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停了這不懂事的三人后。

        右相從徐游的口里也知道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心里更是已窩出了一肚子火的。便不論源頭的就對著這仨人一頓訓斥。絲毫沒有偏袒哪一個。

        夜晚，暮色降臨，花草也在簌簌作響。

        姚古單獨和女兒說了一通話后。

        姚紫洛對尉遲仁的恨意還是只增不減，而姚子奇是一個人悶在房間里把玩蛐蛐的，他知道他要三天都不能出門了。現在不知道是該恨姐姐，還是怪這個尉遲仁的。

        想不通，索性就一個人在玩的。

        而這邊，尉遲仁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徐游走后，他也回到了房間里，有些無趣，現在，他連一個說話支招的人也沒有了。這會兒，又是同時的得罪了這姐弟二人。心想這以后的日子，該要怎么和他們相處呢。

        “公子。”

        房間里有燈，沒有人應。

        來人加大了聲量，“尉遲公子。老爺有請。”

        在房間里納悶的尉遲仁聽到了小廝的稟告，回了神后，應答了人。出了門就與小廝一齊去見右相。

        古色生香的書房內，姚古一人在那里秉燭翻著竹簡。看到來人，他放下竹簡。

        聲退了小廝離去后。

        他深不可測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喜怒的。對尉遲仁說道；

        “賢德，何時啟程吶？”

        聽得尉遲仁納起了悶。

        這是要趕我走嗎？唉，反正我也是盡早要離開你家的。今晚上蘇總管就已給我了一年的租錢了。索性我明天就走。尉遲仁心道著。

        “小侄想明天就啟程回尉遲郡，畢竟這半個多月的路程早一天回去，就多一分把握。”尉遲仁道。

        “話是如此，賢侄，可是有足夠的把握洗清嫌疑？”姚古似笑非笑的問道。站起了身，背著手在走動。猶如一顆松木般的行走有神，他這個年紀走起路來沒有絲毫的半點駝背，應該平時是保養的很得當。

        “沒。”尉遲仁嘆了口氣，“世叔，說實話。我也是沒有譜的。”

        “哦？”姚古來了興趣，面容嚴肅又不太威嚴的雙眼看向尉遲仁。

        “大丈夫做事，不懼險阻的，唉聲嘆氣之舉只有多愁的文人才有。”他有些不滿尉遲仁的嘆氣之舉。

        “是的。丞相教育的對。我有些迷惘了。”尉遲仁理屈道。

        “遇事太過思則會多慮，多慮，事情一棘手則會生怨，生怨就會憤世嫉俗。這就是你們文人的性格。”姚古語味深長地看著他又道；

        “你可知世上有十拿十穩的事？”

        “沒有。”

        “的確，十拿九穩的事也不見得就是穩靠的。男子漢鼎立于天地間本就是不易，何況這天下間的大丈夫，大到一個小家的男子漢，上到廟堂之上的君王三公。遇事都不可退縮，什么樣的難事，都要自己只身挺過去。與人訴只會冷眼己受。”

        姚古又看了眼他。

        “受教了。承蒙教誨。我尉遲仁必定頂天立地，做一個堅強之人。”尉遲仁作輯道。

        “哈哈哈！很好，本相很賞識你。”

        尉遲仁有些不解其意，雖然唉聲嘆氣非大丈夫所為，但是現在確實沒有把握回去澄清事情，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那么，你現在就和本相說說，你爹中毒那天的事。本相來幫你分析一下其中。”姚古笑道。

        尉遲仁回想著那天的事。

        “其實那天也沒什么異常的，就是我上午問過了郎中，開了方子，我下午就派人抓好了藥，還煎了藥給我爹喝。

        “晚膳之后，我又給我爹熬了藥，但是我爹喝了之后，突然的就歪嘴，神志也有些恍惚，說話也說不清了。”

        “還有呢？”姚古看著沒繼續說的尉遲仁道。

        “后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樣了。”尉遲仁一臉無辜道。

        姚古看著他，不動神色，示意他在好好的說一遍這事。

        尉遲仁便仔細的回憶了起來。

        “我爹打碎藥碗后，二娘見到我爹這樣，就嚇得大喊大叫的，管家也和我二弟聞聲趕了來。我只記得管家當時就把幾個下人給喊了出去，還囑咐道其他下人不要出來瞧。

        “之后我二弟出去后，又背著我族的四叔公跑了進來，我二弟和二娘就開始在那大哭大鬧起的，一個勁的在指責我，當然大多是一些莫須有的誣陷。

        “當時我記得我端藥的時候，我是親自試過藥的。怎么會這樣呢？后來我四叔公在我爹回光返照的時候，就問是不是我熬的藥？是遲仁下的毒嗎？

        “我爹說的最多的就是遲仁、遲仁，但是我那時觀我爹的表情，好像是不止有說這幾個字的樣子。我也從我爹看我的眼神中知道，他是不相信是我下的毒的。但是這些都被我二弟和二娘的哭鬧給弄得聽不太清。所以我四叔公聽得最多的就是我爹說的遲仁、遲仁。

        “接著守城軍的將士就來了，說是要把我拉去大獄等待審判。

        “我一個公子，如果斷然下獄就會有失威儀，而且這事就會越說不清了。好在當時又來了一對守城的士兵，是副將鄒衍帶的人。他向四叔公提議，明天再由族里公審我，但今晚是不能讓我未經查明就先下獄等審的。”

        “當時我有些懵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們說著說著就起了沖突，那些士兵們就互相斗起毆來了。

        “我在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感覺到有些刀劍是在向著我砍來的。

        “最后我被趕來的家丁魯毐他們給掩護著走了。我出了城門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守城軍當晚就想殺了我，斗毆也只是為了讓他們營造一個失手殺了我的借口。”

        姚古聽完他的回憶，背手走了幾步，對尉遲仁說道；

        “此事，有些謀劃的痕跡。郎中、守城軍的將領、管家，這些都是有些可疑。你回去后從這些人中著手。”

        “嗯”尉遲仁點頭道。

        “老夫，已經給你派了幾位刑部的專員一同前往，想必對你會有很大幫助的。處理完事后，你就盡快回來吧。”姚古又和藹地看著他道；

        “你和洛兒的事，多有些小孩子家家的。”

        尉遲仁有些不知道怎么答他，只能虛心的在聽著姚古說話。

        “到時候，你能籠絡到你族中的幾位長老就最好。沒有也無妨。

        “賢德子侄，老夫問你。”

        “您說？”尉遲仁畢恭道。

        “你可否有入老夫府上為婿的意愿。”

        尉遲仁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不過臉上也沒有不情愿的表情。吞吐著，最后干脆就說；“全憑丞相做主！”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姚古也只覺這是文人愛面子不好意思的扭捏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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