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做不了在世菩薩
“家主,這百余人里不乏有四大家族子孫,其他人殺了便殺了,可若是得罪了四大家族,韓家在北鳴再無立足之地。”下人小跑緊隨,匯報情況。
“符鐘韓李四大家都有?”
下人低頭不語。
“韓家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子壞了規矩。”
“是……是三爺。”
韓石鄴頓了頓腳步,攥緊拳頭捏出了聲兒,怒不可遏,一拳擊墻,留下深深的拳印。
韓家四兄弟,一文一武二色,韓家老大韓石鄴是一家之主,老二韓石羿好色,常年流連煙花之地,是北鳴各大青樓的常客,老三韓石珉愛少婦,尤其是喪夫的寡婦,老四韓石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北鳴城有名的才子。
“其他三家通知家里人接回去。”
韓石鄴走了幾步停下,“等等,此事城中鬧得沸沸揚揚,還是讓沈獵按規矩辦事,以防落人口實。”
北鳴有六營將,塵字營韓石鄴,巡防營沈獵,繇字營鐘猜猜,丹字營李荃幽,武營以及金兌營,除開只有由武夫組成的武營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兌營,其他四營城中均有駐地。
符銳回府后直奔望湖亭,雁兒正無聊的咬著一株梅花枝,一手撐著下巴,盯著那輪明月出了神兒。
符銳忽然出現,嚇得那丫頭哇哇直叫,滿屋子追著符銳,符銳樂的自在,避之不及也就順勢抱了上去,雁兒羞紅了臉蛋兒,掙脫開來。
還是我家雁兒好,細皮嫩肉,調戲調戲就會臉紅。
符家女主人,符銳的嬸嬸第一時間也來了望湖亭,這個美婦人與初見時一般,話不多,冷著個臉,自顧自的坐在堂上,端足了架子,好像這是她家一樣,符銳轉念一想,這還真是她家,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真不好。
“聽下人言,這幾日銳兒不在望亭湖,大病初愈,少出府轉悠,府外不比望亭湖,寒風刺骨,別再讓寒疾復發了。”美婦人說話時只瞧了符銳一眼,其他時間滿屋子打量,似乎在尋些什么。
“謝嬸嬸牽掛,侄兒一切都好,出府也是為了熟悉熟悉城內情況。”符銳低首拱手。
“也好,日后再想出城與管家知會一聲,帶幾個護院出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兒,讓他們帶你去。”
嬸嬸這是話里有話啊,說是讓護院跟著,表面看似為了安全著想,意在監視,說不定睡花魁的事兒已傳到她耳里了。
符銳暗暗攥拳,自己沒爽到也就算了,還被鐵翊羽給臟了名兒。
嬸嬸言語上關心了幾句便直入正題,符銳已至弱冠之年,府中準備給他辦個行冠禮,再在城中尋門親事,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符銳推搡不過,只好作罷。
深深離開時讓雁兒送行,短短幾步路送了半柱香時辰,符銳知道,嬸嬸定是問了這幾日情況。
“夫人與你說了什么?”
一入門,符銳沒有一絲隱瞞,單刀直入,小妮子慌慌張張倒了杯水,試圖轉移話題。
“她是不是與你說,讓你侍寢的事兒。”
雁兒小臉焦紅,背對符銳,“少爺,你……你胡說什么,才沒有的事兒。”
“那你回房吧,本少爺要休息了。”符銳躺在床上,假裝睡覺,小妮子一動不動,就那么拘謹坐著,一言不發。
“少爺,你睡了嗎?”
“睡了。”
“睡了還說話。”
“……”
“少爺,少爺?”雁兒背對著床榻,喚了兩聲見沒反應,小心翼翼的轉過頭,這才發現符銳正坐在身側,笑瞇瞇的看著自己,一時間又羞紅了臉,別過頭去。
符銳樂的哈哈大笑,逗她真是有趣兒。
符銳點了點桌子,雁兒明了的倒了杯水。
“少爺。”
“說。”
“夫人說你去喝花酒了。”
一口水嗆的符銳直咳嗽,不可思議的瞧著雁兒,符銳猜中嬸嬸知道他喝花酒的事兒(其實沒喝,無能為力),只是沒想到會真的告訴雁兒,所以隨口說說的侍寢是真的?
符銳目不轉睛的看著雁兒,“嗯,沒錯。”
“少爺,為什么要去喝花酒?府中有不少好酒,少爺可在府中喝,雁兒懂點兒音律,可為少爺唱上兩曲兒。”
雁兒攥緊兩個饅頭大小的拳頭,信誓旦旦道。
符銳摸了摸雁兒的頭,故意撥亂頭發,“傻丫頭,有幾個男人真的是去喝酒的。”
雁兒手忙腳亂的跑出去,片刻懷里抱了床被子,怯生生的立在門口,貼著門不進也不出。
符銳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有意思,這小妮子真有意思。
“怎么?決定今夜侍寢了?”
粉嘟嘟的小拳頭緊緊攥著被子,一言不發,符銳起身徑直過去,拉到床邊,這是符銳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只覺著細軟,胸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坐。”
符銳拍拍床榻,雁兒像個犯錯的學生,一動不動。
符銳嘆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我是無能為力。
“雁兒,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一問倒是緩和了原有的緊張氣氛,雁兒似懂非懂,“少爺又在尋雁兒開心?”
