無限的悔恨。

        他突然奔潰的捂住自己的臉，這是人極度奔潰的時候才會做的下意識的欺騙性動作。以為捂住眼前的眼睛，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了。

        但是怎么可能？

        沈臨沂把邱楚的頭抱在懷里。他身上胳膊處的皮膚早就已經蹭破流血，但是沈臨沂一點都不管。他只是坐在那里，僵硬的撫這邱楚的臉頰。

        半晌之后，沈臨沂動了。

        他先是一點點的把邱楚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背部。然后讓邱楚如同騎行一樣大字型的趴在他的背上。然后，慢慢的，利用雙腿的力量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挪到床的方向，一點點挪動，在地上脫出長長的痕跡。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臨沂才把邱楚輕輕的放在床上。

        他之后又挪到門前，打開房門喚道：“徐琪？”

        徐琪一時守在門前。他怎么也沒想到看見總裁趴在地上給他開門。他一愣：“總裁，您沒事吧？”

        沈臨沂疲憊的擺擺手：“給我把輪椅推過來。”

        徐琪趕忙照辦，沈臨沂也只是穿著浴袍。所以裸露在外面的大腿和手臂造句已經傷痕累累。這些都是剛才和地面摩擦導致。

        徐琪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邱楚，眼中閃過復雜。

        兩個人怎么搞成這樣的徐琪簡直想不通。

        “去把凌天叫過來。”

        沈臨沂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隨后道。

        徐琪點點頭，打了一個電話。凌天過來的很快。他看見沈臨沂的模樣的時候也驚訝了一番。

        “總裁，您怎么傷成這樣了？”

        他簡直吃驚。隨后趕忙想要查看沈臨沂腹部的傷口卻是被沈臨沂躲開。

        “先給里面的人看。”

        凌天一愣：“里面的人？”等到他朝著里面看去的時候，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總裁，還是讓我先給你看看吧。您腹部的傷口如果這一次撕裂的話……”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沈臨沂的話語冰冷至極，幾乎一瞬間，就感覺方圓幾里的空氣全部都被抽走了。

        凌天皺眉，最終還是妥協了：“是。”

        很快凌天句診斷出來，對著沈臨沂報告：

        “總裁，邱楚只是因為長期的焦慮導致的身體虛弱，只要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沈臨沂聽完這話，慢慢地把輪椅轉動到邱楚的身邊，手指拂過邱楚的側臉。

        焦慮？是因為擔心那個男人么？邱楚，你竟然已經愛他這樣深了么？

        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受傷。只是因為太過快速，誰也沒有看見。

        凌天之后又替沈臨沂做了檢查，這才松了一口氣。好在只有一點油皮蹭破了，并沒有早晨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這讓他猜略微寬慰一些。對于邱楚，卻更加的厭惡起來。這女人簡直就是一個掃把星！

        很快，房間里面又只剩下沈臨沂和邱楚兩個人。

        沈臨沂深深凝望著邱楚的側臉，他此刻的臉色終于變得柔和和心疼。

        “蠢女人，你怎么這么蠢？”

        他的話輕的幾乎聽不見。

        輕輕的用熱毛巾替邱楚洗去臉上的臟污。邱楚卻是在手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抓住他的手。

        沈臨沂一愣，隨即聽見邱楚說了一句：“別走。不要離開我。”

        他一愣，慢慢的把手放在邱楚的臉側，邱楚記起自然而又依戀的靠了上去。曾經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邱楚最喜歡的就是把臉蹭在他手背上入睡。

        沈臨沂的眼中突然多出一抹笑意。他輕輕地勾起邱楚額前的發絲。終于湊上前去，給她一個親吻，在臉頰。

        接著，沈臨沂劃著輪椅去了陽臺。

        他從輪椅里掏出一包香煙和打火機。

        他以前從來都不抽煙。可是，邱楚離開的這兩年，他過得太痛苦了。

        以前他聽見那些人說煙是個好東西的時候，總是會嗤之以鼻。

        可是，邱楚失蹤的這兩年，他早就已經離不開這個了。在升騰的灰色煙霧中，沈臨沂的目光遼遠。他慢慢地吞吐出一個有一個煙圈。

        兩年時間，只要想她，沈臨沂就會抽一根。這樣可以讓他瘋長的想念得到片刻的遏制。讓他暫時還能夠像一個人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活著。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灰白的煙在陽臺燈光的照耀下被染上了昏黃。沈臨沂看著慢慢彌散在空氣中的煙霧，他感受到一種冷酷的炫暈。

        他看著天邊沒有喜怒的月亮，暗暗嘲笑。

        剛才奔潰的他似乎徹底不見，沈臨沂又恢復了睿智。只有手臂上的刮痕告訴月亮，剛才這向來強大高貴的男人，在那一刻是多么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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