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酒舍起源

        臨近圣誕假期的時候，在倫敦的瑪莉卡又打電話來問林德，要不要回去住兩天。

        今年留校的學生比去年還少，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一來，斯萊特林繼承人的事情鬧得許多家長心里發慌。二來嘛，英國魔法界的情況相較歐陸和北美，要好得多。大家歸功于洛哈特領導有方，讓麻瓜與巫師不至于爆發尖銳沖突，學生回家也足夠安全。

        三來則是家長擔心學生與來歷不明的人有接觸，開學以來，霍格沃茨附近經常目擊麻瓜的行蹤——這群鍥而不舍的普通人沿著北上的軌道一直追到霍格莫德來了。

        在全世界都搜尋巫師社群的背景下，霍格沃茨的地點是最早暴露的。

        在洛哈特的傳記里記載了學生們是如何乘坐火車來到這座魔法學校，一路上的風景描寫被全世界的讀者當作解密線索，而今年進駐的施工隊，帶來的人員流動和物資調度也成為明顯的信號。

        全國人民通力合作，通過信件、無線電、電話等方式交流所得，不斷排除錯誤的混淆信息，一點點定位了霍格沃茨的精確地址，最終一位叫做大衛·馬霍伊的探險家和他的團隊確認了魔法學校的存在。這個過程不但有多家媒體追蹤報道，最后還被拍成了五集紀錄片，名叫《尋找霍格沃茨》，由BBC出品。

        瑪莉卡在電話那頭笑著問：“如果你不回來的話，要不要我來找你？”她表示最近倫敦本地人組織了好多個自駕越野車隊，打算根據紀錄片提供的信息前往魔法學校，報名者踴躍不絕，聲勢非常浩大。

        他在電話這頭沉默了一會兒，心里想著的是圣誕該怎么過，瑪莉卡卻以為自己惹他生氣了，“喂？你還在嗎？我開個玩笑的。伱別放在心上。”她的語氣還是和過去一樣溫暖寧靜，又帶了一點干澀謹慎的尾音。

        “我在的。”林德很敏銳，“別自責，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表現得小心翼翼。”

        “林，我不害怕你。”

        “那太好了。我剛才想到一個主意。我打算建一座傳說中的酒館。”

        瑪莉卡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只是問：“我可以幫忙嗎？圣誕節面包房暫停營業，我一個人也很無聊。”

        林德就請她來當吧臺酒保。他會負責給酒吧補充食材，嘉利會兼職廚師。不過要運作一間酒館，還需要招待員。

        這些天梅琳娜也經常與他聯系，希望林德有空閑時能回交界地。每一次她都說：“我想念你。”除此之外，并沒有太多言語。于是他想著是時候去拜訪這位流浪的少女了。

        再見梅琳娜時，她獨自在啜泣半島游蕩，忙于追獵那些被混沌癲火感染的瘋病之人。淋漓的微雨和朦朧的山霧里，她戴著兜帽，牽馬而來，仿佛林地里長居的游俠客。冷峻的姿態在見到林德后都煙消云散了。

        “好久不見。”他笑著打招呼。

        經歷了重新誕生后，獲得血肉之軀的梅琳娜看著比以前還要年輕了些。也許是因為重新誕生的魔法有缺陷，也可能是她在黃金樹下拋卻的肉身就是這個年紀。

        林德不是獨自來的，他帶著瑪莉卡呢。雖然這個瑪莉卡不是那位交界地之神，那位梅琳娜的生身母親，但她們的第一次見面還是相當不尋常。

        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就是安安靜靜對視了一會兒。林德懷疑她們其實是有什么心靈感應，或者是某種不為人知的交流方式，總之她們什么都沒說，又像是什么都說了。那之后她們也依舊什么都不說，真的是半句話都不交流的。

