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人與人之間,或許真有參差
這老頭果然如同江湖傳聞中的那般,一劍遞出后便迅速將劍歸鞘,一手搭在另外一柄劍鞘上,高聲問道:“老夫乃東越劍池宋念卿,敢問姑娘何人?”
姜婻:“???”
這是直接無視掉自己了啊!
聽到老頭這聲音,姜婻當真就有些不高興了。
自己這么帥一個人,出現在你個糟老頭子面前,竟直接無視自己。
身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宗師,宋念卿這般鄭重其事地詢問,自然不是針對天下皆知的姜婻。
在江湖中,高手也好,低手也罷,技擊過招時大多都有詢問對方底細的習慣,諸如綽號是什么,師出何門,身世如何等等,這可不是毫無意義的舉動,除了那些初出茅廬、急于求成的無名小卒喜歡給自己取個響亮的綽號,不怎么看重這些虛名的人外,其余江湖人士若能有個不俗氣的綽號,那都是用真本事、花大價錢辛苦掙來的。
比如最近這段時間,太安城中突然躁起的那個叫什么‘溫不勝’的劍客,在他宋念卿眼中,大抵就是個沒有實力且初出茅廬又急于求成的無名小卒,給自己取的名字,而且這名字也忒沒氣勢。
不勝......溫不勝。
都不勝了,還闖什么江湖?
大家同在江湖闖蕩,說到底都是同行,不管是為了混口飯吃,還是爭口氣,與人為善總歸是沒錯的,若是對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大多數人都不愿意往死里得罪,所以許多武林中原本一語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沖突,往往在互報名號后,便能化干戈為玉帛,雖說可能連一場真正的打斗都沒有,但大家還是會美其名曰不打不相識。
在江湖上吃得開的,往往都是那些擅長左右逢源的老油條們,而那些愣頭青,哪怕修為不錯,但不懂得給人留面子、看背景的道理,常常會吃許多不必要的虧。
不少原本前途無量的江湖兒郎,就是因為一根筋,惹上了財大氣粗、宗門雄厚的仇家,還不懂得審時度勢、進退有度,到最后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是在天下劍林中名列前茅的劍道巨子宋念卿,也不能免俗。
眼前這個瞧著年紀不大的女子,卻敢光天化日......好吧,這天確實也算不得很光亮,卻敢于太安城中,劍劈宮城,這實在是讓他心生忌憚,這離陽到底何時冒出了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女子?
姜婻聽到宋念卿的問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冷哼一聲道:“是我朋友,怎么了?”
那語氣中帶著幾分護短,又有幾分對宋念卿此舉的不滿,仿佛在說,不管她是誰,有我姜婻在,你就別想輕易招惹。
老頭沒有搭理姜婻。
姜婻他自然是認識的。
老頭也承認,姜婻的確是當代年輕人中的第一人,畢竟能夠斬殺王仙芝,還能攪得北莽天翻地覆,姜婻的實力,他是認可的。
因此,此刻的他,也沒打算與姜婻有什么正面的抗爭,畢竟當初連王仙芝三拳都沒接住,如今又怎么可能打得贏眼前的年輕人。
如今的他,只是為了趕在離陽皇宮中人出來前,刷一波離陽好感度而已。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成長啊。
曾經的他,卻是執拗固執,可如今......經歷了,也改變了!
見對方仍舊沒有搭理自己,姜婻也不生氣,緩緩停下腳步,雙目有神的看對對面的老人,饒有興致的開口:“宋老前輩,聽聞許多年前,您老意氣風發地扛著十二柄劍奔赴武帝城,妄圖揚名立萬,結果卻鎩羽而歸,狼狽地空著手回來,這些年您老苦修劍道,看您身后的馬背上,似乎比當年入武帝城時多了兩把,可是修出了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新手段?”
此話一出,老人臉色瞬間漲紅。
還不等他開口反駁對面那黃口小兒的無理狂妄時,已經成為廢墟的城墻上頭突然傳來一道戲謔聲音:“你不覺得無聊,也不嫌丟人現眼?”
