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你敢用我的魔杖對付我？

        白塔籠罩在死寂的大氣中，天穹電閃雷鳴，傳到塔里眾巫師耳中，也變得遙遠如山谷回音。

        死神的鐮刀如雷電一樣，冷厲的寒光閃過，而轟鳴的炸響姍姍來遲，鐮刀已經舉起，卻不知何時才會落下。

        這中間短暫的寂靜，叫人提心吊膽，恐懼得無以復加。

        “鄧布利多，我們該怎么辦？”詹姆澀聲詢問，他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鄧布利多之外，所有人都在不可自制地顫抖。

        凡人之軀面對死亡的化身，恐懼是其本能反應，就像天寒時暴起的立毛肌，就如酷暑時流淌的汗水，不以意志為轉移。

        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體魄在面對死亡時如此卑微，方才隱約意識到，對抗死神是多么愚蠢的選擇。

        鄧布利多捏著老魔杖，索倫神力灌體，黑暗魔君在他耳畔低語，發出墮落的誘惑與譏嘲。這牽扯了他很大一部分注意力，而且這個狀態不能持久，否則可能會導致性格出現偏移。

        “再等等。”鄧布利多勉強開口，他對死神一無所知，整個魔法界都一直以為死神只是傳說。

        相傳，只要集齊三件死亡圣器，就能成為死神的主人。年輕時的格林德沃就寄托于圣器之力，橫掃魔法界。鄧布利多擁有過隱形衣，持有老魔杖，它們的力量的確神奇而獨一無二。

        但面對真正的死神時，他們才驚覺，圣器之力不過是神明隨手制造的玩具。老魔杖是死神折下的一根樹枝，復活石是死神撿來的一塊碎石，而隱形衣則是死神的斗篷。

        想要戰勝祂，或僅僅是逼退死神，都困難重重。

        又是一道雷光閃過，短暫撕裂塔中的黑暗帷幕。

        莉莉突然說：“他沒有影子！”

        死神就像一座雕塑般停在原地，雙手舉著鐮刀，祂在那里，但卻沒有實體，因為死亡無處不在，眾人所見的不過是幻象，就如瀕死之人在病榻旁看到那引渡亡魂的冥者一般。

        小天狼星的狀態最差勁，他在阿茲卡班十二年，每日沉淪在瀕死的境地，精神狀態已經被徹底扭曲，面對死神，他緊繃的弦瞬間斷裂。

        “做點什么！做點什么！殺了他！[粉身碎骨]！”

        “不要！”眾人驚呼，但沒能來得及阻止小天狼星的咒語發射。

        猩紅的咒語照亮四下，卻只是徑直穿過死神的軀體，這一舉動似乎驚擾了偉大的祂。所有人都看到，高舉的鐮刀緩緩落下。

        鄧布利多大吼：“凈化不潔！”

        熾白的光芒呈現錐形扇面，乍然潑灑出去，死神沐浴強光，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死亡從來并非不潔之事，它的來到總是莊嚴而輝煌。

        眾人的心沉了下去，就如那鐮刀勢不可擋。

        嘶——

        仿佛一道細細的風從歲月末端的山丘吹來，穿過耳孔，撕下了巫師們的一束靈魂。

        死亡來了。沒有鐘鼓與號角，只是短暫的一聲哨響。

        就如魁地奇，生命消逝在天空，如金色的飛賊。

        格林德沃抬起手掌，吸血鬼永生的軀體在風化成灰。

        小天狼星和盧平倒在地上，痛苦交加。一個發出神經質的哀嚎，就像精神病人臨死前的悲哭。一個身上冒出衰朽的白色狼毛，咽喉吐出的每一個嗚咽都有氣無力，正如衰竭而亡的老狼。

        莉莉和詹姆的軀體滲出猩紅的液體，復活藥塑造的血肉緩緩解離，他們在最后關頭緊緊相擁。

        斯內普的一頭長發轉眼變得銀灰，幽深的黑眼睛也渾濁如霧，他低低咳嗽著，跪倒在地。

        鄧布利多受索倫神力的保護，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

        但他的脊背，卻仿佛被重錘砸斷，陡然佝僂下去。

        格林德沃輕聲感慨：“這就是我們的結局嗎？阿不思，我還想和你比試魁地奇呢。”

        小天狼星漸漸停止了顫抖，他喃喃道：“好黑啊。天上怎么沒有光呢？月亮臉，你在這兒嗎？尖頭叉子，我想告訴你，蟲尾巴叛變了，是我害了你們。”

        盧平的口鼻溢出漆黑的狼血，他嗆咳著回答：“我在呢……”

        “要是時間能回到當年，該多好啊。”

