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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黃三甲


傍晚時分。
  姜婻才從那間裝扮得與北涼王府中同自己小院房間一模一樣的床榻上緩緩起身。
  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雙腰。
  “誰說裴南葦天下第一,這明明就是這丫頭天下第一啊!
  三個時辰的時間。
  兩人先是在浴桶中洗了大半個時辰,直到桶內(nèi)熱水沒有半分溫熱后,姜婻才抱著一絲不掛的紅薯走進旁邊的房間。
  從三竿日上,一直交流學習到日漸黃昏。
  姜婻已記不得旗幟升落了多少次。
  “公子,可是餓了?”
  身后,紅薯的聲音有些沙啞。
  想來應該是終于見到姜婻腰間的長劍,有些激動,以至于幾個時辰下來都保持著亢奮的歡喊。
  “倒還真有些餓了!苯獘R笑了笑,回頭望向剛剛爬起來的紅薯,“你...還好嗎?”
  對視上姜婻灼熱的目光。
  紅薯媚眼流轉(zhuǎn),俏臉再度翻紅。
  “奴婢,奴婢還好!
  “還好?”
  姜婻輕聲詫異。
  他自己可算已經(jīng)是累的夠嗆了,對方竟然說自己還好。
  姜婻稍稍回想了一下,剛才紅薯也很認真啊,沒理由一點不累的啊。
  莫非。
  自己不比如?
  一念至此,一股莫名的勝負欲便從姜婻心中升起。
  男人可以輸,可以死,就是不能不行。
  “既然還好,那就再歇息會吧,公子我突然就不餓了”
  “啊,公子,你的手往哪放啊?”
  “公子,那里不可以!”
  “公子,不是說不餓嗎?”
  一陣氤氳之息再起。
  春色滿屋院!
  ......
  北莽皇城,太平城。
  一間普通面館內(nèi),一位身材清瘦,發(fā)絲銀白的樸素青衫身影,他伏案撥弄著面前的算盤。
  從他修長指間隨意撥弄的弧度中可以看出,男子心思并不在算盤上。
  男子雖然發(fā)絲銀白,但面容卻宛如中年男子般風姿勃發(fā)。
  “那丫頭還真是膽大!蹦凶幽剜艘宦暋
  這時,銀發(fā)男子身后又走出一道身影。
  那是個男子,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
  男子手中端著一碗正冒著熱氣的蔥花面,腰間挎著一柄不帶劍鞘的漆黑長劍。
  長劍黝黑,看上去讓人覺得幽深而恐怖。
  “黃老頭,加嘉姑娘身手了得,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你還怕她被欺負?”
  男子將面碗小心放在銀發(fā)男子面前,從竹筒中拿起一雙筷子,直接呲溜了起來。
  見男子絲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自己對面,呲溜起碗中面條。
  銀發(fā)男子臉色微微變換,“本就不賺錢,還養(yǎng)你這么個飯桶,作為小二,還不懂得先給掌柜吃飽!
  “你這狗鋪子本就不賺錢,想吃自個去弄!
  男子也不慣著銀發(fā)男子,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店掌柜而有半分退讓。
  “對了,黃老頭,加嘉姑娘出去為何?”
  呲溜!
  又是一聲酣暢淋漓的嗦面聲從男子嘴中響起。
  “殺了!”
  銀發(fā)掌柜沒有抬手,右手撐著臉,左手還在撥弄著桌上的算盤。
  “因何殺人?”男子狐疑道,“這大半個月來,我也算是清楚加嘉姑娘的身手,被從北莽稱為第一女殺手,倒也名副其實,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并不是個濫殺之人,此處殺人莫不是因為黃老頭你這個破鋪子養(yǎng)不活咱三,她接活去了?”
  男子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繼續(xù)補充了句:“黃老頭,我可先說,如果有了錢,你可不能再去喝花酒了,春花樓什么姑娘能值一兩金?”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半個月前,三人剛到太平城,當晚對面這少說也有六七十歲的老頭直接就到對面的春花樓瀟灑的豪擲了一兩金,為的就是聽里面那個什么花魁唱了兩首曲子。
  一兩金砸下去,連人姑娘手都沒碰到。
  也就是對面這黃老頭人蠢,換做是他。
  他絕逼......不會去那種地方。
  在他心里,襄樊城的獅子樓里,可還有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等著他名動天下后,接她回家呢。
  “滾滾滾!便y發(fā)掌柜怒喝了一聲。
  “那小子真是個怪人啊,探不出前世,看不到今生,查不了未來,怪!怪!怪。 
  男子聽不懂來人嘴里神神叨叨的話,又呲溜了一口碗中的蔥花面后,道:“黃老頭,中午背著我出去又吃了幾個菜啊,喝這么多?凈說些胡話,什么怪怪怪的!
