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殺人兇手【六】
符虎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下,關(guān)切的詢問符銳在牢獄中的情況,并告知他會盡快查清案子的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即便是真的還了自己一身清白,可貴喜那四個獄卒的死呢,又要誰來還他們一身清白,還他們一個公道。
符銳握緊拳頭,他恨不得砸開眼前的牢籠,直接沖進丹閣找李楷儒問清真相。
憤怒,比以往都要高的怒火,其他人出于利益角度對自己有敵意那實屬正常,兩方本就不在一個陣營里,可李楷儒不同,符銳是真心拿他當(dāng)朋友的,絕不是因為他知曉各家勾欄的門路,也不是因為他家是開藥鋪的,畢竟自己有恢復(fù)技能根本不需要金瘡藥之類的藥品。
朋友的背叛讓符銳怒火攻心,心中那團烈焰久久不能平息,可礙于當(dāng)前形勢,他也只能獨自一人憋下這團火。
“二叔,我求您件事兒。”
符銳罕見的與符虎提了要求。
“都是一家人提什么求不求的。”符虎的聲音依然是那般舒緩,作為一個城主他在符銳面前毫無架子,還多了一絲親人的感覺。
“二叔替我安頓好貴喜那四個獄卒的家屬,他們在獄中待我不薄,我當(dāng)替他們照顧好老幼。”
符虎欣慰的看著符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肩道:“放心吧,治安司已經(jīng)對他們做了相應(yīng)補償,以后每月都會有月銀送去,調(diào)停司也有專門的司衙去調(diào)解他們家人的情緒。”
符銳甚是欣慰,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毫不起眼的調(diào)停司的存在意義是這兒,可一想到自己在西城的所見所聞,劉十一一家子的遭遇,疑惑便涌上心頭,調(diào)停司的存在正是說明了符虎體察民情為百姓著想,可西城的出現(xiàn)恰恰否定了這一點,符虎若不是對西城之境遇熟視無睹,西城怎會變得如此。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
“但說不妨。”
符銳停頓了下,脫口而出“西城”二字,符虎聞言明顯一愣,他是萬萬沒想到符銳會問及西城,隨即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深沉與哀思。
準(zhǔn)確點兒來說北鳴只有兩城,西城與北鳴城,這話聽起來有些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西城在北鳴屬于獨立區(qū)域,四周以城墻圍之,雖說城墻高度與北鳴最外的主城墻有出入,不過并不明顯。
一城之中有個城內(nèi)城,其本身就足夠令人懷疑,它又不是皇宮,將一個貧民窟圍于一角,其中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件事兒也是時候與你提了。”
城主符虎雙手負(fù)后,踱步于牢房之內(nèi),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一日,那大火紛飛,殺戮不斷的火祭之夜。
獸蠻侵城,城主府失火當(dāng)夜。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求救聲、殺戮興奮的愉悅聲,各種聲音錯綜復(fù)雜,揉于一體,穿過重重門扉,直達西城角落的一處靜謐小院,房中女子挺著肚子,全身虛弱無力,汗水早已浸濕衣衫,丫鬟伺候一旁。
“夫人脈象不穩(wěn),身體極其虛弱,恐怕……”
劍眉心目,生的極好的年輕男子焦躁的握著女子的手,輕輕撫摸女子額頭,“鸞兒,你可一定要挺住,銳兒還在等著我們呢。”
“夫君,夫君……”女子極其虛弱,幾乎拼盡全力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鸞兒。”男子緊握女子伸出的手。
“一…定…要找到……銳兒。”
“主人,此事就交給小羽來辦。”
鐵翊羽的面容、身形、個頭與現(xiàn)在無異,他抱拳以后便出了門,男子屏退左右,附耳上前。
“夫君,這次不比銳兒那次,預(yù)產(chǎn)期未到提前了三月就要生,夫君……帶我去赤鳴山。”
男子臉色震驚,緊握的拳頭微微有些顫抖:“等我,我去取縛靈鎖。”
男子匆忙出門,天空中無數(shù)獸蠻撞擊北鳴城上空的護城戒律,轟炸聲震顫連連,連動著北鳴城,城中百姓驚慌失措,司衙以弩箭對空射出,然弩箭只能傷其皮肉,即便是其中浸染劇毒,對獸蠻來說也不過是蚊蟲叮咬,須臾便好。
小院微弱的靈力震顫形成道道陣紋傳出,獸蠻視之則聚,這股靈力對它們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令他們雙目赤紅,失去理智的對小院上空的護城戒律一陣轟炸。
符虎見獸蠻攻擊之處為嫂子生產(chǎn)之所,遂領(lǐng)一隊人護住小院,自己則獨身一人入院,院中花草樹木枯萎,雪津松針燃成灰燼,股股熱浪襲來,沖擊著符虎上前的腳步,即便他以靈力護身,卻仍是皮膚焦熱,有撕裂之感,疼痛加身令他無法繼續(xù)前行。
“青鸞姐姐!”
