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元煜朝靜姝走近, 明明生的高大,氣勢威猛,可是在靜姝面前卻極力的收斂起自己的氣勢, 看起來頗為無害。
隨后,元煜緊抿著唇, 沉聲道:
“娘娘今日贈臣一禮, 臣心中感激, 無以為報, 日后但憑娘娘差遣!
靜姝似是因為元煜這番話愣了一下,隨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好, 那我可記下了!
靜姝說完,便帶著茯苓離去,只留下婀娜的背影被夜色漸漸吞沒。
元煜站在原地, 輕輕將自己內袋中的那根雕花木簪與白玉扣貼合起來攥緊。
有那白玉扣珠玉在前,他手中的木簪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了。可他不過一個臣子, 如此……就夠了。
可元煜并不知道,人,是這世上最貪心的生物。
除夕對于妃嬪等的冊封除了將更為明確的規定了妃嬪等級, 也在一定程度上大大提高了后妃之間的尊卑。
嬪位以下皆螻蟻, 可謂是被宮人玩的明明白白。就連出身高貴的塔娜都不免因為貴人的初封受了不少閑氣,便更不必提馬佳貴人,烏雅常在之流了。
自過了除夕,到十五前都是宮里上頭幾位貴主最忙的時候,尤其是皇后, 明明沉疴未愈,卻仍拖著病體雖皇上一同祭神祭祖。
這對與皇后來說,乃是她渴求了已久的榮耀。
等出了正月, 后宮秩序恢復正常,作為新官上任的皇后,雖還未舉行正式的冊封儀式,卻也直接在永壽宮舉行了第一場后妃參拜。
被鈕妃遣來的宮女如實傳達了鈕妃的得意:
“懿貴妃娘娘身份最為尊貴,想來規矩也定是最好的,您明個定不會借故托詞不去吧?”
靜姝只聽了那宮女的話,便知道鈕妃明日還似乎給自己準備了什么余興節目,旋即一勾唇:
“好,你且讓皇后娘娘放心便是,她既有邀,我必相陪!
明明只是面對面,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卻聽得那宮女汗毛直接豎了起來,隨后直接磕磕巴巴的告辭了。
等那宮女走后,茯苓沉默的半跪在地上,給靜姝按揉著雙腿,靜姝也開始閉目養神,假寐起來。
半晌,茯苓察覺靜姝似乎沒有睡著,小聲道:
“主子,人說正月不宜搬家,可明個就出了正月了,咱們東西也收拾妥當了,您看……”
“唔,隨意撿個日子吧,你決定就好。”
靜姝咕噥了一聲,可茯苓私心里拉著靜姝多說話,將語氣盡量變得歡快:
“這怎么能是奴婢一人決定的?主子有小主子在身,必要好好挑個日子,免得有個什么沖撞!
不過這日子也不能太晚,咱們過去還要給您布置產房,給小主子準備臥房呢!對了對了,小主子身邊的人主子也要好好挑選呢!”
提起孩子,靜姝倒是升起了一絲興趣,她以手支頭,懶懶道:
“到時候,就讓蓮蓉去我兒身邊伺候吧!
“主子,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茯苓小心的看了靜姝一眼,繼續低頭給靜姝揉著腿:
“奴婢沒有說蓮蓉不好的意思,只是蓮蓉到底是主子身邊的掌事大宮女,咱們外頭的事兒大多都是蓮蓉去辦,若是給了小主子,豈不是讓主子沒了可用的人?”
蓮蓉別的不說,只主子手里掌握的勢力她便能知道十之八九,主子乍然將蓮蓉要撥給未來小主子,茯苓心里那叫一個驚訝。
“奴婢知道您心疼小主子,可是小主子還小,他身邊的人咱們可以慢慢培養,奴婢這些日子給您瞧些身家清白,品性好的如何?”
靜姝聽了茯苓這話,默了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
“這些時日經了太子一事,我想起仁孝皇后便是因為生育之事……”
靜姝頓了頓,看了茯苓一眼:
“女子生產便是一腳踏進鬼門關,我就怕有個萬一。郭絡羅府是不能指望了,我身邊信任的也不過廖廖數人。
不管如何,我的孩子不管有沒有我這個做額娘的在,他都不可像太子那般被人輕易帶歪了性子,你知道嗎?”
