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楚幼宜大驚失色，“歲呢？回沒回來？其他的閻魔軍呢？”

“歲大人還不曾回來，守在嘉陵關的閻魔軍正在我們的監視當中，不知他們有沒有叛變，公主，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給我打！先將那些閻魔軍當成人質，他們攻進來一寸，就給殺一個！”

楚幼宜本就是臨時接下的軍權，根本不知道如何打仗。

本想著霍州大亂，青梔軍也是疲憊多日，不會出問題，沒想到，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偏偏這個時候，歲竟然還不在！

這個廢物，關鍵的時候永遠都不在！

楚幼宜暗罵了聲，隨即便命人收拾東西，準備撤離。

西啟大軍剛剛失去太子，現在又被接連突破兩座城池，軍心早已經潰散。

根本不可能迎戰。

她也不會領兵打仗，若是再不跑的話，怕是又要成為那鳳吟的階下囚。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回到西啟的境內，那樣也好有更多的軍隊抵抗。

楚幼宜可不傻，她是想立功，好在回到西啟之后能夠有一定的話語權，可是她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守將已經萌生退意，西啟大軍就算是在勇猛，在想去報太子被殺之仇，也無法真的去抵抗戰意正濃的鳳吟軍隊。

更何況他們的援軍已到，沒有一個有效的戰術，根本抵擋不過。

白墨與鳳瑞安帶著大軍一路殺到了嘉陵關的腳下。

這是最先丟掉的城，如今那城門上還有不曾退去的血跡。

這對于白墨來說是恥辱，是不可磨滅的傷痛，是就算拼了命，也要搶回來的城池！

嘉陵關內，西啟大軍本想趁著夜色，將閻魔軍推到城墻之上當成人質。

可等到來營帳的時候，卻發現這里已經空無一人。

等他們再次追尋到閻魔軍的下落時，他們已經到了城門處。

早在君衍與墨頔出現在嘉城關的時候，在嘉陵關中駐守的閻魔軍就收到了杜江的信號。

讓他們悄無聲息的等在城門前，等到青梔軍殺到的城門口時，將城門打開！

很快，嘉陵關的城門被打開，青梔軍魚貫而入，殺了西啟軍一個措手不及。

一夜的奮戰，明月被鮮血染成了血紅，從東方緩緩而升。

地面上尸橫遍野，風沙中都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青梔軍在打掃戰場，從死人堆中將自己的兄弟們找出來。

還有氣的，用擔架抬走，沒了氣的，也只能找出來，扔在比較顯眼的地方，一具具的排列整齊。

最后，將他們的尸體火葬，在將他們的衣冠冢帶回去，交給各自的家人。

白錦一路從嘉城關出發，她坐在君衍的馬上，看著遍地的紅土。

那是一片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這里距離霍州并不遠，之前去江南的時候白錦也有路過。

還記得那個時候，這里的百姓生活富足，樂得自在。

可如今，竟是連個百姓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在走不遠，就是青梔軍堆積尸體的地方，君衍抬起手，捂住了白錦的眼睛。

白錦卻沉了口氣，將君衍的手拿下來，依舊目視著前方。

這樣的戰場，她不是第一次見。

這濃厚的血腥氣，她也不是沒有聞過。

這里躺著的，都是為各自國家而奮戰的勇士，無論是敵國還是本國，他們都是在為了自己的國土而戰。

看著這里的景象，白錦也終于深有體會。

知道了為何不管是南門映杳還是南門康，那怕在鳳吟面前稱作臣，也不愿再度引戰。

這就是答案。

君衍夾著馬，將白錦抱在懷中，有些用力。

“很多年前，我將鳳吟的旗幟插在嘉城關的時候，這里的百姓對我說，再也不想經歷戰火紛飛，當時我很自信的對他們承諾，只要有我在，這里就不會再被戰火侵襲，可我，終究還是食言了。”

白錦握住了君衍的手，本能的想要去安慰。

可話到嘴邊，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安慰的話此時此刻有多么微不足道，或許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

高高在上的郡主太子，也永遠不會明白百姓們流離失所時的彷徨與苦難。

即便他們再想去感同身受。

戰火帶給百姓的，有的是比生離死別更可怕的是。

末了，白錦只能對君衍說道：“阿衍，你要做一個，讓鳳吟再也不會經歷戰火紛飛的君主，那樣，才不愧今天與那時候的你。”

二人的身后，許弘文與墨頔在路上走著。

墨頔目光沉靜，對周圍的一切似乎并沒有多少感觸。

畢竟，這些年他一直都與死人待在一起，這里除了有很多的血腥味之外，與皇陵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可許弘文卻紅著眼眶，看著這一路殘破的房屋，與那不曾干涸的鮮血，還有冒著黑煙的殘骸。

他不敢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又地獄的存在。

“爹，娘，你們在哪啊？暖暖害怕。”

不遠處，一個小女孩哭著坐在廢墟中，嗓子早就已經沙啞，一看，就是因為戰爭而與父母走散的小孩。

許弘文跑過去，墨頔剛想攔著，也沒攔住。

“小妹妹，你爹娘呢？”許弘文問道。

“我不知道，爹把我放在地窖里就不見了，娘也不見了，我害怕。”小女孩哭的可憐，眼睛紅腫一片。

許弘文將小女孩拉起來，“走，我帶你去找爹娘。”

墨頔見狀將人攔住，找來一個正在打掃戰場的青梔軍：“小妹妹，你跟他走，青梔軍里有個人叫白墨，是他們的將軍，你找到他，他會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那里可能有你的爹娘。”

青梔軍也沒有拒絕，反正這里撿到的小孩多的是，若是到最后找不到父母，交給當地的縣令就行了。

小女孩點點頭，跟著那人離開。

許弘文還是有些不放心，“青梔軍那么忙，萬一……”

墨頔將許弘文帶到了廢墟的后面，那里赫然躺著倆個人。

一男一女，都是一刀斃命。

“他們……”

“她的爹娘早就死了，你上那去找？倒不如交給青梔軍，免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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