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噩夢(二)
實驗室內,數百臺巨大的機械林立于機房之內,孔文志等一種科研人員站在有著上百臺屏幕之前,關切的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指標,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緊張萬分,生怕出現任何的差池。
雖說只有短短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可能對于在場的很多科研人員來說,連一個小小的習題都做不完,總是會抱怨時間完全不夠用。可是此時,他們卻覺得時間過的無比的漫長,內心無數次的祈禱時間能夠再快一些。
突然,屏幕上閃爍起了紅色的光芒,所有人的心臟頓時縮緊,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死死的攥住了心臟,讓他們的血液為止上涌。
“怎么回事?”李冰立馬詢問坐在操作臺前的操作員。
操作員連忙調取出異常的數據,語速極快但卻格外的清晰:
“測量到實驗體的精神出現了異常,此時他的大腦皮層無比的活躍。精神數值已經在不斷的飆升,已經突破了1000的峰值,目前正在以每秒鐘3點的速度上漲。”
每秒鐘三點,在場的科研人員都是無比聰明的聰明人,他們或許憨態可掬,或許拒人千里,或許一個個的腦袋頂上都套著假發或者是光溜溜的地中海,但僅僅只是這一個數據,他們的心中就立馬得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數值。
每秒鐘三點,那么一分鐘就是180點,十分鐘就是18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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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學題那么簡單,他們所得到的的結果并沒有讓他們的內心得到解開習題的興奮,反而讓他們更加的緊張。
“老師,需要終止試驗嗎?現在他還在第二層,想要喚醒他還很簡單。如果讓他繼續深入睡眠的話,很可能他的暴走率會更高,到時候想要喚醒也已經來不及了。”
李冰飛速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其他人也全都點頭贊同。
眼下陸幽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其他試驗失敗的能力者的上限總和,其他的能力者頂多只有不到300點的上浮,可是現在陸幽的精神力在飛速的飆升,代表著他暴走的幾率也就會越來越大。
而且,這還只是在面對他的第一層夢境,之后還有三層,那些讓他無比痛苦的記憶只會瘋狂的折磨他的內心。
如果他因此暴走,后果根本不可設想。
所以李冰當即就認定,即便是要面對試驗失敗的結果,他們也不愿意看到陸幽暴走的結果。
孔文志此時仍舊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他看著監控里陸幽依舊平靜的面容,沉吟半晌,在眾人的催促聲中才開口說道:
“不需要,再等等看,對于陸幽不能像對待其他能力者那樣,我們需要減少給他的限制,我認為現在還可以再度觀察。”
李冰聞言,嘴巴張了張,雖然很想說出內心里反對老師的話,可看著老師蒼老的模樣,他最終還是沒有說不出來,只是沉默又緊張的站在一旁,注視著所有可能會導致陸幽崩潰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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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出去。”
隨著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一摞由煙殼子和殘破的紙張簡單縫合起來的書本被丟出了教室。陸幽低著腦袋死死的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他在竭力的忍著自己的憤怒,可是他無法辯駁。
“一個連父母都沒有的野雜種也敢來蹭我的課?也不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滾。”
教室里的學生頓時哄堂大笑,他們甚至比自己還要小兩歲,可是他們此時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可笑的小丑。
陸幽默默的走出教室,在走廊門口撿起了被自己精心呵護的‘書本’,因為被老師很暴力的扔了出去,本就不牢固的紙張頓時散落了一地。上面是他用鉛筆記錄寫的課堂知識。
在眾人譏笑的目光中,陸幽啃著淚默默的撿起地上的紙張,小心的疊好然后放進口袋,回頭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教室,然后低著腦袋往家走。
父親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此時的陸幽已經九歲了,早就該到了上學的年紀。
但是他沒有錢上學,還是在前段時間聽說了國家可以免費讓小孩上學,陸幽這才鼓著勇氣去找了村里的老人,請他們幫忙。在他們近乎于可憐,同情又鄙視的目光中,陸幽的確進了學校。
只可惜,讀書是免費的,可是需要繳學雜費,陸幽沒有錢,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被老師趕出了教室,在學生們的譏諷笑容中低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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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父親去世前喜歡喝酒,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荒唐到把自己的祖宅的地給賣了,總算是留給了弱小的陸幽躲避凄風苦雨的地方。
簡單的在路邊拔了一些野菜,又在家里找了幾個臟兮兮的土豆在井水里沖洗干凈,然后丟進鍋里一通亂煮,這就是他的晚飯。
因為田里的菜遠遠不夠,而田地也早就被父親給賣了,陸幽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已經餓了一天的陸幽蜷縮在火堆旁,聽著木柴燃燒的噼啪聲緩緩睡了過去。
在夢里,他夢到父親還活著,雖然父親一直在喝酒,可是他也不會讓自己餓肚子,總是會出門給他帶一些吃的來。雖然父親喝完酒后總是會打他,可父親還活著的話,那他就還有家,可是現在……
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驚醒了陸幽,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鍋里的熱水已經沸騰了好一會,柴火也都快燒盡了。
天色已黑,屋子里只有火堆處還有些許的光亮,鍋子里傳出土豆的香味,他連忙拿起一根筷子插起土豆,正放在嘴邊吹著熱氣。
突然。
一塊石頭陡然飛進了屋子里,然后精準無比的撞在了正住著沸水的鍋上,哐當一聲,鍋子里的沸水頓時潑灑出來,一大片沸水頓時飛濺在了陸幽的大腿上。
“啊……”
陸幽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嚎叫,他連忙拿起一旁的水瓢,把剩余的井水倒在了大腿上,才暫時的緩解了刺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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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屋外,正有幾個囂張的大笑聲伴隨著腳步聲飛快的遠去,只留下咬著牙,滿臉痛苦的陸幽蜷縮在角落,看著大腿處那一片赤紅和快速膨脹起來的幾個水泡默默的流著淚。
隔了許久,就連火堆也逐漸的熄滅了,整個屋子漆黑一片,就像是鬼宅一般。
黑暗之中,一個低沉粗獷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們……真的很過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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