那口吻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無理取鬧,又帶著一絲無奈。
姜婻緩緩抬頭,看清廢墟上的那道白色身影后,壓低聲音笑道:“那必然是不丟人,好不容易拉上北莽兩大頂尖高手,自然是得好好將這座離陽皇城也攪動一番,氣勢可不能比當時太安城弱。”
姜婻的笑容里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玩世不恭。
不久前洛陽說是要離開,其實姜婻心里很清楚,這女瘋子怎么可能舍得離開。
自己都說了要去那座皇宮中搞事,她洛陽作為北莽第一大魔頭,且不說擔不擔心姜婻的安危,就是此等千年難得一遇的大熱鬧,她舍不得錯過的。
這不,直接已經上墻看戲了。
長呼出一口濁氣,宋念卿強行將自己心智平復下來。
放下姜婻的輕佻言語,倒還真就撩得他差點就失去理智,不過也就僅是片刻,他的心境便又沉穩如古井波瀾不驚。
不過,有此一句后,他便決定再不與姜婻這痞子搭話了。
老人輕輕一拍劍鞘,這一次,他并未握劍,而是施展離手馭劍之術,那劍瞬間飛馳二十丈開外,劍氣相較于第一劍強盛了許多,劍尖微微上揚,如一道凌厲的流光斜著掠向對面的姜婻。
對于姜婻,老人心中還是有那么一絲想要好好切磋一番的沖動的,畢竟是能夠斬殺天下第二,也是自己曾經輸過之人的人。
男人嗎,好面子,也不服輸。
當年被王仙芝兩拳捶下武帝城后,老人也是奮發圖強,努力刻苦了許久。
本想著此次出東越劍池,順便再去一趟武帝城,卻是沒曾想聽到了王仙芝身死的消息。
這倒是讓他略微感到一些遺憾。
而如今,那個斬殺王仙芝的人出現在面前,無論是作為一個苦練數十載的復仇人,還是沉浸劍道大半生的劍道前輩,他宋念卿都想與姜婻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雖然他也很清楚,自己很大可能仍舊是輸。
但......那又如何!
............
慵懶坐于城頭廢墟上的洛陽,見宋念卿的已然出劍,突然就直接跳下了城頭,朝著飛劍疾馳的方向,身形閃動而去。
剎那間,她便出現在那柄飛劍面前,而后又閃電般出手,一把握住劍柄,霎時間,長劍嗡嗡顫鳴,聲響之大,仿佛要讓整座城都聽聞其聲。
被洛陽截胡的姜婻,此時笑瞇瞇的盯著突然躍與自己跟前的洛陽,心中甚歡喜。
一劍被擒,宋念卿不慌不忙地握住懸掛在馬背上的第三柄劍,對于出鞘長劍被洛陽抓住這一情況,他不但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此劍名為白首,世人皆知白首難逃相離之命,這劍的奇妙之處就在于劍與劍氣出鞘之時便已分離,即便損毀其一,也不會影響大局。
宋念卿這第二劍,劍招設計精妙,劍尖原本指向姜婻年,而劍氣卻被巧妙地牽引向那風姿綽約的白衣女子,而且白首相離心卻不分,一旦姜婻出手,對長劍施加任何擊打或者氣機干擾,都能被轉嫁到劍氣之上,這便是白首一劍的厲害之處。
同理,若是先察覺到劍氣的存在而對其進行阻擋,也會觸發同樣的轉嫁機制。
洛陽卻毫不手軟,五指猛然發力一握,手中長劍頓時停止哀鳴,圓滿劍胎瞬間崩碎,然而,她這看似凌厲的手段,卻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潛伏暗處的劍氣變得更加狂暴。
姜婻則始終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白衣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可就在姜婻神游天外之時,洛陽原本已經出招的身形,陡然一頓,那道名叫‘白首’的劍氣便直接繞過前頭的洛陽,徑直的朝著她身后,思緒還在神游的姜婻驟然逼近。
姜婻:“???”
“謀殺親夫?”
姜婻下意識輕呼了一聲。
這句‘謀殺親夫’一出,洛陽嬌軀明顯一顫,耳根子瞬間就赤紅了大片。
對此,洛陽并沒有暴然出手,似乎是......默認了姜婻這個膽大包天的浪蕩子,方才所言的‘謀殺親夫’之舉。
也就姜婻自身實力不低,不然面對這種突然奔襲而至的飛劍,還真就不好處理。
姜婻雙指緩緩抬起。
只聽得咔嚓一聲,劍......被他兩指夾斷了。
前邊,陰了姜婻一把的洛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倒提著那柄當初從姜婻手中強行收來的贈禮‘寒月’,腳步輕靈地落地,而后徑直奔向宋念卿。
只見她手中劍氣陡然暴漲,橫向蔓延十余丈,粗壯得如同碗口一般,劍氣拖曳著長長的尾巴,氣勢洶洶,讓人膽寒。
