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太皇太后第一次淡漠的看著塔娜,她是一直希望都科爾沁有一個可以得圣心的女子的。
卻沒想到,自己幾次三番,不顧這張老臉為塔娜遮掩,偏她自己弄巧成拙。
憶及方才,太皇太后還不曾在皇上臉上看到過那樣不加掩飾的冷漠。
塔娜糊涂啊!
“你是個聰明孩子,往日都不曾見你那般莽撞,你今日何以至于那般急躁?
罷了,終究是哀家強求了。科爾沁前不久還曾去信,言及過你,你擇日便回去吧。”
太皇太后并不想讓自己徹底于皇上離心,那么該被舍棄的,只有塔娜了。
“不,不能啊姑太太!我要是回去,草原上便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啊!”
阿瑪和塔早在她進宮后的當年便不在了,兄長也已不在,現在當家的乃是她名義上的侄兒。
可自己一個本該嫁入紫禁城姑姑回去,哪里還有自己的立錐之地?!
塔娜心里苦澀極了,可是她再后悔,也無法回到前不久被那郭庶妃三言兩語激起了好勝心的時候了。
太皇太后垂眸看著塔娜,嘆了一口氣:
“你若回去,趁著哀家健在,你尚可以有一段不錯的姻緣。你若不回去,今日你已經見惡皇上,即便留下,也只是孤獨終老。”
“塔娜愿意留下!塔娜愿意留下啊!”
塔娜開始真真切切的后悔起來,她真的不應該和郭庶妃搶那只貓兒!
可她還是想不通,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經盡力去學著郭庶妃的樣子了,皇上怎么就偏對自己那樣苛刻呢?
她不甘,她不甘郭庶妃明明除了一張臉外都不如自己,怎么皇上就看上她了呢?!
……
康熙出了慈寧宮,仍覺得胸中怒火翻騰,塔娜她怎么敢?!她真以為這里是科爾沁嗎?!
他親口吩咐了梁九功的事,即便郭庶妃沒有親耳聽到,可他仍有一種食言而肥的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康熙沉聲問梁九功:
“朕讓你吩咐的事,你就是這么辦的?”
梁九功一下子冷汗冒出,他低著頭,弓著腰:
“奴才,奴才確確實實吩咐了孫明,要將那獅子貓的貓崽兒給郭庶妃留著……那奴才,奴才再去打探打探?”
康熙直接踹了梁九功一腳,臉色陰沉:
“還不快去!”
貓兒事小,可是帝王威信事大。
梁九功走后,康熙回了乾清宮,因為心里窩著火,手中那根墨玉金絳珠串也被康熙撥的咯噔作響。
不多時,梁九功便弓著腰進來了,康熙什么事也沒有做,只臉色黑沉的坐在御桌旁:
“可查到了?”
康熙的聲音冷凝如冰,梁九功忙上前,顫抖著答話:
“回,回皇上的話,孫明說了,那,那日是郭庶妃與塔娜格格一前一后到了貓狗房……”
“誰前誰后?”
康熙冷冷的打斷了梁九功的話,梁九功將原本弓下的腰弓的更低了些,他低聲說:
“是,是郭庶妃先,塔娜格格后……”
梁九功說完看了看康熙的臉色,康熙的臉色愈發冷漠了:
“繼續,那孫明呢?他就跟個棒槌似的看著朕賞賜給郭庶妃的貓被塔娜帶走嗎?!”
“這……孫明還說了,那只大貓實際上生了兩只貓崽兒,只是其中一只是個墊窩的,所以沒有入冊。那日,郭庶妃將康健的那只讓給了塔娜格格,自個帶了那只墊窩的回去了。”
梁九功越說越覺得康熙氣勢壓人,到最后他索性直接跪了下來:
“皇上,奴才還有一事要稟報您。”
“說!”
“回皇上,奴才還打聽到,太皇太后夜不能寐,便是因為塔娜格格帶回去的那只貓兒的緣故!”
康熙聞言,終于明白了老祖宗到底是為什么遮掩,讓他不由心中一寒。
“好!好!好極了!朕久不入后宮,一個個竟都想著糊弄朕了!梁九功,傳旨,孫明辦事不力,即日起除其品級,讓他去倒夜香!
至于塔娜,免其和碩格格尊位,令其即日起于慈寧宮思過,無召不得出!”
康熙一通發作完后,尤覺得內里的火氣沒有泄完,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畢竟這其中還有一個他無法責罰,也不能責罰的人在!
梁九功磕了一個頭領了旨,這個頭磕的他那叫一個戰戰兢兢。
孫明就罷了,不過是個奴才。可是塔娜格格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親王之女,和碩格格!有太皇太后在,塔娜格格日后怕少不得一個妃位!
可今個皇上這一同發作,怕是要將人圈死在了慈寧宮啊!
