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風塵仆仆,竟只是叫我來搓牌
回到繁華的萬年郡坊街。
李玦牽著武靈,四處走走看看。
窺看林立的酒樓和食肆內,不少食客坐在里頭。
桌上大多有酒有肉,比她在洛陽時,吃的好太多。
“我在萬年郡,開設了些商肆和工監,用著十余萬勞役,每月給他們開出月奉。”
“是按你的州治方案來做的。”
“果然做成了呢。”
武靈笑著看著李玦。
“難怪初來乍到,熟悉感便撲面而來,果然是你的杰作。”
李玦心情很好的看著她:
“除了工監和商肆,別的事務做的如何?”
“沒有做別的事。”武靈環顧著四周:
“詔令命我事商州別駕,其他事務須聽刺史的,所以丈田興建之類,無法開展。”
“所以,就先將能做的做了。”
“忙忙碌碌,能有今日,已算滿意。”
武靈很開心自己能做這么多事,使十余萬人事工而得溫飽富足。
至少現在,走在坊街上,見不到以布匹換物的情況。
李玦看著她。
能看到她心思沉重的心,也能看到她的天真稚嫩,感覺很奇妙。
清掃障礙后,商州還能打理得更好。
“沒想到萬年郡就是你的出生地,早知的話,就直接來這里了。”
“因商東郡更近于洛陽,所以我一直在商東忙碌。”
李玦略有懊惱,也感覺很神奇。
竟然離的這么近,八個月了才知曉這一點。
真是不知說什么好。
武靈輕笑,早先猜測她不會來了。
沒想到,她就在隔壁郡。
“本官事務繁忙,此間又要處理公務了,走吧。”
武靈牽著她調轉方向,朝州府走。
商州刺史還不知自己已遭頂替,仍紅光滿面地居于正閣。
李玦不動聲色,先陪在武靈身旁。
給她打下手,一起忙碌。
武靈開設了各類工監,包括鑄錢監在內,共五十余處。
另又在原本的坊街,零散興建了十余坊。
用以將工監所生產之物,流通于市,或組商隊,向各地行商。
此番一來,她開設的商肆,便不局限于萬年郡內。
附近的幾州,也有她派人開設的商肆。
金五銖小規模流通于商州周邊。
做這些事用的錢,都是太平的,因此刺史無權干涉。
但若想碰刺史手中的賬簿、契簿、錢庫、糧庫等。
以及觸動當地大戶利益,不可能。
不知不覺,兩人便忙碌到深夜。
武靈精神抖擻,就像不會疲憊一般。
“天色已晚,還是早些歇息吧。”
李玦主動收起她面前的事牒,牽起她。
準備送她回寢房,自己再到坊街,開客棧住。
武靈點點頭,吹熄火燭。
站在寢房房門口,李玦抬眼,看著皎月。
難得悠閑和心情平靜,卻不想這么早就歇了。
“還在嗎?”門內,傳出武靈的聲音。
“嗯。”李玦露出笑容,回頭應一聲。
“娘親跟我說了,你是她的內侄。”武靈靠在門上,對門外說道。
“嗯,你是我的表親阿妹。”李玦尋思,這違法嗎?
不過這好像,還不是重點。
武靈沉吟許久,才又開腔道:
“娘親也說了……”
“你是我的表親阿姐。”
“……”李玦很意外。
既然知道了,為何桐樹下時,還能……
“你見過上官姨母了嗎?”武靈問道。
“嗯,見到了。”
“我自幼時起,便是姨母和娘親,輪番照料。”
“娘親常跟我說,往后,要將上官姨母,當生母孝順。”
李玦無聲點頭,原來,是這樣。
自小便耳濡目染,便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寧香,姑姑叫我,好生照顧你,不許苛待你。”李玦抿著笑唇,轉頭看著房門。
武靈垂頭羞笑:
“嗯,要不,你……”
她想開腔,邀請李玦進門來。
靜等話音之際,李玦看到庭院遠處,兩名親軍正快步走來。
“大人,殿下召見。”
“明日午時前,務必趕到。”
……
次日清晨,李玦便帶著武靈,驅馬車往洛陽趕。
來到太平私府深院后,本以為是什么大事召見她。
卻不想……
是叫她回來搓牌的。
李玦一頭黑線。
此前來見太平,都是深夜。
這還是第一次在白天時,同時見到太平和上官。
四人入座寢房內閣,武靈來回地看三人的牌。
“內侄,除了搓牌外,你還會玩什么?”太平一邊出牌,一邊問道。
“唔……”李玦想了想:
“五子棋?飛行棋?跳棋?三國殺?骰盅?”