宋念卿心頭猛地一震,原本右手單握一劍,此刻立刻又添一劍入手,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洛陽來到近前,松開劍柄,將長劍和狂暴的劍氣一并朝著宋念卿狠狠砸去。那劍與劍氣交織在一起,仿佛畫師以大寫意的手法潑墨揮灑,氣勢磅礴,讓人目不暇接,這洶涌的劍氣之強盛,竟然在半途就將宋念卿尚未近身的第二劍碾得粉碎,化作齏粉消散于空中。
宋念卿見狀,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腳下生力,向前猛進,他的腳底離地不過幾寸,卻碎碎前行一丈有余。停下身形后,雙腳腳尖猛地一擰,那雙嶄新的青素布鞋在地面上急速滑過,帶起一陣塵土飛揚,緊接著,他左手一劍背于身后,右手先是將劍抱于胸前,而后朝下一點,劍尖隨即由向下變為向上撩起,這一撩劍,精準地抵住了那團撲面而來的劍氣底部。
宋念卿手中長劍受力彎曲,他卻毫不退縮,咬緊牙關,一點一點地將彎曲的劍身強行轉為崩劍式,劍尖高度不過頭頂。
只見他輕喝一聲,渾身肌肉緊繃,竟是憑借著這股雄渾的力道,將這團凝聚成形的劍罡硬生生地越過頭頂往后挑落。
那劍罡轟然落地,在街道上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碎石飛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這股沖擊力震蕩得嗡嗡作響,而劍池宗主的那柄劍并未伸直,始終保持著略微彎曲的崩劍姿態,隨后,他松手棄劍,不等長劍下墜,左手劍劍尖閃電般撞在懸停空中的長劍中段,只聽 “鏗鏘” 一聲巨響,如同寺廟里驟然響起的晨鐘,聲音悠揚洪亮,震得人耳鼓生疼。
洛陽卻不緊不慢地繼續前行,輕輕伸出手臂,隨意一揮,便將那劍劍相敲激射而來的一縷劍氣攔了下來。
宋念卿見勢不妙,迅速變直撞為橫敲,緊接著又是一聲悶響,如同暮鼓敲響,聲音沉悶至極。
這朝來撞鐘夜去擊鼓的兩手劍,乃是宋念卿二十年前悄然踏足江湖,游歷四方時,借宿在一座無名古寺,偶然聽聞晨鐘暮鼓之聲而悟得的精妙劍招,此刻,他施展起來得心應手威力驚人。
宋念卿就這般重復著這看似枯燥乏味的撞敲動作,一刻不停,瞬間就是一百零八下。
洛陽始終徑直前行,步伐堅定,到后來,她甚至連抬手阻攔都顯得吝嗇起來。
在她身前,不斷傳來砰砰然的炸裂聲,所過之處,地面被鐘鼓劍鳴毀壞得滿目瘡痍,一片狼藉,這劍招原本寓意發鼓聽聲,當速歸,不得犯禁,然而此刻,洛陽卻全然不懼,仿佛這凌厲的劍招在她眼中不過是小兒科。
洛陽既然能夠兩次孤身殺穿北莽,這小小的嘈雜鐘鼓劍氣聲又怎能奈何得了她?
宋念卿雙劍在這猛烈的敲撞之下,終于承受不住那千鈞之力,雙雙折斷,“哐當” 落地,他卻沒有轉身從馬背上取劍,而是迅速掐起劍訣,他的手印劍訣奇特,似佛似道神秘莫測,隨著劍訣掐動,三柄長劍依次從馬背那邊呼嘯著躍起,如同長虹貫日一般,落在洛陽頭頂上方,氣勢逼人。
宋念卿須發皆張,青衫大袖在風中劇烈飄蕩,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
由于用力過猛,他的雙腳竟陷入地面一尺之深,可見這一劍式他使出了全力。
洛陽卻依舊目中無人到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只見她雙手背于身后,猛然一腳踩下,只聽 “咔嚓” 一聲,腳下的青石板瞬間被踏碎,碎石激揚而起。
宋念卿雙手猛地往下一按,三柄長度僅剩原本一半的利劍如同垂死掙扎的困獸,同時朝著洛陽刺去,速度極快,劍風呼嘯。
洛陽卻只是輕輕伸出一只手,隨意地拂過,便將這強弩之末的三柄飛劍都握在了手心,她沒有絲毫停留,繼續向前緩行,神色從容淡定。
不同于被她當場捏碎劍胎的第一劍,這三劍在她手心非但沒有斷絕生氣,反而劍氣猶如雨后春筍,茁壯成長,蓬勃而起。
洛陽緩行之時,低頭望去,即便察覺到手心處這奇異的 “蛇吞象” 景象,她也沒有任何應對之舉,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三劍劍氣在她手掌中生根發芽,肆意蔓延。宋念卿瞇起眼睛,神色凝重,抬手打了個響指。
那匹老馬似乎早已諳熟主人的習性,輕踩馬蹄,緩緩來到年邁老人身邊。
宋念卿伸手取下十四劍中唯一一柄掛有劍穗的長劍,此劍劍身清亮如明鏡,故而被命名為照膽。
想當年,宋念卿初入江湖,不過是劍林新秀,便扛著十二劍勇登武帝城挑戰天下第一人王仙芝。
那時的他,雖未成功,但那份豪情與勇氣,至今仍在江湖中流傳。
這照膽一劍,是宋念卿閉關之后親自鑄造的第一柄劍。
在劍道之中,每一名劍士都堪稱鑄劍師,都要親手在劍爐中鑄劍作為自己的佩劍。
