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曾經
接下來是無數的畫面,這些畫面如同幻燈片一樣在陸幽的眼前放映。
父親病重,年幼的自己承擔著照顧著父親的責任。在那個時候的他認為,只要父親活著,哪怕是每日躺在病榻之上,他都覺得自己還有一個家。
可隨后,父親也死了。
自己成為了孤兒,所有的畫面都是他曾經感受過溫暖然后瞬間被冰冷現實擊敗的畫面,幸福,殘酷,幸福,殘酷。
就好像,幸福生來就是要被殘酷所掠奪的,只不過是殘酷借助了幸福這個詞匯,然后讓人更加的痛苦而已。
這個世界,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殘酷。
最后的畫面,是陸幽穿著條紋的病號服,被捆在冰冷的房間里。他的雙手雙腳都有著沉重的手銬和鐵鏈,雙手更是被一根束縛帶給束縛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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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日不能動彈,只能夠如同雕塑一般被被捆床上,來給他喂藥的護士每次都要先給他吹上一針麻醉劑。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曾經在一夜之間屠戮了一整個村莊。他就是一個瘋子,是一個殘忍的瘋子,是一個連法律都無法制裁他的瘋子。
所以,他的余生只能夠在那冰冷的房間里被永遠的束縛住,每日吃著藥物昏昏沉沉。
陸幽知道自己是罪惡的,可那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在精神病院呆了五年之后,醫院對他的評級下降了一部分后,陸幽終于重獲自由。
在一天的下午,他從渾噩之中醒來,他已經無數次的悔悟過自己的罪惡,所以,如果法律無法懲戒自己,那么……就由自己來懲戒自己,他,將會是自己的審判官。
于是,陸幽沒有喚醒他的朋友,而是找到了一把鋒利的樹枝,刺穿了自己的喉嚨。
畫面截然而至,陸幽猛的從畫面之中驚醒,他如同經歷了一場噩夢,猛的坐起,呼吸急促的就像是才奔跑了十公里急行軍一般的急促。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在房間里破風箱似的發出聲音。
“哥哥……你醒啦。”
最早反應過來的是妹妹,她應該是一直守在身邊,聲音里滿是擔憂,黑暗之中,陸幽能夠感受到她冰涼的小手在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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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幽順手把妹妹給抱在了懷里,他的呼吸仍舊急促,渾身上下汗如雨下,甚至濕透了被褥,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
“我,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在夢里,我過完了我的一生,我,我……”
陸幽說到這里,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他的前世就如同在地獄之中不斷的墜落,一直墜落,直到他自己審判了自己,才算是跌到了底層。
可是,他竟然無法去描述自己的過去,那罪惡,邪惡的過去。
“沒事的,哥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妹妹的小手也緊緊的抱著陸幽的胳膊,想用她小小的身軀來溫暖陸幽冰冷的身體。
隨后,陸幽的呼吸逐漸的平息了下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看到了許多以前被自己忘記的畫面。
這些記憶,并沒有被他忘記,只是長期被封存在了陸幽的大腦里。
還有他的朋友。
憤怒、傲慢還有那些仍舊在沉睡之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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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我讓他們主動陷入沉睡的,是我背叛了他們嗎?”
陸幽喃喃自語,他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也的確都記得這些朋友的存在。他們幫助了自己很多,無私的幫助,不求任何的回報,哪怕被自己主動陷入沉睡,他們也毫無怨言。
不對,唯一有怨言的應該就是憤怒了吧,這個家伙一向都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之前就一直在罵自己讓他陷入沉睡。
“哥哥,你想起了過去的事情了嗎?”妹妹輕聲詢問。
陸幽點了點頭,擠出微笑,安慰道:
“恩,大部分我是記得的,但是也有很多我不記得了,應該是我的朋友幫我隱瞞保護了起來,沒想到這一次卻又想起來了。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來到這里的,這里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
妹妹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只是聽著陸幽的話,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于是小聲的說:
“哥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來的,我只記得我流浪了好久好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也沒有人陪我玩。我以為我要一個人孤獨下去的時候,你卻出現了,哥哥,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也是對我特別好的人。所以,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幽只覺得心頭一暖,他前世本就沒有家人,這一世也沒有,但卻有了妹妹這么一個特殊的存在。
無論她到底是否真實存在,是否是自己的幻想,她就是自己的家人,是會奮不顧身保護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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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幽不禁把她抱的更緊了一些,不再去想那些腦海里的畫面。
不過,很快,那個充滿了女性光輝的臉再度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母親……真的很漂亮啊。
陸幽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無聲的張嘴:
“媽媽,我也愛你。”
此時,天色漸亮,被窗簾遮住的窗戶透出了一絲亮光。房門被輕輕推開,白粥穿著整齊的走了進來,正打算靠近查看一下陸幽的情況,卻發現黑暗之中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著他。
“你醒了?”
白粥嚇了一跳,但還是淡定的偽裝了起來,假裝從口袋摸出了一根香煙咬在嘴里:
“我還真以為你要死了呢。”
陸幽這才把妹妹放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剛要說話,腦子里卻陡然的出現了一個畫面。
這個畫面并不是他前世的畫面,而是一個面朝著黃沙,對著天邊剛剛升起的朝陽跪拜的畫面,還有無數的人同時在跪拜,就好像是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朝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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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畫面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了陸幽的視線,瞬間有些驚慌的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然后畫面一黑,畫面消失。
“怎么了?”
白粥見他剛準備說話卻又愣住,不由眉頭微皺,以為他還有問題。
陸幽卻搖了搖頭,說道:
“我看到了一個畫面,我感覺很熟悉,好像是……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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