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聽說你想學燒碗，我們聊聊！”
“……燒碗？也對，這說法也對。”
“我覺得呢，燒碗最重要一是火候，還有就是土，一般的人都以為是什么泥土都能燒出來，其實不對！這土要用那種白泥的專門陶瓷土……”
陳父是直接就走過去跟劉老一陣交談，陳修也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聽他吹噓著一些小時候鄉下燒制鍋碗瓢盆的經驗。
當著一個國寶級燒制大家面前侃侃而談著怎么燒制瓷器，這不是在關二哥跟前耍大刀么，陳修越聽頭越低，滿是羞愧，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劉老一開始也不以為許，多少年了，還沒人敢在自己面前說起火候、選土這些名氣了呢。只是自己有求于陳修，既然他父親要說，自己也姑且聽一下，只是越聽越覺得陳父說的不簡單。
什么“看火的顏色，看溫度”……“一般人只能看到火焰是紅、青、藍幾個顏色，其實不對，青也有很多個青，每個青的溫度都不一樣！”
劉老注意力一下子就提上來了，一般人不明白這個話的意思，他可是清楚得很。
有些人天生色盲，但是有些人的眼力，準確的說是看顏色的能力就比普通的人高上一等，就像那些學美術油畫的學生。
一般人看到黑色只有一個眼色，殊不知的在這些油畫大師的眼里黑色都有幾十個不一樣的黑色，黑得淺些、深些，全都不同。
而看窯口里面的火焰也是一樣，古時候燒制陶瓷的大匠和現在的條件不一樣，沒有溫度計這些現代手段，全靠的是大匠觀看火焰顏色判斷溫度。
有些匠人燒了一輩子的火始終是匠人成不了大家，就是他本來天賦里面，就沒有觀火焰判斷溫度的天賦！
陳父居然懂得這一點，很顯然他的燒制經驗都是一些古法的燒制經驗，絕對不是現在學的，也是留心聽了起來。
越聽是越有意思，很顯然陳父的是野路子，很多燒制的法子都是天馬行空，但是回頭一想也覺得很對。
劉老是越聽越歡喜，期間也忍不住插嘴問了幾個問題，陳父總是能給他眼前一亮的答案。
陳修雖然不懂燒制工藝，不過見到劉老看向父親的眼色是越來越帶著欣賞，慢慢的好像還帶著一絲的信服。
“不是吧？我爸燒磚的手藝真的能讓國寶級燒制大家信服？”
這一刻陳修心里有些凌亂，再看向父親，只見此時的父親說到自己懂的行業是全心全意都投入在“燒磚”的思維模式里面，不禁覺得有那么幾分的……幾分的風范！
沒錯，就是有點像那種指點江山的大家風范！
此時身上的一絲泥土氣息都沒有，那氣勢誰會想到他會是一個做了幾十年的農民？
“老弟，你說的這些東西真是讓人振聾發聵……”
劉老豎起了大拇指，贊賞道。
“發聵？什么意思。”
陳父撓了撓頭。
他的文化水平真的不高，你跟他說一些不常用的詞兒，他是真心聽不明白，不過劉老是一點嘲笑的意思都沒有。
“啟發，啟發的意思，你給我說的那些東西，讓我得到很大的啟發！”
劉老是挑簡潔明了的話語說道：“老弟，要不現在和我去我的窯口看看，我們交流交流怎么樣？”
“好啊！說起來我也有些年買動手了，這手都癢了！”
“好……好！上我的車吧，我們車上再好好聊聊。”
“好！”
看著自己老爸有說有笑的上了劉老頭的那輛賓利，車隊開出數百米以后陳修才是反應過來，趕緊是開車追去。
……
“老弟，你幫忙看看，為什么我燒制的東西怎么和這個色不一樣，總是有那么一點偏差？”
新榮鎮的復古燒制基地，這次因為老爸的面子，陳修終于是能進入劉老大辦公室了，不至于上次跟張老來茶水都沒有一杯。
而一進辦公室，劉老先是讓人拿了幾個自己仿燒的《鬼谷子下山》大青花罐子，然后又從保險柜里面拿出一個大青花罐子。
陳修一看到這個大青花罐子他的腦海真的是炸開的——真正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
“這……這……我能摸下嗎？”
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之前有過的拍賣紀錄是2.3億，不過當時對豬肉價格才是3塊錢一斤，現在是200塊還買不起一只豬腳。
只怕當時的2.3億，現在已經是超過了十五億。
陳修看著眼前的這個價值十幾億的青花，此時此刻是很慫的，雖說他現在也是一個幾億身家的富豪了，不過超過十億的古玩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第一次給秦芷找出來的那幅《圣教序》也不過是價值五億而已！
眼前這個青花大罐值得兩幅《圣教序》還有得找了。
“瞧你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個罐子，還不敢上手了！”
陳父很是看不上陳修那個慫樣，就如同陳修小時明明考了59分回來找他簽字眼色閃爍的樣子，他是直接就拿起來了那個青花大罐，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手里的是十幾億的東西。
“臥靠，我爸也太牛逼了吧。我現在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十幾億的東西依然會顫抖，我爸怎么一點壓力都沒有？”
陳父不禁是一點壓力都沒有，還拋了拋青花大罐掂量了一下份量，看得陳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要死老爸手那么一滑，十幾億就沒了，他是賠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還要道歉幾億！
劉老也是心里一顫抖，他這個《鬼谷子下山》拿出來，就是張老頭那么牛逼逼轟轟的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對待，從來沒有人那么兇猛的拿到手里拋起來的。
再看向陳父，見他一臉的淡定，好像手里拿著十幾億的罐子和一個價值十幾塊的罐子沒什么不一樣的表情。
“高人，這才是高人！
張海山那個老王八，自吹自擂說什么自己看淡了，沒什么古玩還能撩動他的心弦。看到我這個《鬼谷子下山》還不是激蕩不已，小心對待。
那里像陳老弟，是這么的淡然！
可能在他的眼里，陶瓷本身根本沒有價格好說，只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
這才真是看透了一切、看到事物本質的高人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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