  “算算腳程,那丫頭應該找上他了吧。”銀發(fā)老人完全沒有理會身旁男子的嘀咕,自顧自的說著。
  “到底找誰啊,加嘉姑娘都出去一天了!
  男子猛的用力,將最后一口面全都呲溜進嘴,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疑惑問道。
  “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老夫教你的兩劍練得如何了?”
  “剛看明白一點,練不順,還要些時日!
  “有夠笨的,真搞不明白那老東西看中你哪點!便y發(fā)老者佯裝譏諷道。

  對于男子說的看明白一點,其實銀發(fā)老者是有些震驚的。
  他教的那兩劍與江湖上絕大多數(shù)劍法劍招都不太一樣。
  這兩劍講究的就是看不透,悟不出,施不來。
  男子僅是小半個月的時間,便已經(jīng)摸到精髓,足見其劍道天賦的恐怖。
  不過,習慣了和男子拌嘴的老人,自是不會讓男子如愿,自免不了要多打擊幾聲。
  “我也看不明白,倒是黃老頭你又是看中我哪點?”將碗中面湯也喝得精光的男子戲謔一聲。
  “看中你蠢,看中你笨,看中你人蠢好騙!
  “黃三甲,你老不死!”
  男子咒罵了一聲,端著空空而已的面碗便走向了后廚。
  “哈哈哈哈!”
  見男子訕訕離去的背影,銀發(fā)老者哈哈大笑了一聲。
  這些天來,與這小子斗嘴,自己就從沒贏過。
  這小子嘴里總能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自己無言以對。
  今天倒好,用他的話來回擊他,果真效果顯著。
  “這叫什么來著,那小子常說的那句,對:‘用魔法打敗魔法’!”
  銀發(fā)老者心情極好,當即便準備起身去柜上取下那壺珍藏許久的美酒,準備小酌一杯,順便也給自己煮點面條。
  “哎,女兒不在身邊就是不習慣啊,吃個飯都還要自己親自動手。”
  就在老人轉(zhuǎn)身時。
  他看到剛才離開的男子,此時手中竟還捧著一碗冒著香氣的蔥花面,頓時詫異道:“這面,哪來的?”
  聽到這話,手中端著蔥花面的男子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盯著銀發(fā)老者,“剛煮的,從鍋中盛出的!
  黃三甲:???
  “剛不是說沒了嗎?”
  男子懵逼:“我何時說過鍋中沒了?”
  “剛才啊!”黃三甲有些心虛。
  剛才他的心思都沉浸在賈加嘉身上,對于男子的話,并未怎么去聽,還真就不太記得他是否說過鍋中還有面條。
  “現(xiàn)在沒了!”
  男子見黃三甲準備去后廚,當即便開口提醒了一句。
  黃三甲:......
  “罷了,喝點酒吧。”
  老人無奈,只能從柜上取下酒壇,倒在了手中的白玉酒壺內(nèi),又從旁邊取了一小蝶油炸花生米,又重新坐回了桌前。
  “要是再有一碟醬牛肉就好了!
  黃三甲有些想念自己女兒賈加嘉秘制的那一手醬牛肉了。
  可惜他昨天并不知道那丫頭在聽說拖把春隼可能會對她心心念念的好哥哥出手后,便直接出了城,連牛肉都給自己腌制。
  “女大不由爹啊,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黃三甲夾起碗中的花生米,深深感嘆了一句。
  “溫華,假如拓跋春隼要你兄弟姜婻的命,你敢不敢去找這位北莽小公子拼命!”黃三甲小酌了一口,抬頭玩味的看著對面正嗦面得勁的青年。
  “小婻?”