梁九功去傳旨的時候,還怕塔娜格格鬧起來太皇太后會回護,那他只怕會下不來臺。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主殿那里并無動靜,即便是他傳了旨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太皇太后有一丁點的示下。
梁九功這才松了一口氣,一路小跑回去。
只是,回去之前,梁九功回身看了一眼慈寧宮,卻發現往日雍和端嚴的慈寧宮的上空突然飄來一片陰云,整個慈寧宮被陰霾所籠罩。
慈寧宮發生的動蕩,靜姝并不知道,只是聽茯苓說起康熙終于有閑暇時間入后宮之事,心思微動。
自她成為庶妃后,滿打滿算也不過承寵一次,這樣的寵愛實在是有些虛啊。
靜姝抱著貓型手爐,托著腮,輕輕嘆了一口氣。
茯苓和蓮蓉一左一右的坐在炭盆邊做著活計,蓮蓉女紅極為不錯,具體表現在蓮蓉繡出來的東西,靜姝用著不會磨紅了皮膚。
誰也沒有想到,蓮蓉曾經不過是一個粗使宮女,卻有這么一個好手藝!
聽到靜姝嘆氣,茯苓和蓮蓉都停下了動作,茯苓道:
“主子怎么了,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可是今日被塔娜格格氣到了?之前在乾清宮的時候,虧奴婢還以為塔娜格格是個心思爽利的人呢!沒想到!”
蓮蓉也低聲道:
“主子,奴婢這兩日再養養手,改明兒給您做一件冬裝,用兔毛打底,銀線繡制,在太陽下一定很好看!”
茯苓直爽,蓮蓉迂回,可兩人都是滿心希望靜姝開心的。靜姝這會兒也收起心中的那一點子低落情緒,她揚了揚唇角:
“這不是我聽茯苓你說皇上擇日便要入后宮了,有些忐忑嘛,瞧瞧你們兩個緊張的。”
“竟是這事,不過奴婢想著,以主子的人品姿貌,皇上一定會第一個召主子的呢!”
茯苓脆生生的說著,滿臉認真,靜姝笑了笑:
“如果真這樣就好了,可是,我不能真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得到的只是偶爾玩物似的賞玩罷了,可她郭絡羅·靜姝要的是長長久久的寵愛。
靜姝本是喃喃自語,卻不想蓮蓉卻接了一句:
“主子說的正是呢!奴婢聽人說,馬佳庶妃自個有孕,但是為了鞏固恩寵,所以這些日子預備提拔一個宮女呢!”
馬佳庶妃,宮女。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讓靜姝莫名想起那天在御花園一角聽到的消息。
靜姝撫摸安安的手微微一頓,她問道:
“那蓮蓉你可知那宮女名姓?”
蓮蓉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畢竟做奴才的也希望自己跟一個上進的主子不是?
卻不想,她這話真入了主子的眼,蓮蓉忙凝神細想,半晌才道:
“奴婢隱隱約約記著,似乎是個叫云香,還是云琇的宮女。”
“是云香。”
靜姝說的很是堅定,蓮蓉不禁問道:
“聽主子的意思,是認識這位宮女了?”
靜姝一時沒有說話,茯苓急急道:
“主子的事,是你能打探的嗎?!”
“茯苓,你急躁了。”
靜姝喚住了茯苓,沖著蓮蓉微微一笑:
“蓮蓉,你是我的丫頭,好叫你知道,那個叫云香的宮女,是我此生最厭惡之人,所以如果你有她的消息,務必告訴我。”
蓮蓉倒沒想到是因為這樣,她也已經習慣了被茯苓針對,可是在主子身邊立足的人,哪個能沒點刷子?
不過是被刺上兩句罷了,在蓮蓉眼中,以郭庶妃的才貌,很值得自己傾力效勞。
“奴婢謹記主子之令,主子放心,奴婢之前是做粗使宮女的,在宮里頭消息可靈通了!”
靜姝聞言微微一笑,勉勵了蓮蓉幾句,這才垂眸摸著安安,腦中想著方才之事。
她就知道云香能心甘情愿,屈居馬佳庶妃之下,并不是無所圖的。
只是,云香為何能有把握一舉得了圣心呢?
靜姝不禁想到那本書中的云香,乃是一舞使得皇上傾心。
跳舞么?誰不會。
不管云香打什么主意,她都會讓其竹籃打水一場空!
靜姝暗暗下定決心,然后又對著蓮蓉叮囑了許多,而后在蓮蓉兩眼放光中淡定的靠上了棉綢做的大迎枕。
藕色印花百合的棉綢被炭火一照,莫名多了幾分溫暖的光暈。
日色漸暮,康熙揉了揉被氣后仍舊有些頭暈腦脹的額角,擱置了御筆。
而這時,敬事房總管太監早得了消息,也帶人呈著綠頭牌來了。
皇上已經一月有余未入后宮,宮里的主子娘娘們可都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的,今個這綠頭牌也都被他挨個擦的锃亮。
康熙用指尖按著眉心,抬眼看去,半晌道:
“就郭庶妃吧。”
獅子貓一事,郭庶妃受了委屈,自己合該補償補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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