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銀卷毛和眼鏡
“可是我就認識兩個高一生,兩人身高差不多,嗯,應(yīng)該都是177cm。如果是那兩人,估計一人一拳可以打垮一棟樓。”
“……夫人,請不要把虛構(gòu)場景代入現(xiàn)實世界,您說的這種人只能是少年漫角色吧……”
“好吧,看來貴店是無法幫助我實現(xiàn)我的鍛煉目標了。不過我很感謝柴田教練為我耐心講解這么久,這里是我的名片,我會介紹我其他一直在健身的閨蜜轉(zhuǎn)來貴店上課的,到時候她來了會報我的電話號碼,柴田先生可以接待她,為自己增加業(yè)績。”
走出健身房,我站在路邊的人行道上,深深嘆了口氣。
昨天下午的伸縮梯事件仍然歷歷在目。
一閉上眼,就能聽到夏油杰的笑聲。
這讓我心如刀割、渾身難受。
我面子全沒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更丟人的是,最后還是他幫我收好伸縮梯,搬到了車后備箱。
我懷疑我已經(jīng)喪失了為母的資格,不,不如說是為人的資格。
簡稱“人間失格”。
誒,我剛才造的那個詞,好高深啊!
或許等兩年后,等我成功阻止夏油杰黑化,我可以試著成為一名作家!
——現(xiàn)在全世界的文壇都非常凋零,好作家再也不曾涌現(xiàn),就像從地球上蒸發(fā)了一樣。
不過暫時先不考慮這種事,在夏油杰高三那年的秋天來臨前,我都不能放松警惕。
“誒?我這是走到哪里了?”
思考得太過投入,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不認識的街區(qū)。
與那家知名健身房所在的繁華街區(qū)截然相反,這片地帶老舊而荒涼,兩邊大部分臨街商鋪已倒閉關(guān)門,冷冷的秋風吹過,刮起馬路上的幾張破報紙,報紙飛起,刮過印著大大的紅色“拆”字的墻壁。
原來是走到了待拆遷的老街區(qū)。
一陣口渴忽然涌上喉頭。
剛才在健身房和健身顧問松田先生聊了太久,也沒顧得喝水,現(xiàn)在覺得好渴。
我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上還剩下三家店沒關(guān)。
一家酒館,一家雜貨店,一家劍道館。
我當機立斷走向那家雜貨店。
店外掛著招牌,店名叫做“萬事屋”。
推門而入,店里還挺大,擺了很多個貨架,上頭什么東西都有,從零食到調(diào)料到文具到玩具,商品擺放得非常微妙,是一種處于有序和雜亂間的平衡。
店里整體稱得上整潔,瓷磚地面干凈,商品上也沒有什么積灰。
雜貨店里沒有人。
我沖著雜貨店最里頭的一扇開著的門拉長聲音道:
“你好,打擾一下——有人在嗎?我想買東西——”
從建筑外部來看,這條街的鋪面都是一樓商用,二樓居住的類型,因此我大概可以確定,那扇門通向樓上的住所。
這家雜貨店看起來是私人經(jīng)營,住在樓上的大概率是老板本人。
誰知道竟然下來了一個戴眼鏡的高中生。
他穿著校服,身上系著圍裙,兩只胳膊上還有袖套,顯然剛剛正在樓上大掃除。
我想起來今天是周末,高中生不用上課。
——這位眼鏡少年應(yīng)該是在幫他父母干活。
【這么孝順又勤快的孩子,這年頭已經(jīng)不多見了,真好啊。】我在心中感嘆道。
眼鏡高中生下樓梯的步子很急,他急匆匆跑下來,剛剛在一樓地面站定身子,那張看起來脾氣很好的臉,猛不丁變得扭曲。
他的怒吼掃蕩整個店鋪:
“——銀桑!!!起床了!!!不許再睡了!!!!!!”
“只是讓你看個店你都看不好嗎?!!!我辛辛苦苦做大掃除!你卻在這里呼呼大睡!!!”
“我受夠了!這個家不需要米蟲一樣的奔三廢柴大叔啊!!!”
我被眼鏡少年的駭人氣勢所震懾,呆在原地睜大了眼。
“啊,別嚷了別嚷了,吵死了……銀桑我啊,昨天整理倉庫到凌晨4點呢,整理出了好多快過期的醋昆布,剛好可以給小神樂吃。——銀桑我從來沒有忘過這個家,一直在默默無聲地為這個家付出啊。”
收銀臺方向,倏地響起一道男聲,我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有人正緩緩從收銀臺后方站起來。
——原來有人在收銀臺后方的過道里躺著!
這是個渾身氣質(zhì)極為無精打采的男人,頂著一頭銀色自來卷短發(fā),由于剛睡醒,本就蓬松的頭發(fā)更亂了,他站直身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接著,他抬手扯掉眼罩,瞇著一雙猩紅色眼眸,打著哈欠望向眼鏡少年。
眼鏡少年不知何時抄起了一根雞毛撣子,握在手里,他憤怒地瞪著銀卷發(fā)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銀桑昨晚分明就是在電玩城打了一晚上的小鋼珠吧?!花的錢還是我為下個月預(yù)留的水電費!剛剛打掃衛(wèi)生時,我發(fā)現(xiàn)藏錢的盒子空掉了。”
“哪怕這片街區(qū)的租金水電費低廉,按時繳納對我們來說也是很吃力的,店里生意本來就不好,還得定期清理過期商品進新貨,還得為才讀初中的神樂準備學雜費伙食費,以及未來的大學學費,要花錢的地方多到根本數(shù)不過來啊!而銀桑你!卻拿如此短缺的珍貴錢財去打小鋼珠!”
