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北榭雨閣
“老頭子,你說古人為何要留長須長發,不好打理不說,還易臟易亂。”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削發斷須乃是大不敬,何來臟亂一說。”
“吃飯沾汁,喝酒濕須,三天不洗,頭發油光可鑒,難洗不說,還極難烘干。亦有人削發為尼,有人剃度為僧,這又是為何?”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乃是儒道傳統,僧尼受于佛教,自然不受其約束。”
“那老頭子授的是儒道?”
“天下讀書人自是儒道傳承,不然怎會叫儒生。”
“那若是先承儒道,后受佛教,是否要剃一半留一半?”
稚童不過十余歲,求真的雙目閃著光芒,他的話引得哄堂大笑,這種話也能問的出來,怕不是哪家走關系入學的傻子吧。
老夫子溫文儒雅,慈祥善目。
“為何北鳴不許女子入學,女子遵三從四德,相夫教子?”
“自古便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美譽,女子身份低微,自然不配與男子一般入學承儒。”課堂之上有學生不屑的發表言論,對于眼前這個身材柔弱矮小,不起眼的稚童滿是瞧不起。
“女子入學本就有悖人倫。”又有人故意大聲嘲諷。
“那小人入學就不有悖人倫了?”稚童反問。
“你喚誰小人?”
“誰應聲便喚誰。”
“我看你是找死,你可知本少爺是誰?”
稚童扭頭怒斥:“符家的小子,不就是仗著有個做城主的爹嘛,有本事不拼爹,我能把你屎打出來,你信不信?”
“小子,你找死。”
“你若不敢,便是怕了我。”
“本少爺怕你,哼,笑話。”
稚童作揖,躬身對著講臺上的銀絲夫子道:“學生懇請夫子作證,以求公平公正。”
夫子捋須笑道:“怎么?平日里喚老夫老頭子,這一遇上事兒便一口一個夫子了?”
稚童雙手掐腰,神氣極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節。”
“哈哈哈……好一個能屈能伸。”
少頃。
稚童騎在那符姓少年的身上,少年被打的鼻青臉腫,加之四五個沆瀣一氣的狐朋狗友,引來圍觀之人的哄堂大笑,整個狗吃屎般撅著屁股昏死過去。
稚童拍了拍手,順手解下盤起的發髻,一副女子模樣,這一舉動引來眾人的唏噓。
“她是女子!!!”
“女子怎能入學,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少女披頭散發走至夫子面前:“赤鳴學院有戒律,女子不得入學,本小姐女扮男裝偷學這儒圣之道,奈何儒圣卻云,女子無才便是德,此德為何?不識半字,心中無墨?相夫教子,封建束縛?若此為德,那這德不從也罷……”
少女轉身繼續道:“男子能入學又有何用?十五敵不過十一,本小姐入學習文不過月余,習武三載,爾等有何顏面吵鬧?”
“莫重男兒薄女兒,平臺詩句賜蛾眉。吾儕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亦有雌。”
少女吟完此詩,眾人皆不語。
老夫子眼前一亮,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女竟能出口成章,在這個年紀恐怕連自己也無法作出這般詩詞。
少女面向眾人道:“有誰不服,自可上前挑戰,本小姐若是皺一下眉頭便不算好漢。”
這小姐怎么又扯上好漢了。
老夫子饒有興趣的觀賞著這一幕。
夕陽西下,一個瘦弱的背影氣喘吁吁的站在朝陽下,拉長的身影竟有些成年人的影子,她擦拭眼角的淚水,腫著個臉蛋兒,以勝利者姿態,掐腰指著地上那十多個累癱在地的少年,“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吧,日后再瞧不起女孩子,本小姐見一次打一次。”
“哈哈哈……”老夫子忍不住大笑。
“老頭子,你笑甚?”
少女興許是聲音太大,用力過度,捂著腮幫子露出些許疼痛狀。
“女孩子家家打打鬧鬧成何體統。”老夫子不忘教育一番。
“本小姐以為老頭子你與他人不同,沒想到竟也是這般膚淺,哼。”
“老夫膚淺?哈哈哈……恐怕整個北鳴城也就你敢說老夫膚淺。”
少女理直氣壯道:“歷史重視男子教育,提倡男權,并不代表女子不行,自古女子也有大成,天下第一女皇武曌,花木蘭替父從軍,李清照……”
少女的話讓老夫子直皺眉頭,她言語之中的人,老夫子并不知曉,但少女卻說的言之鑿鑿,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本小姐定要創辦一個男女平等入學的學府,讓天下女子有書有課上,不必再做那些伺候夫君的粗活兒,讓她們自由戀愛,自己選擇如意郎君……”
少女說的眉飛色舞,老夫子則聽得津津有味。
興許是說多了,少女覺得有些干渴,她望著老夫子道:“你不信?”
“信,當然信。”
“本小姐辦學自要取個響亮點兒的名字。”
“有多響亮。”
“天下盡知。”
“天下盡知?”
少女眺望著那輪只剩半張臉的夕陽道:“就叫它北榭雨閣吧。”
“北榭雨閣?”
“為女子遮風避雨之所。”
“那榭又為何意?”
“本小姐姓謝,名青鸞,本小姐破例任命你為副校長,不,副閣主。”
“還有我的事兒?”
“那是自然,老頭子你叫什么?”
老夫子捋須笑道:“老夫……朱羨之。”
……
朱羨之頭顱斷開,鮮血飛濺而出,這一刻他面帶笑容,慈祥安靜,口中所念:“吾儕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亦有……雌……”
韓石珉隨從以黑布接過掉落的頭顱,一把包起,鮮血隨之溢出,韓石珉望著那頭顱不禁淚眼迷離,心聲悲痛。
“兄長,弟弟為你報仇了。”
“韓伯伯,如今令兄大仇得報,可喜可賀。”符塵抱拳恭賀。
“韓某還是得謝謝賢侄兒告知,不然定讓這朱羨之逍遙法外。”韓石珉抬起符塵的手。
“符韓兩家本就是至交,父親與韓營將乃是多年好友,這點兒小事兒塵兒自當盡心盡力,只是……”符塵欲言又止。
韓石珉拍了拍符塵的肩膀道:“賢侄兒,有話直說。”
符塵露出一副悲傷面孔,那悲傷之后流露的是陰險:“韓石羿大仇得報,那閣主的仇還望韓伯伯不吝償命。”
一把白色青色長刃破體而出,刺穿了韓石珉的胸口,韓石珉順著青色長刃尋著另一端,端首連接著符塵的手掌,這是一把靈力匯聚而成的青色靈力長刃,鋒利無比。
“你……你這是作……甚……”
韓石珉心臟被刺穿,說話間已是口吐鮮血,他伸手去摸符塵,只是二人間相隔距離已觸碰不到符塵。
“自然是替師父報仇。”
“你……你……”
韓石珉話未說完,手便垂了下去,碰及青色長刃,一分為二,切口平整,沒有一絲一毫的受阻。
符塵出神兒的盯著那塊滿是鮮血的黑布,“老師,這仇徒兒算是給你報了,要怪你就怪你的好徒兒符銳不該回來。”
韓石珉的兩個隨從一左一右站在符塵身后,畢恭畢敬。
“按計劃行事。”
“是,老大。”
隨即二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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