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帆聽到江渝這般說著，心情才好了些，他伸手抓住了江渝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

        江渝仍由他牽著，看向房門問道：“我們不會就在這等他們出來？那得等多久。”

        謝清帆勾了下唇，從江渝的身側將其抱住，他倒是明白江渝的意思，這兩人此刻正是爭執時，按照許帆柏的性子，估計會到洛瑜沒辦法下床為止，可兩人又有著修為在身，哪是這么容易的。

        這時，江渝感應到身側的竹葉似乎加快了落地的速度，轉過身朝著竹林看去，果然，竹林隨風搖擺的速度都變快了。

        下一瞬，身后的門發出了聲響，是許帆柏出來了。

        他披著墨綠色衣衫，從房間中出現，脖頸上滿是紅痕，但臉上仍舊是陰沉著，渾身上下朝外冒著冷氣，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

        他揮了揮手將屋中的結界關閉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

        江渝小心翼翼的朝著屋內探頭，看見洛瑜穿戴完整后松了口氣，才準讓謝清帆進入屋內。

        洛瑜也是剛醒的樣子，他的唇上破了個小口，裸露在外的地方，同樣也是布滿了紅痕。

        他發現了自己的腳腕上套了個金環，上面還系著金鏈，他順著鏈子看去，卻并沒有看到另一端在哪。

        但他動了動腳，準備下床，卻發現金鏈就這么繃緊了，他那只腳無論如何都下不了地。

        洛瑜嘗試著凝聚靈力，想要把金鏈弄斷，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靈力被封印了起來，他根本一絲靈力都用不了。

        他咬了咬牙，剛準備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他緊緊的攥著床單，低聲說著：“許帆柏！你給我過來！”

        兩人身上還有道侶契連接著，洛瑜的話自然也被傳了過去。

        許帆柏來得很快，他才剛說完，許帆柏便已到了屋內。

        但他面色冷硬，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但眼中的復雜情緒卻是被江渝收入了眼底。

        洛瑜看見了許帆柏手腕上的金環，上面系著跟金色的鏈子，一看就是和他腳腕上的是一起的。

        他試著動了動腳，發現許帆柏手腕上的金鏈，也跟著動了動。

        那金鏈看上去只有短短的一截，沒有另一端，但洛瑜知道應當是許帆柏將其隱藏起來了。

        洛瑜的神色也有些冷漠，淡淡的說著：“許帆柏，我不想跟你吵，你放我走。”

        但許帆柏的火氣卻是瞬間就被他點燃了：“是我想和你吵嗎？！是我想嗎？！”

        洛瑜抿著唇，看著許帆柏現在這副瘋癲的樣子，心下終究還是不忍，他還是愛他的。

        “好，我們不吵，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洛瑜的聲音很輕，配上嗓音的沙啞，有一種近乎溫柔的意思在里面。

        許帆柏喘著粗氣，似乎是起了點想要同洛瑜對抗的心思在里面，就在手邊扯了跟椅子坐下：“我不過來，你說，聊什么？”

        他頓了一下，趁著洛瑜還沒開口搶先說道：“先說好，想要去獻祭的話，免談。”

        洛瑜聽到他的話，雙拳攥緊了些，啞著聲音問道：“你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許帆柏低聲笑著，但聲音卻透著凄涼，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的眼角滑過了一滴淚珠。

        “洛瑜，你總是用這么溫柔的語氣，扎出最疼的傷口。”

        “理解你？”許帆柏晃悠著身體朝著洛瑜走來，整個人顯得陰森無比，宛若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的惡鬼。

        但洛瑜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心中并沒有膽怯，只是有些苦澀，不知如何說出。

        他不理解，他們明明那般相愛，為什么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許帆柏的雙手撐在洛瑜的身旁，他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洛瑜，強迫他同自己對視著。

        他壓低著聲音說道：“那你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洛瑜沒出聲，許帆柏也沒有。

        兩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的眸中感受到了無奈、痛苦，以及無法隱藏的愛意。

        終于，許帆柏動了，率先移開了眸子，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的淚花掩下。

        他從懷中掏出來了一瓶丹藥，遞給了洛瑜：“吃了，嗓子就好了。”

        洛瑜沉默的接下了，打開瓶子，毫不猶豫的咽了下去，又將空瓶還給了許帆柏。

        他張開了口正準備說話，但許帆柏像是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似的，率先開了口：“你要是敢道謝，我就……”

        洛瑜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就什么？”

        “就真的完了。”

        洛瑜也沉默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再次凝固了起來。

        “帆柏。”

        許帆柏再次開口打斷了洛瑜：“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理解你！”