眼鏡少年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打起顫:
“——銀桑要是繼續(xù)這樣荒唐下去,就算我們是有血緣的遠親,我也不會再管你了!銀桑知道我有多累嗎?!平時忙于學業(yè)的同時,要幫父親和姐姐打理劍道場,還要給銀桑打掃衛(wèi)生看店!我連去阿通醬的見面握手會都沒時間,更沒時間去和可愛jk談戀愛,我才是為這個家里默默付出最多的人啊!!!”
“……新八,你,你冷靜一下……銀桑我以為那筆錢是新八為買追星周邊攢的小金庫,我不知道那是預(yù)留的水電費,早知道是這么重要的錢,我也不會——”
“——那銀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的小金庫就可以隨便拿去打小鋼珠了嗎?!!!”
“沒有!銀桑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新八,冷靜啊!帥氣dk不會輕易激動的!”
少年終于爆發(fā)了,他揮舞著雞毛撣子,沖向銀卷發(fā)男人。
他們兩人吵得太投入,完全遺忘了我的存在。
眼看眼鏡少年暴走,即將手刃遠親,我忙躲入角落的一個貨架后,避免被卷入激烈打斗。
從外頭不斷傳來雞飛狗跳的追打動靜,夾雜著銀卷發(fā)男人不間斷的狡辯聲。
【姓氏不明的新八君,你真不容易啊,好一個偉大的高中生。】
【名字不詳?shù)你y卷毛,你真渣啊,就讓偉大高中生終結(jié)你吧。】
外頭逐漸平息了,我探出頭,觀察情況。
——啊,什么嘛,那個銀卷毛男人一點事也沒有,完全毫發(fā)無損。
被喚作“新八”的少年似乎是氣消了,握著雞毛撣子的手垂在身側(cè),盡管發(fā)起了一場激烈的追逐戰(zhàn),他眼下卻仍氣息穩(wěn)定,完全不喘。
……這倆人還挺厲害。
我拿著一瓶常溫礦泉水,走了出來。
“那個……打擾一下……我想買水。”
這對長得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遠親終于意識到了我的存在。
那個眼鏡少年最先轉(zhuǎn)頭看向我,他一看到我就怔住了,臉上飛起紅霞,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非,非常抱歉!忘記了還有客人您在!耽誤了您這么久的時間,實在是……這瓶水就不收您錢了,以聊表小店的歉意!”
“新八,不要看到美女就裝大款啊。我們店窮得都快揭不開鍋,哪里有錢做免單活動。”銀卷毛在旁邊嘟囔道。
我露出春風式的貴婦標準微笑,在眼鏡少年變得更呆的目光的注視下,把水放到了柜臺上,“謝謝小哥你的好意,但免單還是不必了。我今天沒有急事,被耽誤點時間也無妨。”
“噢對了,再幫我拿五整條煙吧,要最貴的牌子。”
我并不抽煙,買煙是出于惻隱之心——香煙是這類小店里利潤最高的商品,我這樣做,應(yīng)該能幫助少年解決下個月的水電費問題。
司機木內(nèi)先生的長子是抽煙的,回頭我可以把香煙送給木內(nèi)先生。
眼鏡少年似乎悟出了我的用意,他走過來,從柜臺里拿出香煙,用袋子幫我裝好東西,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感激之情。
此刻站在收銀臺前,我終于看清了銀卷發(fā)男人先前睡懶覺的地點。
——他竟然在柜臺后的過道里支了一張簡易床。
床上還放了個看上去就很軟很舒服的大抱枕。
這人果然是個壓榨高中生遠親的人渣啊。
我這時發(fā)現(xiàn),收銀臺的臺面上,放著一把木刀。
顯然是隨手丟在那里的,但不像玩具刀,做工頗為精良,還泛著光澤,一看便知道用了許多年。
我想起眼鏡少年之前說過“要幫父親和姐姐打理劍道館”這種話,又想起了剛剛在外面看到的那家劍道館。
——那估計就是少年家的劍道館。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這條街上的那家劍道館,還在營業(yè)嗎?”
我付完錢,向眼鏡少年發(fā)問:“剛剛路過時,我看到劍道館的大門是開著的,但里頭似乎并沒有人呢。”
銀卷發(fā)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拽出來了一把電腦椅,正坐在上面,津津有味地看漫畫書,嘴里叼著一根煙。
馬上就要被迫吸二手煙的我感到一陣不爽,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希望他能有點自覺。
很快我又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在吃棒棒糖。
不知道為什么,他讓我想起了五條悟。
同樣的銀發(fā),同樣的甜黨,同樣的懶散。
不過他倆發(fā)色區(qū)別其實還挺明顯的,并不是同一種銀,一個偏紫調(diào),一個偏藍調(diào)。
氣質(zhì)也大有不同,五條悟給人的感覺更加意氣風發(fā)、自戀自大,而這個銀卷發(fā)男人則內(nèi)斂很多,像是經(jīng)歷過很多事。
五條悟的懶散是“天塌下來我給踹回去”的感覺,而他的懶散則是“天塌下來有我撐著”的感覺。
我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尤莉爾小姐。
……我最近的日常里,銀發(fā)含量有點高啊。
眼鏡少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啊!當然開著!劍道館一直都在照常營業(y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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