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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贈君以梨


“王該不是還想著將相國的位置給如今的二殿下吧?”在后夕晝的目光之下樊榮拱手請罪,“臣不讓他靠近寢宮半步,大概在哪兒閑晃吧。”

雖然有些不情愿他還是繼續說:“其實,王這次服用的三色丹,倒是二殿下拿出來的,還算他有些良心。”

“放肆。”樊榮這是用什么語氣在評價皇甫爵?

樊榮知道后王在責備他什么,即便二殿下對王如此無禮,王也不愿意跟那人親近,但王念舊情別人說不得皇甫爵。

樊榮跪下。

“臣知罪。”

后夕晝起身,向善給他披上了衣衫,他走了出去:“他再如何無禮,之前的功績還輪不到任何人說他的不是。”

很矛盾。

但也得認可。

很討厭。

但還是期待等回那個樣子的皇甫爵。

后夕晝在庭中散步,看天空放晴,傍晚出現了霞光,心中也算是安慰,這場詭異的大雨終于停止了。

對面走來一個白色的人影。

白衣人微微低頭走著路,目光落在……他捧著的幾顆金燦燦的大梨上,似乎很喜歡,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后夕晝停下腳步看著他。

皇甫爵走了幾步抬視線,看到后夕晝嘴角揚起,雙眼也彎了起來:“好了?”

后夕晝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那幾顆大梨。

皇甫爵呵的笑了一聲:“書院里的梨子熟了沒人摘,在下沒經同意摘了幾顆,后王不會介意吧?”

這人又演的哪一出?

“吶,最大的贈與后王了。”他很慷慨地提了最大的一個給他,“多吃梨潤喉……不要?”

后夕晝的目光慢慢地打量在他身上,從大梨到手又回到他臉上,不落下分毫仔細看。對上他含笑的眼睛時,他將梨子收了回去。

“不喜生吃,在下到廚房讓人做成冰糖雪梨吧,加些銀耳與蓮子,能去火。”

說著他便抱著梨從后夕晝身邊走了過去。

身上沒有香粉的味道,多了一層陽光的味道,后夕晝驟然轉身叫了他:“二殿下?”

抱著滿手臂金燦燦的梨的白衣人轉過身來,表情淡然,目光從容:“何事?”

“是……是你嗎?”

還能立刻看出差別不成?

那晚他可是扎實挨了一拳啊。

既然大家都覺得他是個紈绔子弟,那……他就紈绔紈绔好了。

陵光神君忽而挑眉:“后王為何有此一問。”

“你愛吃梨?”

“愛吃。”陵光神君目光狡黠,又走了回來,“怎么?后王是反悔了?”

反悔什么?

后夕晝在仔細辨認他的眼睛。

皇甫爵眉目帶笑,正經又不正經的再問一遍:“嗯?王是反悔了還是沒反悔?”

他已經離他很近了,近到后夕晝可以看到他瞳仁的顏色。

樊榮在遠處看著都有些著急了,但方才王已經那么說了,他不敢妄自靠近。

只能眼睜睜看著皇甫爵越來越近。

后王快出手,否則就來不及了。

后夕晝不負眾望又是一個直拳。

不過之下皇甫爵沒挨揍,而是側身閃避一下肩膀就稍微貼近了后夕晝的肩膀,沒想到這花拳繡腿的家伙居然動作變利索了,后夕晝有要擒拿他的肩膀,準備摔他。

皇甫爵彎下身子躲過,腦袋再繞過他的手臂,在他下一招打來之前,他腳下步伐更是快得之間一個白影閃身后退。

在后夕晝微微詫異之時,他笑瞇瞇說道:“后王這是為何?”

后臉色有些蒼白,因為大病初愈,方才那幾下出手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發揮好,還是這家伙躲起巧妙,他臉色很難看。

“朕警告過你,再亂來定然廢了你。”

“何其冤枉,在下只不過是問陛下是否后悔不要方才那顆最大的梨子,如何又成亂來的了?”

“……”那他為何要露出捉弄人的壞像?

不對,這模樣似乎與之前那一副淫賊的模樣不同,而是純粹在捉弄他?

頭疼,為了從這滿肚子壞水的家伙那里區分出他想要的樣子,真的有些頭疼。后夕晝皺眉沉重地呼吸了一下。

“怎么,還難受?”皇甫爵朝他大步走進。

這一下,后夕晝一下擊中了他的腹部,扎實的一拳讓皇甫爵驟然哈腰:“你……你……”

是真疼啊。

后夕晝冷冷一笑:“朕還收拾不了你了?”

