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爛俗橋段
李明信道:“那赤縣常年動亂,生死猶是一個未知數,你們父親這是為你們博一個前途!”
次子心中明了,若是父親真的不幸身死,這二叔雖然是一個厚道人可是家中也有子嗣,人都有私心且即使他們將自家參將的位置還回來,那也與自己無關了。
自己繼續在這安茂縣待下去為了和自己這個愚蠢的兄長, 爭奪一個小小七品參將的位置,然后蹉跎一生嗎?
他不甘心,他應該有更好的未來,所以即使會死他也愿意一賭。
李明啟見次子態度堅決,于是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在我身邊吧!”
這長子與次子都繼承了自己的一部分個性,長子豪邁爽朗,次子有心機有野心。
所以強行將他留在安茂縣,也恐怕是適得其反。
次子聽到后也喜形于色,這貴人身邊一定有更好的神魂修煉之法,自己如今所練的乃是正一道旁支所修行的《太上小元嬰經》,正本《太上元嬰經》是那小門派的掌教傳承法門。
而因為缺少其中重要的元嬰觀想他的神魂境界還遲遲停在夜游境界。
他雖然天賦很高,可是那門派也不會放棄嫡傳弟子收一個縣里的豪強之子。
因為他是不可能放棄世俗的一切,安心做一個傳承人。
長子對于次子的出游也并沒有露出多少喜色,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弟弟能夠爭得過自己。
在安茂縣城外,一支人馬俱甲五十人的騎兵小隊從城中出來,這是李明啟所有的家底了。
這是用他自己的錢所私養出來的親兵,對他十分忠誠。
他之所以將參將位置留給弟弟也不留給長子,那是因為長子若是想要在安茂縣扎根,就必須需要自己親兵保駕護航。
可是以他驕傲自大的性子,將親兵交給他也完全浪費。
他坐在馬車上眼睛望向那城門,像是極目眺望了安茂縣城里。
他唏噓的嘆了口氣,那城里的房產地契不算他真正的私產,他身后的這支親兵才是。
“駕!”
騎馬揚鞭這一支小隊立刻就趕上了前行的馬車隊伍,而另一邊坐在馬車里的洪易與眾人交談著。
老人沈天揚說道:“這世家子即使落魄依舊有人為了博一場富貴甘愿舍棄身家相隨, 這也是世家大族的底氣!”
洪易道:“這是一個有野心的聰明人,這樣的人物一旦抓住機會就會使勁的往上爬!”
這樣的人說不上他好壞, 可也注定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看起來他愿意舍棄性命去博一份前程是為了子嗣,可是真正影響他的還是那一顆不甘于現狀內心。
……
鳳鳴軍的糧餉如今看來已經是沒有必要了,千里無雞鳴大抵也就如此吧!這固守的孤城如今已經變得死寂一片。
城上還有城下都滿是尸骸,有身著衣甲的守軍也有平民百姓,還有那種攻城的叛軍。
他的的衣著僅僅是一身布衣,且身上描畫著各種圖案。
“公子這是無生道的無生經手段,操縱了這些人”
原來這也是守軍的甲衣沒有被拔去的緣故,這些人竟然是被無生經變成了攻城的兵器。
作為崔家能夠安排隨往崔崇身邊的護衛,自然都不是一般人,他們除了自身實力之外對于各門各派也都是如數家珍。
崔崇了然,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去往青玉山一程了,此地是無法繼續待下去了。
只是在他心中,卻是生出了洶涌的殺意,在他看來無論是真空道,還是無生道都是一群瘋子。
不遵守規則的人,你無法預料到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情。
洪易也是面露殺意,看到遍地尸骨怒斥道:“我原以為定州之地真空道和無生道只是利用一些愚昧百姓騙取錢財而已,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沈鐵柱也是緊握手中的鐵棍,沈家村的人當初也被那些可惡官員聯合官兵全部屠殺, 可如今看到這幅場景也同樣是感同身受, 目眥欲裂他恨不得用手中的鐵棍將那些妖道殺個干凈。
沈天揚默默不語只是不停的抽著旱煙,一旁的小穆也是躲在洪易的身后不看去看這幅慘狀。
反倒是在馬背上的李明啟表現的較為平靜,他出生便在定州如這樣的事情雖不常見,可也是見過的。
劉幼初她只是一個普通書香門第的女子,懂一些詩文,在崔崇的傳授下學習了神魂修煉之法,不過讀過一些書的緣故倒是能夠做到心境常明,處于夜游的境界。
當她看到這人間慘狀心中一緊,不敢去想象這片焦土上的殘肢斷臂的百姓和守城士兵生前遇到了什么樣的苦難。
她想要閉上眼睛可是還是縈繞在心里,那些畫面猶如歷歷在目的發生在眼前。