靜姝一面說著,一面垂眸摸了摸肚子:
“若我真有萬一,腹中兩個孩子便要交給你和蓮蓉了。若是兩個男孩,長子交由蓮蓉,次子便由你照看,若是一男一女,女孩兒便交給你了。
我希望我的公主,能與我一般在你的陪伴下長大,茯苓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若是兩個公主,你二人共同照看,帶她們嫁人,你二人可各擇一位跟去,讓她們給你們養老送終!
靜姝語氣清淺平淡的說著,可是這般近乎遺言的話聽得茯苓差點流下了眼淚:
“主子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啊,奴婢這輩子都要追隨您的,要是您有個萬一,奴婢,奴婢也不活了!”
靜姝輕輕擦掉茯苓臉上的淚珠,輕聲道:
“茯苓乖,我就是怕有個萬一,有備無患嘛!
“那您也不能說這話嚇唬奴婢。
茯苓淚不但沒止住,反而越擦越多,靜姝只好無奈的看了茯苓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啊,那么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那也是主子您先招奴婢來著!”
茯苓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連臉都變紅了。
“我錯了我錯了,以后不說了,你去給我倒杯水吧,你自個也喝點,剛剛哭了那么久,你渴不渴?”
茯苓哼了一聲:
“主子這會兒知道疼奴婢了?”
茯苓說完,轉身去倒水,卻沒有看到身后靜姝的神情一收,輕輕敲擊著膝蓋,像是做了什么決定。
等用過膳,靜姝一入既往的去書房呆著,茯苓欲言又止,想到主子今日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安。
可是想起靜姝并不是一個可以被人輕易左右的性子,茯苓也不敢多勸,故而只得巴巴守在外頭。
只是今日的靜姝用光了所有的黃紙也沒有繪出她想要的假死符,她只得將朱砂筆清洗干凈,把廢掉的符紙燒毀。
做完這一切的靜姝洗干凈了手后,這才轉身出了書房,茯苓立刻迎上來將一包東西呈上:
“主子,這是元大人給您送來的!
靜姝打開一看,竟是一大包的黃紙。
“這么一大包的東西,也難為他能想法子弄進來了!
“是啊,元大人對主子頗為有心。”
靜姝接過黃紙,用一只手抱著,看了茯苓一眼,問道:
“怪我嗎?”
“欸?主子再說什么?”
靜姝看了看懷里的黃紙,輕聲道:
“你不害怕嗎?私相授受,在宮中乃是重罪!
茯苓愣了愣,隨后搖了搖頭,認真且真誠的看著靜姝:
“奴婢只盼著主子能過的舒服,活的開心些,奴婢便知足了。至于那些重罪什么,真到那一日,奴婢豈能獨活?奴婢死后,哪管世間洪水滔天?”
靜姝望了望茯苓,隨后輕輕“嗯”了一聲:
“是我對你不住。”
“主子莫要再胡思亂想了,您今個也累了,快去歇息吧。奴婢一會讓人燉一碗蓮子銀耳羹,您用過在睡!
靜姝說好,隨后將黃紙放妥,這才去了臥房。
次日,靜姝被茯苓叫起,只聽茯苓一邊上妝,一邊道:
“主子,奴婢算過時間了,您一會兒還可以再用一頓早膳,便剛剛好。
您是貴妃,不必巴巴趕著過去,但咱們也不能過了時辰,奴婢定不會讓皇后抓到您的錯處!”
“好,你看著安排!
“是!那您看,今個您要穿那件衣裳?”
