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了。”

藥遞到我嘴邊，我緊閉著嘴唇搖頭。

“撬開她的嘴，灌下去。”

顧宴禮冷聲下命令。

珍珠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二小姐”，便上前強硬地捏著我的臉頰讓我張開嘴。

我奮力掙扎，顧宴禮的侍衛立刻一左一右地將我按住。

苦澀的藥湯沿著喉管下肚，我被嗆得連連咳嗽。

良久，他們終于肯放開我。

我匍匐在床上，張大了嘴不停地用手扣著喉嚨。

顧宴禮冷眼看著我：

“少做無用功了，這個孩子必須死，你也必須成為孤的側妃。”

劇烈的絞痛從小腹升起，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暖流從腿間流出，染紅了床單。

我痛苦地伸出手，想抓住顧宴禮的袖子，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卻只抓到他身邊侍衛腰間的刀。

“沈懷柔，你要做什么？”

顧宴禮猛地站了起來，雙目充血憤怒地盯著我看，左右的侍衛連忙將他團團護住。

我咬緊牙關，趔趔趄趄地站起來，下床，面對著他。

鮮血仍舊在流，從床上一直滴答到地上，在潔白的羊皮毯子上開出醒目的紅梅。

我抬手，將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顧宴禮瞳孔緊縮。

“顧宴禮，我真的受夠了你們，受夠了這該死的世界。”

“憑什么你說讓我死就讓我死，你說讓我活著就讓我活著？我不欠你的，顧宴禮，我從來都不欠你們的。”

“是你們！是宋渺渺害得我沒了清白，是你害得我成了人見人厭的丑八怪，也是你害得我沒了孩子。”

“嘭——”

門在這時候被從外面打開。

沈懷南帶著沈懷安和父親母親匆匆趕來，忙向我伸出來手：

“二姐姐，你別亂來！”

“還有你們。”

我轉頭盯著他們，他們眼中閃過慌亂，腳步頓住。

母親哀戚地看著我：“懷柔啊，你冷靜點兒，一個孩子而已，沒了就沒了，你是要嫁給太子殿下的啊！”

沈懷安也皺眉：“沈懷柔，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父親冷聲呵斥：“趕緊把刀放下，別再讓太子殿下看了笑話！”

沈懷南眼眶含淚，聲音哽咽：“二姐姐，你別這樣，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也恨透了你們。”我強撐著精神牽出一抹笑，“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親手殺了你們，但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你們了！”

說完，我手上用力，抹了脖子。

“懷柔！”

鮮血四濺，驚呼聲從四面八方想起來，我眼前一片黑暗。

徹底陷入了沉寂，真好，終于解脫了呢。

21

“恭喜宿主成功脫離，現在已經為您準備好新的身體，請查收。”

熟悉的機械聲在腦中響起，我睜開眼。

銅鏡中是一張全新的臉，我認得，那是屬于我前世的那張臉。

“醒了？”

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長安坐在我身邊，他端來一碗桃花羹放在桌上，“還想吃些什么？”

任務雖然沒有完成，但是系統還是出于人道主義，給了我一個獎勵。

我就要了這個。

用死亡，徹底擺脫他們。

但是死亡容易，擺脫很難，新的身體需要七天的適應時間，我絞盡腦汁，想到了顧長安。

那晚在東宮，我就提心吊膽將我的所有打算都和顧長安說了。

我有想過他會將我看做惡心的妖怪推開，也有想過他會因為心疼那個孩子勸說我。

但是都沒有。

他只是給了我一個擁抱，手掌輕拍在我的后背：

“沒關系，按你自己的想法來。”

我在成王府中昏迷的這七天，顧長安每天都會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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