有些好笑的是,這家伙都直不起腰了,但還是抱著他的梨不放手,生怕掉了一個。后夕晝嘴角忽而一勾,彎腰從他手臂中抽走那顆最大的梨,抬眼看著他:

“嗯,朕是后悔,沒拿最大的這顆大梨。”

然后直起腰,又說了一句:“多謝殿下。”

走了。

陵光神君回頭看那背影,無奈笑道:“臭小子,真下狠手。”

那顆大梨放在后夕晝的書桌上幾天了,他沒吃,也沒讓人動。批閱奏折疲乏的時候,會瞧上兩眼,然后繼續批閱奏本。

等到向善端來一碗梨子銀耳羹時,后夕晝問:“何人吩咐拿的這個?”

“闕太醫命小的端過來的。”

“不是他……”

“不是何人?”向善問道。

“嗯。”后夕晝將奏本合上,將碗拿過來將碗中食物吃盡。

向善接過空碗遞來帕子。

后夕晝擦了擦嘴:“書院沒來什么人摘梨?”

“并沒有。”

那幾個梨子應該吃完了吧?后夕晝又問:“嗯,二殿下如何……又在哪兒閑晃?”

“二殿下出宮了。”

“什么?”后夕晝坐直腰桿,“沒有令牌他如何出宮?”

向善驚訝:“二殿下是用王的令牌出宮的。”

他的……

后夕晝驟然想起那日皇甫爵故意撞上自己的舉動,那家伙居然陰走了他的令牌,而他道現在才發覺。

“他去了何處?”

會不會又消失好幾年?

想到這個頓時坐不住已然起身,樊榮走了進來:“太奇怪了……”差點撞上后夕晝他連忙后退行禮,“王。”

他手中還拿著一個圖紙。

“槐漯河下游的河床改道已經順利展開了。”

這是他們的頭等難題,不過昨日溫大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邊是改道的圖紙。

“這是匿名信里的治水新河道修改圖,溫大人說,按此圖大可順利改道,而且防洪能力至少在原來的兩倍以上,溫大人說,畫此圖者必然身懷絕技聰明過人!”

“沒找到畫圖的人?”

“并沒有,不過聽說在其他國家也有些外來人專門來治水,而且成效頗佳,有些傳言還說是得神人相助。”

當是后夕晝萬萬沒想到,來治水的這些人是青龍天的神,蒼灜闖了大禍受罰不在話下,治水是贖罪方法之一。

當然,槐漯河的河道修改來自于陵光神君。

后夕晝只吩咐盡可能找到畫圖的人,良才難求,他正是用人之際。

他吩咐完之后又命人去尋皇甫爵。

可當天并沒能尋得皇甫爵,也許他又再次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夜色如墨,天上的月亮凄清,皇甫爵心中正難受著,卻見集福軒內燈亮著,他的心驟然一緊疾步走近集福軒,哐當一下推開門。

一股熱氣鋪面而來。

皇甫爵正在沐浴凈身……

后夕晝腳步戛然而止。房中的熱氣逐漸消散,皇甫爵靠在大木桶里,雖然被后夕晝唐突了一下但并不慌張。

“在下可先聲明,這次擅闖進來的可是后王陛下。”

他風淡云輕的說著,繼續泡澡,見門口的人許久不動才看過來。

聲音里帶著笑意:“究竟何事如此慌張?非要破門而入。”

后夕晝胸口高低起伏,生氣、郁悶、又踏實。

“到底是幾時回來的?”

“半個時辰之前。”

“我說的不是這個。”

“……”皇甫爵看過來,頓時了然,“那是哪個?”

“皇甫爵是何時走的,你是何時回的?”

真是個敏感的人兒。

“閣下說什么,在下聽不明白。”

后不想跟他繞,直接問:“分我梨的人可是你?”

“顯然是。”

后夕晝沉聲再問:“給我三色丹的人可也是你?”

“好像也是。”

“那之前……”那些輕薄他的是否也是他?這話問不出口,因為如果是他就如何會有無禮的舉動?

他不說,陵光神君卻呵的一聲笑道:“都是我。”

這笑聲……

后夕晝頓時覺得皇甫爵更混蛋了,他咬牙舉步朝他走了過去:“都是你?”

“顯然,是的。”

“顯然是的?”后夕晝已經越來越近,再近可就是非禮勿視的范圍了。

“陛下若再靠近可就……可休怪在下無禮。”

后夕晝卻已然靠近他的木桶,就站在桶外看著他被熱氣熏得潮濕的臉:“你不是很想要我?”

這話是何意?

后夕晝俯下身靠得近些:“如今還要不要了?”

看來是當真被惹惱了?

皇甫爵笑道:“不敢,萬一閣下又揍我呢。”

又?

難道之前被揍的是他?不對,他也可能道聽途說皇甫爵被揍的事才對,畢竟皇甫爵被他揍的事情早就眾所周知。

后夕晝凝視他目光許久。

豁出去了。

他在賭自己的感覺沒錯,這家伙就是他認識的那個皇甫爵,不會有錯。

于是……

后夕晝抓住木桶邊緣,將臉無限近的靠過去,雙眼瞇起再問:“你還要不要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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