熱浪在符虎的這聲呼喚之下更加灼熱,一道黑影閃過,那是著一身黑袍兜帽的年輕人,黑袍之上有朵朵白云,云霧繚繞之下形成了一個“塵”字,黑袍青年后退數(shù)步。
“青鸞姐姐還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這烈焰可燃燒靈力,輕易冒進必會烈火焚身,萬劫不復(fù)。”
這時符虎周遭已有六位同樣打扮的年輕人,他們以發(fā)、纏二絕形成飛行羽翼浮于小院上空,他們分占六角,兩兩掌中祭出金色縛靈鎖,以靈力驅(qū)動形成了一個六角之勢,正下方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六個人影,六人與上方六人相對又組成了一個六角之勢,上下之間相對的兩人再以腰間的縛靈鎖兩兩相連,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六邊形,將小院困在其中。
紅色的靈力波紋困在六邊形陣中不得而出,靈力波動撞擊在六邊形陣上引發(fā)顫動,十二人間的縛靈鎖劇烈抖動,連帶著十二人同樣如此,他們以自身靈力去壓制沖擊縛靈鎖之上的紅色靈力,又要將絕大部分靈力輸送至縛靈鎖,以此來控制六邊形陣的穩(wěn)定性。
符虎瞠目結(jié)舌的望著這一幕,連退數(shù)步仍不相信這一幕的真實性,跪地流淚。
“青鸞姐姐!!!”
鎮(zhèn)獸六殺陣,這是北鳴最早的成立者為應(yīng)對強大獸蠻入侵而開創(chuàng)的殺招,是以十二人生命為代價的玉石俱焚之陣,他們將此陣用到小院團團圍住就說明院中已被強大獸蠻侵入,青鸞正于選中生產(chǎn),塵字營以此陣誅殺陣中獸蠻,那青鸞豈不是要為了獸蠻而陪葬。
符虎搖了搖頭,不,如此烈焰之下即便是高品階的武者也難以生存,何況是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呢。
符虎在這一刻已然接受了事實,接受了那個視他如親弟弟的那個女人命喪于此的噩耗,符虎一拳打在地上為自己的無能而發(fā)泄怒火,為自己實力孱弱而后悔不已,若是自己平日里更加刻苦修煉,這一刻或許還能幫上點兒忙。
一只寬大的手掌搭在符虎的臉上,他抬起那掛著淚痕的臉望向那個男人,男人微笑著道:“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么愛哭,又忘了青鸞姐姐可是整日叫你愛哭鬼的。”
男人揉了揉他的腦袋,“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哥哥面前你可以永遠(yuǎn)做個孩子。”
男人大步向火光四濺的小院走去,符虎望著那個背影從未覺得他是如此雄偉,如此寬大,如此有安全感。
“我會親自把她帶回來的!”那張轉(zhuǎn)頭的笑臉始終印在符虎的腦海中,多年不散。
男人靠近之時,校園中的火焰陡然增大,熱浪吹動著鎮(zhèn)獸六殺陣頻頻顫抖,縛靈鎖更是由金邊紅,滾燙的高溫烤的灼熱,滋滋滋的蠶食著十二人的血肉,他們目光如炬,面無神色,他們沒有一絲動搖,即便是身上的兜帽衣物被那赤炎燃盡,即便是身上血肉化作油脂滴落,他們依舊屹立不倒。
“塵字營全都退下吧。”
隨著男人一聲令下,十二人解開了鎮(zhèn)獸六殺陣,此刻的他們已不具人形,灼傷的面孔已成一團焦肉,什么都看不清了。
“龍紋吞天蟒!”
隨著男人的一聲大喝,在他身形之外一道靈力將其包裹,身體緩緩升起,凈現(xiàn)一條巨蟒,巨蟒以巨口吞炎,那火焰之勢瞬間小了一分,男人上衣散去,皮膚灼傷,一道道灼傷之痕慢慢爬上身,直到全身衣物漸去,直到全身燒焦,龍紋吞天蟒始終沒有停下,赤炎從他身上蔓延到龍紋吞天蟒身上,焦灼的火焰燒的龍紋吞天蟒連連慘叫,可它仍沒有停下繼續(xù)吞噬火焰。
“對不起了,蛇爺,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一個聲音響起,那是男人的聲音,即便如此他仍堅定不移,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宛若當(dāng)初。
“開什么玩笑,這是你蛇爺自愿的,誰會聽你這個小鬼的指揮……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你登頂?shù)哪且惶臁!?br />
“是啊,可惜了……”
龍紋吞天蟒在赤炎之下逐漸燃盡,散去,那靈力形成的軀體消散不見,小院中的火焰在龍紋吞天蟒消失之后再次增大,熱浪猛增。
“小虎!”
符虎望著那赤炎之中僅有的半身軀體,這一聲小虎幾乎用盡了全力。
“她叫符繇,替我好好照顧她,咱們來世再做兄弟。”
這一聲又是如此溫柔,赤炎之中的那滴熱淚在高溫之下蒸發(fā),那一瞬一道火柱沖天,擊碎了北鳴城的護城戒律,將上空的獸蠻一帶盡滅,那一瞬火光在男人的身形一下陡然消失,白光灼目,去之不留。
所有的一切在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射之時恢復(fù),西城之中那個火焰燃燒的梅園小汀至此化成廢墟,廢墟之上毫無人跡。
符虎一拳打在牢籠之上,每每想起這一幕他就自責(zé)不已。
“符繇,那是大哥給她取的名字,可至今為止我都不曾見過她一面,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符虎重重的跪在符銳身前,這一幕讓符銳徹底震驚,他愣在原地不知如此行動,同行的司衙見到畢竟皆是嘩然,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竟然給世子跪下。
幾息之后符銳才上手扶符虎,符虎伸手?jǐn)r下,“符虎無能,多年探查之下仍沒有青鸞姐姐及符繇下落,愧對九泉之下的大哥,愚第符虎對天發(fā)誓,必盡平生之力,為你尋到青鸞姐姐母女,如違此誓,必遭天譴。”
那一聲聲額頭觸地之聲在符銳心中綻開,一次次的刺痛著他的心,兩行熱淚不知從何起已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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