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沒有任何,比她重要
次日,卯初(6點)。
春日的此時,天仍一片漆黑。
李玦早早蘇醒,例行以白色綢緞,緊緊束綁三圈胸部。
爾后穿上白色內襯,再穿外袍。
武靈的寢房仍關著門。
她去到膳房,以現成的食材,做了碟蒸餃。
又煮了一鍋臘肉粥。
做好時,天已蒙蒙亮。
端著來到武靈寢房門口,托差吏遞進去時,差吏才說:
“昨夜郡主就離府了。”
聞聲,李玦的心,冰涼的像結了冰,然后碎裂開。
心口的隱隱作疼,使眼淚莫名涌出眼眶。
失戀很痛苦,更痛苦的是。
讓你痛苦。
……
腳步剛邁出私府,李玦身前,突然架來一柄冷劍。
“衛王的耳目,梁王的耳目,相王的耳目。”
“卻沒說,是太平公主的耳目。”
李玦微微抬眼,看到冰冷的話音,來自武崇訓。
原來,被他跟蹤了。
“那又如何。”李玦面無表情。
武崇訓一臉陰冷:
“不想死,就離安樂遠點。”
“呵,我也想,”李玦一臉悲涼的笑:
“那種女人,我碰都不想碰。”
“放肆!”武崇訓決不允許旁人,侮|辱他心愛的女人:
“想死就將這話,去對我阿父說,阿父會成全你的。”
“嘁,”李玦不想跟他多說任何:
“左衛將軍,提醒你一句,請你想清楚一件事。”
“無論如何,歸根結底,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人。”
“安樂殿下的皇太女之位,呼聲那么高。”
“你還是放寬些心,做好準備,做王,吧。”
說罷,李玦擋開他的劍,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懶得管是否仍遭跟蹤,便徑直去了衛王賓客府。
李重俊已有好些天沒見她。
見她來了,便興奮沖沖地領她進書房:
“聽聞阿弟已打入中書省了?”
“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我已暗中聯絡上兩位宰相。”
“袁恕己和王同皎都愿意支持我。”
“他們正在朝中,秘密聯絡其他朝臣,找準時機后,我便能入主朝堂,與安樂公開競冊儲君了!”
“進展神速嘛,”李玦擠著微笑:
“太好了,現在只差北衙禁軍到位,以及這時機來到。”
“我也有個人,要帶過來支持殿下。”
“哦?是誰啊?”李重俊期待又好奇。
“我阿兄,李隆基。”
李玦思來想去,不想再以鬼混、于朝中立足的話。
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
陣營分明,勿再各自為戰了。
李唐與韋武,挑明了來吧!
“我阿兄以賓客身份加入,就等于我阿父相王,也支持您。”
“陛下向來親護相王和太平,哪怕韋氏和武氏,都不敢碰陛下這一逆鱗。”
“如此一來,您在朝中,便也算是有陛下的間接庇護。”
“好啊!好!”李重俊神情亢奮:
“有阿弟此助,阿兄更有力量了!”
李玦說完正事,便暫別道:
“阿弟要外出很長一段時間,過些時日,我阿兄會過來找您。”
……
西閣,中書省。
今日的堂議,竟無人在席。
李玦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上官婉兒和武三思,有說有笑的過來。
不難想,兩人昨夜,應該是,也在一起。
“大人,其余同僚怎么沒來?”李玦問道。
上官率先開腔道:
“都忙別的去了,接下來堂議的所有公牒,都由你來處理。”
武三思哈哈笑著道:
“李侍郎,往后,你就是我的首席侍郎。”
李玦一頭黑線,不顧禮儀地直視上官婉兒:
“下官初來乍到,這似乎,不合適吧?”
“公牒罷了,你以事牒、一公一事,寫下你的對策即可。”
“本王過目后,合適的直接采納。”
“如此一來,堂議也省了,哈哈哈。”
李玦罵罵咧咧了一肚子臟話。
“下臣惶恐。”
“呵呵,看來李侍郎,膽子有些小,我跟李侍郎聊聊吧。”
上官對武三思溫柔一聲,武三思點點頭后,便先去了側閣。
“大人,能找個僻靜的地方聊聊嗎?”李玦問道。
上官有點不滿她的不守規矩,但也徑直抬步,往外走去。
“您的用意是什么?”殿外,李玦問道。
“怎么,重用你,不好嗎?”上官雖是微笑,卻帶著三分威嚴。
重用。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武靈。
“或要辜負大人好意了,下官想休假一些時日,去……”
“如此重用,是太平殿下之安排,”話沒說完,上官便低聲打斷道:
“聽聞,你在東宮的行徑,被靈兒看見,把靈兒氣走了。”
“若不想再那樣,本官便幫你一把。”
“不感謝本官的好心?”
李玦不想管那么多,聽到武靈的名字,便焦躁問道:
“她去哪了?”
“萬年郡。”
果然!李玦早有猜測。
現在有了準話,她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對不起,感謝不了,我要去找寧香。”
說罷,李玦抬步就要飛奔而去。
“站住。”上官阻攔道:
“把公牒處理完再走。”
李玦搖頭:
“大人,對不住了。”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重要。”
撂下話,李玦便疾奔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以及仍有回音的話音。
上官蹙眉,但心想。
對我來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權勢,還是……
……
李玦徑直從南衙牽走了一匹馬,策馬飛奔出皇城。
快要出城時,遠離皇宮的西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她無法保持疾奔。
熱鬧的西市坊街,不少商肆,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心焦前行間,她偶然瞥見一商肆里頭,掛著許多面具。
這張臉……
武靈看到這張臉,會心煩嗎?
會吧。
買下兩副遮住上半張臉的白色面具,以遮住半張臉。
便再次上馬,出城后,一路朝萬年郡的方向馳騁。
……
早前為了方便李隆基秘密組建鎮國親軍,李玦將商州刺史的行頭,給了李隆基。
商州一片繁榮,李隆基基于原先的基礎,治理得井井有條。
有州府的資金支持,李隆基做什么都很順遂。
武靈連夜回了萬年郡。
一覺睡醒,不想閑著。
便帶人在坊街,巡邏自己名下的工監和商肆。
她在州府附近的延福坊,差遣勞工將一排鋪子打通。
又用了數百木工,打造球桌。
她準備開設個消遣型的球肆。
以及一間書院。
無論年紀大小,書院只需按順序先行報名,即可按安排入讀。
暫時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么,便先做著這兩件事。
忙忙碌碌的,來回奔走,時間倒是過的很快。
也無暇再多想任何亂七八糟的。
李玦來到時,已是晌午。
騎著馬走在坊街上,到處環看,或是張望、或是在尋找。
她看到了延福坊正在“裝修”商肆。
猜想著,是不是武靈的安排。
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武靈的身影,只得碰碰運氣——
在州府門口,等。
這一等,就等到天色漸黑。
武靈奔波了一天,姍姍來到州府時。
牽著馬,戴著面具的人,身影的熟悉,是藏不住的。
她只停頓了一下腳步。
便一副沒看到的樣子,繼續跟身旁人輕聲聊著。
掠過李玦身旁,進了州府。
李玦一直看著她,默默鼓起勇氣,跟在她身后。
她去哪,便跟到哪。
武靈仍是裝作沒看見。
“郡主,那位大人一身紫袍,卻一直……”
“不用管,當沒看到就行。”
武靈微笑一聲。
沒有驅逐,也當是沒看到。是在……
給我機會嗎?李玦毫無底氣的、這么猜想著。
看到武靈吃晚飯了,李玦揚起淡淡微笑。
按時吃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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