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戰后受了傷。之前的心氣也變了。再加上后來有大把的歲月無事可做，專門練了練。”亓燼拿著書轉過身。正看到亓家言微微低著頭思索著，那微皺的眉頭，說道：“你還想問什么？”
　　亓家言咽了咽口水，覺得問也不是，不問自己還有些忍不住，可是該從哪問起呢？問是否怨恨師公嗎？可是師公已經離世了。恨與不恨又有什么意義的？想了想問了句：“那兩只鳳凰，會是我和亦言嗎？”
　　亓燼聽到亓家言的話，抬手設了靈力結界，把兩個人圍在中間。原本書院中只要有人靠近身側，亓燼就能發現。但是還是習慣性的設了結界。
　　才悠悠的回答道：“我覺得，極有可能是。首先，那兩只鳳凰自你們出生再沒有出現過，而你們萬年時遭遇天劫時的探靈和后來修煉的感悟，都能感受到自己是鳳凰。”
　　“您...寫的都是您親身經歷的是嗎？”亓家言想了想還是問了出口。他知道，他這么問，相當于質疑了書中所寫的真實性。可是他好想知道，也期待著亓燼的答案。緊張到此刻上下的牙齒在緊緊咬合著。
　　“是的，都是我所聞所見。親身經歷。”亓燼卻顯得很是淡然。
　　“父親，您知道天劫到底是什么嗎？為什么我和亦言、薇言的天劫都不同呢？”
　　“我不得不重申一下，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也都只是我的揣測。關于天劫，沒人說得清。畢竟對于本靈化形本身少之又少。我這輩子所遇到的本靈化形，只你們三人。至于百萬年歲的那場天劫，就算我親身經歷了，也是無法描述清楚。”亓燼閉目想了想，才又看著眼前的亓家言。他之前并未留意，亓家言已經成長了。不光個子長到同自己一樣高，自己不在書院的時候，都是他一力在支撐。
　　亓燼的嘴不自覺的蠕動了一下，才說道：“之前你們提過，在經歷天劫后的探靈，是有所感悟的。在日后的修煉中，也逐漸恢復著本靈時的記憶。我當時就認為，只有你們逐漸強大，記憶才會從一個個片段，逐漸清晰串聯，反向促使靈力增長，恢復記憶的同時，就是在恢復之前本靈的靈力。你們靈力能瞬增一萬年，是因為你們本靈是鳳凰，原本過于強大。但是薇言現在也增長了將近一萬年......那這個理論仿佛就立不住腳了。”
　　“父親，薇言她......亦言曾經私下問過我，我沒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在薇言那次經歷天劫的時候，在她意識中看到了我自己。我的小時候......”
　　亓燼卻是沒有想到亓家言會說出后面這句，忍不住咦了一聲。
　　亓家言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幫她化解完藥力，感覺到她思維混亂，四季無常，春秋不定，一直在反復變化著。我本來已經收回了靈力。但是突然覺得一股吸力把我雙手又吸了過去，而且靈力也涌了過去，傾瀉的特別快。我根本阻止不了。也就是在那時候，我腦海中看到......看到我站在薇言身側，然后我身上開始著火，漸漸的薇言身上也有火。火越來越大，我感覺特別痛苦。一分神的功夫，我就變成了小孩模樣。聽到耳邊有小孩哭聲，剛看清是亦言時，我就被推了出來。眼前一片白色，靈力也被沖散，凝聚不起來。當我恢復神智時候，靈力至少減損了萬年。我在薇言探靈之前醒來，經過她身邊時候，并沒有探查到我的靈力在她身上。”
　　“你問過薇言了嗎？”
　　“沒有，我當時以為是我自己意識錯覺。如果真是我自己思維延伸，想象出的景象，說出來未免荒誕。但是父親，您那本筆記上寫的，一切與當年的情景未免太過相似了吧。”
　　亓燼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最后坐在床上，自己手中緊緊撰著那本書。低頭看著《山河記》四的封皮怔怔的出神。亓家言看到亓燼的反應，以為亓燼已經入定。正要離開時候，亓燼終于開口說道：“亦言看到的，和你提起了嗎？”然后再次看向站在床邊的亓家言。
　　亓家言微微搖頭，不覺皺眉說道：“沒有。我只問他，天劫最后是你幫她渡過的嗎？他回答是。卻也沒有多言。我從其他人口中也知道了，后來薇言的額頭出現過一抹紅色樹葉，隨著探靈逐漸隱去了。亦言當時說她的本靈是梧桐葉。再結合目前所知這一切，她應該就是湖邊那株梧桐樹。”
　　亓燼嘆了口氣，看著家言說道：“你先坐，這事有點復雜。”
　　看著亓家言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后，亓燼才又說道：“我先告訴于你，淼沉師兄提過他剛修煉之時，靈澤海就是四季無常。再則，亦言在薇言這次回來過后，特意去后山找過我，問起此事。他看到天劫中薇言燃著烈火，連他甚至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自那之后，每每修煉之時，意識都仿佛回到自你們出生之時。再逐漸長成，直到撲滅梧桐樹大火的那一天一夜中才終止。如此竟然反復了幾年。實在不解才上山尋我，他問道：‘如果貿然干預天劫，會有什么結果？’我說，‘妄加干預只會適得其反。如果我當時在書院，一定會阻攔。’亦言卻想了很久又問我，‘世間是否真有因果，當年是我們涅槃重生釋放的火，所以需要我們滅。天劫重現因果循環，會否只有他干預了，薇言才能活命呢？’”
　　看著亓燼不在說話，亓家言急切的追問道：“那您這次怎么回答的？”
　　亓燼搖了搖頭，說道：“我思索良久也不知怎么回答。宋師兄在山洞中回道‘鳳棲梧桐，說不準誰是誰的天劫。’”亓家言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下站了起來。艱難的吞咽了下口水。
　　亓燼看到后，對亓家言說道：“我從未和你聊過。家言，你喜歡薇言嗎？”看他沒有回答，亓燼自顧自的說道：“或許現在你們還小，還沒想這些。”
　　亓燼看著亓家言還在出神，長嘆一聲又說道：“鳳棲梧桐，如果真是這樣，當年梧桐樹給你們提供休憩之地。前世欠的債，今生又該怎么還呢？倒不如早早讓你們分開，說不準也是一法。如今你們都幻化成人，不知一切是緣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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