  男子聞言,手中動作頓時一停。
  男子便是姜婻。
  自從那日于吳家劍冢跟著隋斜谷與姜婻分別后。
  他一出劍冢,便遇到了面前的黃三甲和騎大貓肩扛向日葵的賈加嘉。
  黃三甲直接開口,向隋斜谷要走了溫華。
  而隋斜谷竟破天荒的直接答應了,這讓溫華感覺自己像是一塊豬肉,被人買來賣去一般。
  被隋斜谷寄存在黃三甲處的溫華,跟著黃三甲和小姑娘賈加嘉一起來到了北莽都城,太平城。
  他們比姜婻早入北莽,大約姜婻剛準備入北莽時,溫華便已經(jīng)到了太平城。
  原本溫華以為自己三人會流落街頭時,黃三甲這個老家伙竟然掏出了一串鑰匙,說他在北莽都城有間鋪子。
  地方雖小了點,但絕對不會讓他溫華流落街頭。
  看完之后,溫華才知道。
  黃三甲這老頭是真能吹牛。
  這叫小了一點?
  整間鋪子最多不過三十平,擺上三張桌子后便徹底沒了位置。
  而他說的不會流落街頭還真尼瑪不流落街頭。
  他帶著他女兒賈加嘉在對面春花樓附近的客棧中直接包了兩間房,一交便是兩個月。
  自己倒好,成了守鋪的活計。
  白天掌廚師傅加店鋪活計,晚上成了守鋪人,直接睡鋪子里。
  這些溫華覺得忍忍也就算了。
  關鍵是。
  黃三甲這個老家伙,竟然真打算讓自己做伙夫,負責煮面賣面。
  他溫華是什么手藝,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也就勉強能做到個無毒無害就已經(jīng)是超水平發(fā)揮了,讓他挑起一整個鋪子的生意。
  還不如讓他去對面春花樓聽花魁唱曲呢。
  “老頭此話何意?”
  聽到姜婻的名字,溫華頓時嚴肅了起來。
  姜婻是他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真兄弟,他決不允許有人傷害他。
  如果自己好兄弟姜婻真會受傷害,那令其獨唱后庭花的,一定是自己腰間懸掛著的這病黝黑寶劍!
  “丫頭就是為他而出城的!秉S三甲玩味的看了看對面的溫華,臉上戲謔之色濃烈。

  “小婻有危險?”
  溫華猛地起身,右手瞬間握在腰間大黑劍的劍柄之上。
  “危險倒是沒危險,不過那小子搶了拓跋菩薩最小兒子拓跋春隼的東西,想來也是要遭受到這位北莽小公子的瘋狂報復的!秉S三甲沉聲說道。
  “搶了什么?”
  “女人!”
  噗呲!
  聽到女人二字,溫華口中那半口還未吞下肚的面條,當即便噴了出來,“真不愧是他!”
  “對了,老頭...???”
  溫華抬手,猛然看到對面的黃三甲。
  剛才因為自己過于激動,從而一口面條直接噴到了對面黃三甲臉上。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沒忍住,溫華又大笑了起來。
  忍不住,實在是忍不!
  “溫!...華!”
  黃三甲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從桌旁拿過一塊手帕布,將自己臉上的面條與湯汁盡數(shù)擦去后,雙目圓睜,怒不可遏的盯著對面的還在狂笑的溫華。
  ......
  草原與沙漠的邊緣交界處。
  拓跋春隼胸前纏著紗布,坐于草原與荒漠的交界處,美美的烤著羊腿喝著酒。
  距離他被那個神秘女子一掌打成重傷已經(jīng)過去一日了。
  因為發(fā)生這檔子事,他身旁的幾個大小魔頭說什么都不愿意再離開他身旁半步。
  整日被一群臭男人圍著,拓跋春隼也有些無奈。
  可沒辦法,誰讓他剛一開溜就被人刺殺呢?
  即便他到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那個長得妖媚嫵人的嬌美少女為何要殺自己,但這絲毫不影響這位年少風流的公子哥回味少女的風姿容顏。
  拓跋春隼發(fā)誓,昨日見到的那女子,絕對是他此生見到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位。
  極其妖艷的容顏,以及寬大衣袍的遮蓋不住的傲人身姿,還有那圓潤磨盤般的翹臀。
  簡直就是天上極品,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公子,夜深了,恐再有刺客,咱們回營吧!蓖匕洗忽郎砼缘哪莻陰翳老人此時輕聲提醒道。
  聞言,拓跋春隼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
  此時正值他興頭上,便被人喊著要回去,自無比不爽。
  拓跋春隼看了眼對面的老人,不屑道:“怕什么,不是還有你們嗎,諸位皆是北莽江湖上,名噪一時的大魔頭,還怕一個小小的女子刺客?”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時。
  他身后驀地出現(xiàn)了一記手刀,其位置直指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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