        “是……咳咳，那時候沒有……這么多痛苦……”

        詹姆在莉莉耳畔輕聲說：“不論生死何方，我的魂靈都將追隨你。”

        “把情話留給死后吧，我們有一千年的時間慢慢戀愛，直到魂飛魄散。”莉莉輕笑，再度面對死亡，她已學會從容。

        角落里的斯內普匍匐在地上，灰白長發如拖把一樣耷拉，他只是無聲抽噎，直至今日，許多人會發現鐵石心腸的斯萊特林院長，其實也是個會流淚的普通人。

        鄧布利多頹然地一次次施咒，企圖將死神驅離，企圖將眾巫師治好，但這一切收效甚微。

        阿利安娜的靈魂輕聲說：“哥哥，我很想念你。不要怨恨自己，為了我，活下去吧。”

        “不……”老巫師的眼中已噙滿淚水。

        “巫師，你們褻瀆死亡，你們走向終結，而吾永生。莫要懼怕這禮物，因生前的苦痛將在冥河中洗刷，你們將漫步在吾之領域，彼岸沒有記憶，一切都如新生。今日你將存活，而你終將回到我身邊。”

        死神緩緩走來。

        黑暗的幕布淡去，腳下地面不知何時變出了開滿金色百合的平原，四周的墻壁消失在地平線深處，血色的大河在面前流淌，亡者的尸骸在河中沉浮。

        一艘破舊小船停靠渡口，死神站在碼頭，等待接引這些瀆神的魂靈們。

        冥河對岸的世界遼闊無垠，水草豐美，天穹秀麗。

        鄧布利多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一個個走向招魂船。

        在這灰暗而寧靜的時刻，所有人都在向鄧布利多告別。

        而一道酷烈的藍色焚風忽然吹來，就像點燃紙卷一樣，把冥者國度的景象燃燒。

        是海蓮娜！

        天神大腦中寄宿的海蓮娜催動神力，驅散了死神的幻境。

        鄧布利多驟然驚醒，他環顧四周，自己分明還在白塔，而身后的巫師們一個個七倒八歪，神情痛苦，但依然活著。

        若非海蓮娜及時出手，那幻境里的一切都會變成真實。

        死神站在不遠處，祂轉動斗篷下的目光，投注在天神大腦上。

        “逃避死亡，茍且貪生的幽靈！”祂厲聲道，“你不能反抗吾！”

        海蓮娜發出一聲慘叫，聲音逐漸低微。

        她竭盡全力傳出一道意念，化作心靈回響：“鄧布利多……唯有生命，可以驅散死亡！”

        這句話就像一道明燈，吹破腦海迷霧，讓鄧布利多有種飲下福靈劑的感覺——那是一種天命加身的愉快和欣喜。

        電光火石之間，老巫師福至心靈，他高舉老魔杖，大喝道：“冥王啊，我以鳳凰家族鄧布利多之名，命令你——退下！”

        死神發出譏嘲：“你想用我的魔杖來對付我？它愿意聽從你嗎？”

        的確，老魔杖非常抗拒鄧布利多，若非這位老巫師功力非凡，根本無法順利施咒，尋常的巫師甚至無法用它來對死神釋放一個熒光咒。

        鄧布利多卻笑了，他輕聲念咒：“[呼神護衛]。”

        砰！——

        一條銀色的光帶從杖頭飛出，在半空盤旋，很快化作一只雄奇高傲的銀色鳳凰。

        皎潔的光輝從守護神身上發出來，死神受到光照，身上的黑斗篷出現了許多創口，隱約照亮那斗篷下無窮的死者手臂，它們攥著斗篷不放，但守護神光依舊從洞口照射進來，將其燒得傷痕累累。

        鄧布利多目睹死神的本質，在索倫神力的保護下，他只是雙眼滲出鮮血，但氣魄依舊鎮定，甚至敢于挺起胸脯，展露強勢的姿態。

        “我命令你——退下！”

        死神試圖逼近眾人，但鳳凰守護神一再阻擋，讓祂不進反退。

        生者的世界里，死神所能展現的力量極度有限，鄧布利多成為了第二個成功挑戰神明的巫師——上一位是得到隱形衣的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

        無計可施的死神憤而騰空，沖出窗戶，白塔上空的雷暴停息，但鉛云壓得更低。

        祂環顧四周，看到了人群聚集的魁地奇球場，數百條鮮活年輕的靈魂發散出的快樂氣息比海上燈塔還醒目。

        死神冷冰冰地宣稱：“靈魂的債務，也將由靈魂來償還。”

        祂在低空如一只告死鳥，飛快掠向魁地奇球場。

        鄭重聲明：我是男作者（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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