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情根深種

        昆侖山死亡谷內(nèi)

        一個(gè)巨大的圓型祭臺(tái)，上面有一張黑色的寶座，寶座上空空蕩蕩，刻著張牙舞爪的怪獸模樣，祭壇四周圍了一圈火把，燒著發(fā)綠的異火，整個(gè)祭臺(tái)看上去充滿邪惡的氣息。

        寶座邊站著一名手持巫杖模樣，閉目眼神的老者，巫杖頂部是由木枝圍成的橢圓形狀，里面似火非火，發(fā)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朝著祭臺(tái)走來一名身著黑衣，裸露皮膚上面畫滿詭異符咒印記的男子，他是巫族的二護(hù)法。

        ※※※※※※

        次日午后，流沙鎮(zhèn)。

        這里距離西夜國不遠(yuǎn)，但是氣候惡劣，百姓窮苦，密密麻麻的泥草房亂糟糟分布各處，其間有不少隱藏的逃犯和無家可歸的流民，治安混亂不難想象。路過之人寧可繞道，也不敢停留。

        墨塵一行人進(jìn)入鎮(zhèn)中，從街中走過，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到有著許多乞丐模樣的孩子，都是十歲上下的年紀(jì)，盤臥在街道的各個(gè)地方。

        “墨兒，還有半日，就能到西夜國了。”韓楓說道。

        墨塵點(diǎn)點(diǎn)頭，四處張望著。

        韓楓看了看墨塵，好奇問道：“墨兒，你在看什么呢？”

        “乞丐，好多。”

        韓楓張望了一圈：“是啊，上次來的時(shí)候也沒見有這么多。”

        的確很奇怪，竟然會(huì)有這么多乞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乞討，這不是緣木求魚嗎？想必又是別處來的流民。

        小乞丐們看見來了新目標(biāo)，一下子全都圍了過來，堵在韓楓和墨塵的面前，個(gè)個(gè)伸出小手。

        “哥哥姐姐行行好。”

        小乞丐的聲音稚嫩又可憐。

        “走開！走開！”

        手下們上前擋在韓楓和墨塵面前，驅(qū)散著孩子。

        墨塵向前一步，抬手示意手下退后，看著孩子們臟兮兮的青臉、破爛的衣服，細(xì)瘦的四肢，便從腰間掏出錢袋，拿出碎銀子分給他們。

        “謝謝姐姐！”

        “謝謝姐姐！”

        墨塵沒有說話，只是對孩子們笑了笑。

        小乞丐們散去以后，墨塵將空空的錢袋放回腰間。

        韓楓見了后，唏噓自己只記得她現(xiàn)在殺人不眨眼，卻忘了兒時(shí)善良愛笑的那個(gè)墨兒，樂道：“墨兒，看不出來，你還挺喜歡孩子的。”

        “走。”墨塵把手往前一揮。

        韓楓心想，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定是讓墨兒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墨塵一行人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一個(gè)墻角時(shí)，聽見拐角傳來女孩的哭喊聲和大人的叫罵聲。

        墨塵快步上前，只見拐角處，三個(gè)成年男子正在毆打一個(gè)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旁邊站了很多瑟瑟發(fā)抖的小乞丐。

        “任務(wù)在身，趕路要緊。”韓楓提醒道。

        墨塵繼續(xù)朝前走。

        “就你這個(gè)沒用的東西，別人剛剛都拿到銀子，就你空著手，說，是不是自己藏了起來？”男子邊打邊罵。

        “我沒有，我真沒有，剛剛我只是睡著了。”小女孩雙手護(hù)住頭部求饒。

        “編！再給我編！”男子繼續(xù)打她，小女孩抱著頭畏縮在墻角。

        墨塵轉(zhuǎn)身沖向男子，韓楓無奈只好和手下跟了過去。

        男子看見韓楓一伙人，不像善茬，收起剛剛兇惡的嘴臉，慌張道：“干什么，干什么？”

        墨塵看了看墻角的小女孩，身上破布爛衫，披頭撒發(fā)根本看不清臉，看著男子手里的銀子冷冷道：“銀子，我給的。”

        “那又怎樣？”男子看了看同伴，壯起膽子，“這些個(gè)沒爹沒娘的貨，要不是老子給他們口飯吃，早他媽餓死，尸體都被野狗餓狼啃了。”

        聽到“餓狼”二字，墨塵臉色一獰，伸手去拔劍。

        韓楓伸手按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

        墨塵明白，這是在提醒他，任務(wù)在身，不可節(jié)外生枝。

        “你想干什么？想殺人……”男子慌了，“告訴你，別看現(xiàn)在你們?nèi)硕啵�這附近全是我弟兄，他們可都有命案在身，我只要一喊，誰他媽都別想走。”

        墨塵朝韓楓攤出手。韓楓解下的錢袋交給她。她從中挑了塊較大的碎銀扔給男子，只說了一個(gè)字：

        “滾。”

        男子接住銀子，用袖子擦了擦，又用牙搖了搖，頓時(shí)喜笑顏開走了。

        “喲，多謝小姐，多些小姐……”

        墨塵不耐煩，“唰”一聲拔出寶劍，三個(gè)男人趕緊迅速離開。

        “你還好嗎？”墨塵插劍入鞘，蹲到小女孩前面。

        小女孩目光閃躲，哆哆嗦嗦點(diǎn)點(diǎn)頭。

        “多大了？”墨塵追問。

        “十…十二。”

        “家人呢？”

        “我沒有家，爹娘早就不在了。”

        墨塵愣了一會(huì)兒，這句話仿佛戳進(jìn)了她的心窩子里，原來天底下沒有家的人還有那么多。想當(dāng)年要不是承蒙義父相救，就算逃過狼口，怕也只能落到這個(gè)下場。

        “那，你們都是……”墨塵掃視其他乞兒。

        “我們都是孤兒，在一起討飯吃，來到這里以后，就被他們控制住，吃的自己留著，銀子就要交給他們。”

        “走吧，墨兒，人各有命，我們救不了所有人。”韓楓不想耽誤行程，提醒道。

        墨塵想了一會(huì)兒，起身離去。

        “姐姐，能帶我走嗎？”

        小女孩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說。

        墨塵頓下腳步，回頭看去，只見那女孩，眉梢低垂，眼中噙淚，滿是期待和希望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墨塵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墨兒！”韓楓再次提醒。

        小女孩趕緊站了起來，緩慢答道：“我，我，我叫小霜。”散落下的頭發(fā)只能隱約看見半張臉，一個(gè)孩子的臉。

        墨塵走到女孩面前，撥開擋在小乞丐面前的頭發(fā)，仔細(xì)打量女孩稚嫩的臉龐和那一雙清澈眼睛，湛若秋水。

        “霜兒，你可以叫我墨兒姐姐。”

        墨塵輕撫著霜兒臉頰。無父無母的相似經(jīng)歷，讓她對這個(gè)女孩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墨兒姐姐。”霜兒用胳膊擦了擦臟兮兮的臉，聲音中帶著稚嫩。

        “走，姐姐帶你去換身衣裳。”

        墨塵領(lǐng)著霜兒便走。

        韓楓拿墨兒沒辦法，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只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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