茯苓拿出了內務府新送來的冬裝,鵝黃淡粉雪青天青,那叫一個色彩繽紛。
靜姝抬眼一看,卻直接選了里面顏色最為濃重的石榴紅,那紅濃烈至極,與正紅只差分毫。
“就這件吧,今個皇后盛情邀請,我定要好生相陪。”
“主子要穿這件嗎?那奴婢給您把頭面換成金飾吧。”
“好。”
石榴紅的旗裝襯得靜姝膚白如雪,姿容艷麗不可方物,金色的發飾在烏發間熠熠生輝,靜姝只坐在那里,便有一種氣勢撲面而來。
茯苓看到這樣的主子,都已經驚艷到要說不出話來了,等靜姝用過了早膳,這便坐著攆子朝永壽宮而去。
永壽宮內,皇后坐在上首,看著自己左側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淡淡的暼了一眼沙漏:
“已近辰時,懿貴妃還未曾前來,銀月,你記著,懿貴妃今日請安來遲……”
“妾身沒有來遲吧?”
靜姝淺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她身穿石榴紅旗裝逆光而來,那抹紅色鮮艷到讓皇后都覺得有些刺眼。
隨著靜姝話音落下,那沙漏里的沙子才堪堪落盡,靜姝淡淡一笑:
“看來是剛剛好了!
皇后聽了這話,瞇著眼看著靜姝,冷淡道:
“懿貴妃,初次請安便踩點而來,你可是對給本宮請安有什么意見?”
靜姝聽了皇后的話,揚了揚眉,唇角笑意不變。
“您在說什么啊,妾身聽不懂!
“昔日本宮去你宮中請安時,可未曾如此過!”
皇后意有所指的說著,靜姝笑了笑,拉長了聲音:
“昔日……是這樣嗎?妾身記不清了,您別動氣,大不了妾身后頭來早點!
皇后看著靜姝笑吟吟的模樣,有心想要責怪,可是隨后靜姝便不經意的摸了摸腹部,皇后想起皇上對靜姝的在意,不由咬碎了一口銀牙。
就算她恨不得靜姝的孩子立馬沒了,可是也不能在她的永壽宮!
“罷了,下不為例,你入座吧!”
等靜姝坐下后,皇后這才淡聲道:
“皇上有令,這兩年民間災害頻繁,國庫空虛,故而今年的大封典禮一切從簡,諸位妹妹應到沒有意見吧?”
皇后語氣強硬,聽的不少妃嬪皺起眉頭,但因皇后之身份,都捏著鼻子忍下了。
“是,妾身等無異議。”
皇后這才滿意點頭,正要說話,靜姝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碗:
“若是大封從簡,豈不是委屈了皇后娘娘您?這后位難得,鈕祜祿一族為了您都付出許多,只怕也不差這最后的一星半點了吧?”
靜姝含笑看著皇后,皇后突然眸子一縮,她知道了?
“你,你說什么,本宮聽不懂!請安時候,懿貴妃便是胡言亂語也要有點分寸!”
“您不懂?”
靜姝掩唇一笑:
“好,您不懂!
明明靜姝什么也沒有說,可是皇后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瞪了靜姝一眼:
“夠了!大封從簡自然是你們這些妃嬪,本宮乃大清之后,豈會與爾等相提并論?”
佟妃聽了皇后這話,也沒忍住譏諷道:
“您可是皇后,民間遭了災,您不說盡國母之則,那也該勤儉修身,這話,恕妾身不敢茍同!”
皇后原本因為終于成為后宮勝利者而飄起來的心終于在這一刻沉下來。
“本宮,本宮自然曉得,不用你多嘴!”
“是嗎?妾身還以為您如那貧人乍富,便忘了昔日呢!”
佟妃成功拉走了靜姝身上的大半火力,氣的皇后胸口一起一伏的:
“好你個佟貴妃,本宮真是錯看了你!”
“說的好像昔日娘娘正眼瞧過妾身似的?”
“你!”
“懿貴妃你來……”
皇后和佟貴妃一斗嘴,就下意識的要去找靜姝評理,但隨后她又險險剎住話頭。
她如今是皇后了,和貴妃起了爭執卻要讓另一貴妃評理,實在是太過荒謬!
靜姝接受到了皇后意思,笑了一下,沒有什么意思,可是聽的皇后又羞又惱。
“你們這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
靜姝和佟妃對視一眼,雙雙起身,隨后眾妃也一同起身,齊聲道:
“請皇后娘娘賜教,妾身等何處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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