符銳起身抱起床鋪順手丟在地上,不忘拍拍雁兒那微翹的屁股,順勢還捏了一下,手感真好,要是能讓十八弟體驗體驗就好了,可惜兄弟不爭氣,不怪哥哥吃獨食。
“少爺!”雁兒氣吼吼的跺腳,符銳失望的盯著那團毫無生氣的平原。
符銳躺下,“今夜你睡床榻,我打地鋪。”
“可是少爺,我只是個下人。”
“讓你睡,你就睡,怎么那么多廢話,我累了。”
符銳閉目裝睡,雁兒躡手躡腳的鋪開棉被,蜷曲著瘦小的身子。
“少爺,你睡了嗎?”
“睡了。”
“嗯”
……
“少爺。”
“說。”
“我覺著少爺應該是個頂天立地,救人水火的在世菩薩,就像夫人那般。”
符銳默不作聲。
“少爺。”
“嗯。”
“睡了嗎?”
無聲。
深夜的北境偶爾伴有呼呼北風蕭蕭而過,望湖亭四檐風鐸響個不停,整夜回蕩在望湖亭畔。
“不要殺我,我是冤枉的。”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家里還有耄耋老母,垂髫小兒,我若死了,他們也活不成。”
“小人不過是送菜的菜農,連只雞都不敢殺,又怎敢殺人?”
……
一聲聲求饒,一次次跪拜伴隨著手起刀落,那一個個人頭落地,血流成河,滿地淚眼銅鈴般狠瞪自己,符銳躲閃后退,一踏在血泊之中。
“救救我,救救我。”一只血手死死抓緊腳踝,那是一只毫無血色的枯手,手臂的另一端連接的是血盆大口,這只手從血口伸出,緊緊抓住這顆救命稻草。
一只兩只三只,越來越多的血顱長出一只只血手,那血手共進,腳踝,腳跟,大腿,腹部,每一處都被緊壓,直到全身上下包裹著血手。
“不要不要。”
不遠處那種血手雙指站立撲面而來,身后拖著一刻死不瞑目的血顱,血手一躍而起,撲臉鉆口,疼痛欲裂。
“不要,不要。”
符銳驚醒,滿身大汗,這個夢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他望著熟睡的雁兒,笑道:“我不是在世菩薩,做不了懸壺濟世的救世主,不過那百余人性命,我卻不能見死不救。”
天蒙蒙亮,警察司門前冤鼓聲起,鳴鼓之人狀告北鳴世子符銳殘忍殺韓家二爺韓石羿,狀告人符銳。
警察司司衙正哈氣連天坐在堂上,無精打采詢問情況,當提及到殺害韓石羿之事,頓時清醒。
“你的意思是你殺了韓石羿?”司衙正眼大如銅鈴,不敢相信。
“不是我殺了韓石羿,是符銳殺了韓石羿?”符銳辯解道。
“那你是誰?”
“草民符銳。”
“那兇手不就是你。”
“不是我,兇手是符銳。”
司衙正一對炯炯有神的正義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休要與本衙正胡鬧。”
符銳心想這樣的人也能做父母官,還不知道斷出了多少冤案。
“大人,沒聽明白也不重要,草民來給你……”
“放肆,大膽刁民敢如此與司衙正大人說話,掌嘴一百。”貌似師爺裝扮的中年人鞍前馬后的伺候,又是洗臉,又是漱口,就差點跪下來一發了。
師爺發覺不對,在司衙正耳邊細語幾句。
司衙正直了直身子:“你說你叫符銳?福氣的福還是埋伏的伏?”
“符虎的符。”符銳斬釘截鐵,那師爺嘴臉一變,怒目而視。
符在北鳴是城主家獨姓,伏龍伏虎等類似的詞語是不允許出現的,字雖不同且寓意不好,有貶低城主家之嫌。
“草民句句屬實,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尋城主大人一問便知。”
司衙正笑呵呵的起身賜座,躬身上前,“不知符少爺有何吩咐?”
“牢里抓的那些人都抓錯了,符銳才是兇手。”
司衙正與警察司眾人滿臉問號,符銳自娛自樂,就是喜歡捉弄你們這些個所謂的公務員,拿錢不辦事兒,公款吃喝,還公款喝花酒,臭不要臉。
“我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殺了韓石羿,再栽贓嫁禍給我。”
賊喊捉賊?司衙正更是摸不著頭腦,表面上客客氣氣以禮相待,背地里早已命人將此事上報,符家的人在北鳴就是天,無人敢得罪。
這里說的得罪并非貶義詞,而是符家城主家的身份較為敏感,不是說符家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意思。
“細細說來。”
符銳將自己回城重傷臥床的經過詳細的說與司衙眾人,韓石羿被殺期間自己臥床不起整個符家人都可作證,這是一。
前幾日北榭雨閣招生,他作為考生隱藏了身份,不過后來被鐵冷冷重傷,北榭雨閣也知道身份,而在這期間,鐵翊羽偽裝成自己到處喝花酒,睡花魁,鬧得是滿城風雨,這是二。
兩個地方同時出現了符銳,兩個必定一真一假,很好的將兇手推向符銳,又很好的證明了符銳的清白,這種送上門的不在場證據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兒。
雖然不知符銳為何修為下降,但九品末境的實力是根本殺不了韓石羿的,這是三。
綜合以上這三點,符銳無罪釋放,假符銳才是真兇手,是吧,小羽。
符銳心中竊喜。
“聽聞符少爺下的一手好棋,我家沈營將想請符少爺手談一局,符少爺可否賞臉。”
大腹便便的蔡仲不適時的出現,喜笑顏開,猥瑣至極。
“符某今日約了恩師手談,不便久留,告辭。”
符銳作揖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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