雖說劍池之中堆積著千萬柄劍,但那些劍大多是用作緬懷先輩、追思前人的。
自宋念卿開始,劍池便立下規矩,不許宗門任何后輩崇古貶今,鼓勵創新。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眾多劍道訪客不約而同發出 “劍池如今無古劍” 的感慨。
此刻,宋念卿照膽在手,頓感豪氣橫生,劍心愈發清澈明亮。
他望著那步步逼近的白衣女子,心中壓力如山。
那女子步步不停,走得越是閑庭信步,越給宋念卿的心境造成極大的侵擾。
宋念卿此時不取其他劍,獨獨取下照膽,何嘗不是對那女子無聲的重視與忌憚。
宋念卿手持照膽,開始蓄勢。
他望向那來歷不明的女子,心中思緒萬千。
先前當空掛虹的三劍,分別命名為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劍是他專門針對指玄甚至是天象境高手所創,可以強行汲取氣機,遇強則強,愈挫愈勇。
宋念卿每悟得一招一式,便會精心鑄一劍,這些年鑄劍養劍,勤耕不輟,十四把劍,每一柄劍都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輔以獨創劍招,皆是當之無愧的新鮮出爐的 “新劍”,真正可謂是前無古人,若是同境敵手掉以輕心,必然會吃大虧。
宋念卿原本希望此生能夠養足二十劍,再將自己的最后一戰留給鄧太阿或是王仙芝,那必將是一場劍道巔峰的對決,讓世人矚目。只是如今皇命難違,他只得破關而出,青衫攜劍,再度踏入這紛擾的江湖。
起初,他并不覺得那北涼世子徐鳳年擔當得起他的十四劍,認為有五六劍或許就能夠大局已定,拿下對手。
然而,就在此刻,宋念卿突然間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天時地利人和,都給你又何妨?”白衣女子洛陽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穿透了空氣,直抵人心。
緊接著,她周身氣機如洪水決堤般倒灌進三劍之中,手掌間瞬間涌起粗如手臂的紫黃白三色劍氣,瘋狂縈繞,氣勢駭人。
三劍原本酣暢的長鳴頓時變成了凄厲的哀鳴,就如同饑寒飽食,本是快事一樁,可一旦活活撐死,便是樂極生悲了。
在這強大的氣機沖擊之下,三條驚世駭俗的紊亂劍氣頓時煙消云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宋念卿驚嘆道:“好一個陸地神仙境。”
那聲音中既有對洛陽實力的震驚與贊嘆,又有一絲對自己之前判斷失誤的懊惱,同時還有一絲悲天憫人的無奈。
潛心修行數十載,為了劍道終極,為了武道巔峰,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走出劍池才發現,隨便見到的一個年輕人,便能甩自己好幾十條街。
原來,人與人之間,真有參差!
............
此時,兩人相距僅剩七八丈,劍池宗主宋念卿不怒反笑,他緩緩閉上眼睛,并攏雙指,在橫放胸前的照膽劍上輕輕抹過,口中喃喃自語道:“老兄弟,走在你前頭的七劍死得不算冤枉啊。”
他語氣中充滿了對往昔歲月的懷念,以及對自己劍道之路的感慨。
洛陽輕輕拍了拍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說道:“東越劍池數百年底蘊,就這點道行?”
同樣的,洛陽語氣中的不屑與輕蔑溢于言表,仿佛在她眼中,劍池的傳承與威名也不過如此。
宋念卿沒有睜眼,灑然笑道:“且看老朽提燈照膽看江山。”
說罷,青衫老人宋念卿遞劍而出,接下來的一幕,若是落在門外漢眼中,或許只會認為滑稽可笑。
只見他身形晃動,如同一個才開始練劍的稚童,腳步踉蹌,似乎連手中的重劍都拎不太起來,勉強提著劍在街道上亂走,步伐混亂不堪,劍勢扭曲奇異。
然而,身形與劍招雖亂,速度卻極快,七八丈的路程在他腳下眨眼便縮小到短短兩劍的距離。
世人練劍,前輩名師都會苦口婆心地叮囑切不可被劍駕馭,否則那樣的劍術終究難成大氣候。
但已堪稱劍道屈指可數大宗師的宋念卿卻反其道行之,人隨劍走,沒有氣沖斗牛的恢弘劍罡,也沒有浩然正大的劍意,就這樣歪歪斜斜地來到了洛陽身前。
洛陽見狀,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毫不猶豫地伸出一只手,迅速拍出,掌風呼嘯,直奔宋念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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