……
武靈摸索著學會搓牌后,李玦就讓出位子。
在旁邊看她玩。
興致盎然時,太平跟上官,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倆人總在不經意時,或對視而笑,或互以耳鬢相依。
李玦看在眼里,驚在心頭,自己竟比古人還迂腐了。
而武靈開朗的說說笑笑,對眼前所見,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像見慣了般。
李玦去往后院,在后院里,打磨了幾十粒木質骰子。
在深院的春亭里,張羅了一席下酒菜,邀三人入座。
“以竹筒搖晃骰子,猜所有骰子中,二點有幾個、三點有幾個。”
“一點可變為其他點。”
“若不信有相應數量的點,則開。”
“開后,若有相應數量的點,則開者輸,罰酒一杯。”
“若開后無相應數量的點,則開者贏,被開者罰酒。”
簡單講解一通玩法,摸索著玩了幾局。
罰酒可翻倍的游戲設定下,幾人越玩越上癮。
喝下肚的酒,也越來越多。
天還沒黑,幾人就喝的酩酊大醉。
李玦替武靈喝了一肚子罰酒,不然以她的資深玩家經歷,一杯不喝都是情理之中。
“不行了,下官喝了兩壇,從未喝過這么多酒。”
上官婉兒頭暈眼花的站起身,想行禮辭別。
身軀左搖右晃,暈的踉蹌站不穩。
太平呵呵笑著站起身來,扶她一把。
“天快黑了,去我寢房下榻吧。”
喝大了的上官婉兒,竟以點頭回應。
這讓日常被拒的太平,不禁暗暗欣喜。
李玦自己都暈的亂晃,還要扶著亂晃的武靈,將她帶回閣房。
……
次日一早。
上官頭痛欲裂的驚醒,發現自己衣冠不整之余。
身旁還躺著同樣衣冠不整的太平。
太平睡意正濃。
她趕忙悄悄起身,下床洗漱,在銅鏡前上妝打扮一通。
便匆匆走了。
“父皇,我要當皇太女!你下詔嘛!”
通天宮內,李顯被愛女的咋咋呼呼,吵的頭疼。
上官婉兒一進入通天宮,就聽到這刺耳的字眼。
“不可!”
她快步走到龍案前,匆匆行禮后,便冷盯著安樂公主。
安樂瞪著眼看向她:
“一介侍御史,有你說話的份兒?”
“侍御史本就是御前諫言官,連這都不知道,還妄敢自尊皇太女?”上官絲毫不懼的冷聲反駁。
韋后皺眉站起身來,抬手摟著安樂。
過往大半年來,上官一直很得韋后的心。
她也有點左右為難,只得笑著開腔道:
“裹兒,你尚且年幼,勿要說胡話。”
“就是,就是。”李顯也順著幫腔,笑呵呵道:
“裹兒啊,阿父要處理國事了,禮部又來了一批突厥樂器。”
“你去禮部玩去,叫人奏樂給你聽。”
安樂一肚子火,區區一個侍御史,連阿父阿娘都幫她說話?
她用力摔開韋后的手,氣呼呼沖到上官面前:
“你算什么東西?膽敢恃寵而驕?連本宮都不放在眼里?”
上官鄙夷一笑:
“殿下,若您有皇后三成才干,臣都愿支持您。”
“可您瞧瞧您自己,除了吃喝玩樂、耗空國庫,您做了甚、能為陛下和皇后分憂之事?”
這話雖是斥責安樂,卻是在夸贊韋后,韋后十分消受。
“哎呀好了好了,上官大人說的很有道理。”
“裹兒,你還小呢,待你大一些了再說。”
韋后寵溺著眼神,走過去寬慰安樂。
安樂氣的,只想活撕了上官:
“你給本宮瞧好了,待本宮建成通天塔,你……”
“嘁,殿下不建這通天塔,甚都不做,陛下和皇后反而還能少憂心些。”上官冷笑著:
“想當皇太女?臣建議殿下,先去開設太女賓客府,廣募賢良,先跟賢良學學、皇太女怎么當為好。”
李顯也在偷偷的笑,這個閨女,就是被寵壞了。
總冒出些叫人驚詫錯愕的念頭。
“裹兒,有道理呢,不如去開個賓客府,先學學再說?”李顯笑著看著安樂:
“吾兒衛王重俊,也開賓客府。”
“屆時,誰有儲君才干,就立誰。”
火大的安樂,一聽那庶子李重俊、也要開儲君賓客府?
登時火上加火。
對上官齜牙咧嘴,無聲一句“你給我等著”,便憤憤而去。
可算走了。
李顯和韋后,暗暗松了口氣。
韋后將上官婉兒,拉著去到側殿,一聲嘆息后,道:
“別往心里去,她就是還年幼,貪玩了些。”
“哎,陛下總是這般軟軟糯糯的,真叫人傷神。”
上官輕笑道:
“無礙的,有您在旁,不會有甚大事。”
“只是您,確實勞神了些。”
“說到勞神,本宮真不知,還要替陛下,勞神到甚時候。”韋后疲憊地擦了擦前額:
“近來寢食難安,總覺得力不從心,而陛下又沒什么主見。”
“不在旁替陛下操勞,陛下誰的話都聽。”
“不如……”上官稍稍思索:
“臣能知覺皇后身上,透露的神武氣質,若是一人勞神,力不從心,不如皇后,也開設幕府?”
“有幕僚輔佐,皇后定能從心些,有力些。”
“幕府?”韋后經這一提,心頭不禁一動:
“果然是輔佐武皇二十六載的才女,所思所想,甚是恰中核心呢。”
上官不動聲色地輕笑:
“皇后過譽了。”
“上官大人,你來為本宮主持幕府一事吧,”韋后雙手握著上官的手,笑著道:
“裹兒的賓客府,還有那李重俊的賓客府,也由你來主持。”
頓了頓,韋后壓低聲音道:
“給裹兒安排些賢良的太師太傅,教導她儲君的道理,至于那李重俊……”
上官心頭了然:
“明白的,皇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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