        林德邀請梅琳娜來酒館幫忙，她是欣然同意的。

        隨后林德又去邀請了米莉森，同樣很久沒和她聯系，也不知近況如何，不過要找她可不容易。

        自從上次分別，米莉森就踏上了尋根之旅。一路從交界地的南端殺到了北端，與可怕的敵人戰斗，與險惡的地形與機關斗智斗勇，將一身劍術磨練得出神入化。

        林德到處打聽，從旅行者和流浪商人口中得知，這位紅發的女劍士不久前去往了化圣雪原，一個非常隱秘的地域。

        他沿著雪原的冰河來到源頭峽谷，米莉森就在那兒，與“大土龍”席歐朵利克發生了遭遇戰。

        她穿著紅狼的毛皮，儀態沉靜，站在熔巖土龍身前不過是房屋面前的一粒火星。

        林德在高處見證了這場可堪載入史冊的戰斗。

        大土龍的沖鋒簡直山搖地動，堪比洪水海嘯。米莉森在危急關頭，施展了名為水鳥亂舞的絕詣，她騰空而起，狂暴的劍氣如森白的花蕊綻放，劍氣既銳且密，竟能切割巖石與冰層如無物。光憑這一招，就足以抵擋千軍，大土龍的鱗皮千瘡百孔，被一劍捅穿顱骨，暴斃而亡。

        巨龍倒下，體內熔巖的血把冰河源頭解凍，轟隆隆的湍急水流迸發，高溫蒸汽飄到峽谷上空就化作飛雪落下。

        米莉森站在一塊厚冰上隨波逐流，她聽到天空傳來噴氣的轟鳴，抬頭看去，一個小小的影子拖曳四條長長的藍色尾流，飛快接近。

        林德落在岸邊等候，米莉森腳下的巨大冰塊撞在河流的轉彎處，她飛身跳到岸上，急奔到林德身前。短暫解凍的河流兩岸，沉睡的植物種子拼了命萌芽，耐寒的繁花倔強地頂著寒風開滿河岸。

        紅發的女劍士一直都嚴肅認真的臉頰泛起由衷喜悅的笑容。

        她張開手，像是要擁抱林德，不過真正到了面前又馬上收住，不自在地抓著手臂，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打扮，一件華麗的狼皮下是破破爛爛的旅行套裝，用粗陋的針腳縫合，還沾著無法洗去的血污，看起來非常狼狽。

        米莉森真希望自己與林德重逢時能穿得更體面些。

        “好久不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后痛痛快快地吐出來，清瘦的臉頰上綻露一個矜持又開心的笑，“我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好。我的意思是，林德，我一直想要向你證明，我有努力變強。我的承諾不會改變，要作為你的劍，為保護你而戰斗，至死方休。”

        林德被她澄澈熱烈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米莉森的情感表達和她的劍一樣銳利，如果沒有做好準備，是會吃不消的。

        “你可以用手機聯系我的，是怕影響修行嗎？”

        米莉森臉一紅，“我不會用。所以就給關了。”

        林德邀請她也來經營酒館，米莉森雖然沒有完成修行，但還是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修行本就是為了能陪在你身邊，我不會本末倒置的。”她這樣說。

        這間酒館的工作人員就他們五個人。

        等找齊了人手，林德才開始建造酒館，他花了兩天與朋友們一起討論酒館的外形風格和內部裝飾，隨后在藏書塔里搭建了這間三杯旅行酒舍。

        “我們要把它變成一個傳說。”林德表示，“這算是一個魔法實驗。當酒舍擁有足夠多的受眾，它會在口耳相傳里具備神秘色彩，然后，不出意外的話，它將擁有一個思念體的靈魂。再然后，我會嘗試給這個靈魂賦予魔力，讓酒舍進化成魔力造物。”

        “你說這些我們聽不懂的。”瑪莉卡搖搖頭，笑得很無奈，“一個酒館重要的不是它本身，而是經營它的人，以及來這里喝酒的人。”

        梅琳娜和米莉森都換上了女仆裝，聞言都是點頭。

        “……有道理。”林德被說服了，“不過，魔法實驗也很重要！”

        “行吧行吧。”她們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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