        “你讓我怎么理解？”

        “你以為那獻祭是說著玩的嗎？！”

        許帆柏說著，情緒竟是愈發激動起來。

        “你知不知道，獻祭者會靈力逆流，經脈碎裂，如果獻祭失敗，你從此將成為一個廢人！如果獻祭成功，你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嗎？！”

        “我知道。”洛瑜壓著聲音，不想同許帆柏嘶吼，“可我是天選之子。”

        許帆柏一聽到“天選之子”四個字，整個人被憤怒席卷，他猛地把手上的玉瓶扔在地上。

        玉瓶同地面相撞，發出脆響，它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許帆柏看著地上的碎裂的玉瓶，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好像就他和洛瑜的未來。

        他猛的朝那玉瓶撲去，卻被洛瑜一把拉住了。

        “小瑜……”許帆柏臉上是一副愁容，眼眶中不斷有清淚冒出。

        洛瑜抿了下唇，伸手將其拉入了懷中。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許帆柏緊緊抱著洛瑜，咬牙問道。

        洛瑜嘆了口氣，回道：“這是我的命。”

        他知道這樣對許帆柏不公平，可他作為天選之子，天下蒼生的性命皆在他一身。

        若他不去獻祭，許帆柏作為靈界資質最好的修士，那獻祭之人就必定是許帆柏。

        若他和許帆柏都不去獻祭，那死的就將是靈界所有的人。

        他自己的命該自己扛，不該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洛瑜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許帆柏的臉龐。

        所以，只有對不起你了，許帆柏。

        許帆柏抓住洛瑜的手，一字一句的說著：“我！不！認！”

        “洛瑜，我不認這什么天命！從未同你結為道侶開始，我們的命便連在了一起，我不認你的命，那便狗屁都不是！”

        “別鬧。”洛瑜輕聲說著。

        許帆柏將其放開，看著洛瑜眼中的無奈，不禁有些受傷：“你覺得我在鬧？！”

        “洛瑜！”

        “你還有心嗎？！”

        許帆柏心中似是燒著一團怒火，狂躁不安的靈力席卷著他的身體。

        “我為你掏心掏肺！可你呢！”

        “你呢！”

        洛瑜被許帆柏這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沒有等到洛瑜開口，許帆柏便繼續嘶吼著。

        “那些東西重要嗎？”

        “洛瑜！他們重要嗎？他們比我還重要嗎？”

        洛瑜察覺到許帆柏的靈力中帶上了絲絲魔氣，似乎是要入魔的征兆，他心中暗叫不好，他現在靈力被限，沒辦法幫許帆柏。

        “許帆柏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許帆柏痛苦的抱著頭，“我從未有過如此冷靜！”

        許帆柏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有些重影，神志似乎也有些不清，他猜到自己應該是要入魔了，體內的靈力暴躁不安，根本就不受控制。

        “小瑜！小瑜！”

        “我在！”洛瑜說著，想朝著許帆柏挪去。

        但卻被許帆柏一把推開：“快跑！！”

        許帆柏單膝跪在地上，身上的靈力正在不斷的朝外四溢著。

        突然，許帆柏猛的長嘯一聲，身上的靈力炸開，直接將屋子都轟成了廢墟。

        洛瑜下意識的想逃，卻是被腳上的金環限制了行動。

        他被許帆柏的靈力波及到，并沒有靈力防身的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而許帆柏黑發披散在身上，再配上他低沉的笑，整個人顯得陰森無比。

        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面上滿是猙獰。

        “洛瑜！洛瑜！”他不住的呼喚著洛瑜的名字，一步一步的朝著洛瑜前來。

        洛瑜并沒有這個許帆柏身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他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說來也怪，許帆柏身上爆發出的靈力，將整個屋子都轟成了廢墟，但洛瑜躺著的床卻仍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明明是離得最近的位置，卻是沒怎么被波及。

        “你躲什么？”許帆柏勾著唇，“你怕我？”

        他把玩著手上的匕首，將洛瑜摁在原地，不讓其掙扎：“你怕我干什么！”

        “你去獻祭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我會瘋！”

        “放心……”許帆柏輕聲哄著洛瑜，宛如平常一般，但下一秒，手中的匕首卻捅入了洛瑜的身體。

        洛瑜悶哼一聲，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道侶，宛若在看一個陌生人：“你……”

        許帆柏輕輕的拍著洛瑜的背：“沒關系，你死后，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洛瑜嘴角溢出鮮血，許帆柏的靈力不斷的破壞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死死的盯著許帆柏的臉，似乎是想要將其記下。

        “對……不……起……”洛瑜虛弱的留下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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