崔崇還是有些不忍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他們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她依偎在懷中輕聲的嗯了一聲,原來這個世界并非處處是樂土。
“公子,我們需要盡早出發若是耽誤了時辰,恐怕到了夜里才能抵達青玉山了。”
坐在馬背上的李明啟道,他并非一直待在安茂縣有時候鄰縣平亂的時候,也會調兵相往。
所以對于定州的地形還是十分熟悉的,因為到了夜里變故也會大大增多,所以自然是盡早出發為好。
這些人的尸體已經和無生道控制的傀儡人身混在了一起,想要將他們就地掩埋已經十分困難了。
他只是在此處立了一塊碑,眾人這才起身離去。
不多時這片地方竟然像是塵沙襲來,將所有的尸體都全部掩蓋了。
……
青玉山說不上是什么名勝古跡,這山下就是禾民縣,所說定州動蕩不安可也并不是所有的縣都是遭受罹難。
這山下的百姓都知道青玉山上有一個元一觀,從大周時道觀就一直存在了,只知道山上的道長也不需要香火供奉,處于自養自足的狀態。
山上有果樹,泉水弟子有時候也會下山為百姓處理一些事情,換取的錢財也會換來一些當下的時蔬和糧食。
這元一觀倒沒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且弟子也并不是很多,有禾民縣的富商花錢想要送孩子上山修行,可元一觀并不答應收徒。
可以看得出他們無論是為人還是行事都是頗有原則的,一大隊人馬后面是四車的糧餉,因為被消耗了許多如今所剩下的也不過只有五石糧食。
約莫六百斤左右,他們自然也不會為了這些糧食再送回鳳鳴軍中。
這一次沒有那些解救的婦人,所以在拿出文書后倒是沒有什么阻攔就進了城,里面的煙火氣十足。
一路能夠聽見小販的叫賣聲,他們的臉上也掛著笑容,并沒有多少柴色看得出來此地頗為富足。
眾人也都下了馬車就這么一路走著,這一路走來都在馬車里下來走走也挺舒適。
“這禾民縣是這定州最為富庶的地方,不同于他地這里土地肥沃,河水充足所以有句諺語禾民熟定州足,這雖然有些夸大的成分可以一縣之地可供一州,可見其富庶”
洪易博聞強識,對于地方縣志都多有閱覽各地的習俗也是了熟于心,這些知識也是脫口而出。
在一旁的李明啟也應聲道:“洪公子說的沒錯,這禾民縣不僅富庶且是乾寧軍轄下的縣,所以這亂軍也攻不進來”
崔崇也了然的點了點頭,這大乾的地理單位是州,軍,縣所以說這乾寧軍不僅僅是一支軍隊的稱號,同樣也是一個地理名稱。
在定州主力便是乾寧軍,因為有禾民縣糧食的供給才能保證后方糧食充足,而其他各地便沒有如此好運了。
如鳳鳴軍的若送到守城的糧餉還在幾人的車上,不能保證后方供給前線的戰斗力也是無法保證的。
幾人邊走邊聊,這里比起在安茂縣時實在是富饒了許多,甚至有許多一身錦衣綢緞的富商招搖過市。
他們一眼看上去就是外鄉人,可總是有心人按耐不住一些紈绔公子。
一位身著藍白色的錦衣公子哥打扮的年輕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衣服繡著艷俗的繁花錦簇。身后緊接著的便是一群人講數人團團圍住。
李明啟的那一支騎兵小隊留在一處休整,即使崔崇有去往赤縣的文書,可是帶著一支武裝小隊進城還是會被攔住去路的。
“你們這些外來人,來禾民縣不認識認識我豈不是損失,要不和我們一起去府上聚一聚!”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唯一兩名女眷中上下打量,他的父親乃是禾民縣的四大糧商之一,且舅舅是乾寧軍中的將領,還有外公在縣里擔任縣吏。
可以說是在整個禾民縣都可以橫著走的,何況是外來人沒有什么背景。
“如果我說不呢!”
崔崇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這些人,沒有想到這種俗套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的跟前。
“留活口就可以了”
隨著他的一聲命下,兩名護衛還有李明啟直接出手。
對于護衛而言崔崇的命令就是一切,即使是殺光這群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而李明啟恰好需要可以表現自己的時機。
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他本就是軍中出身即使殺人也沒有任何抵觸,他身邊的次子站在原地眼神微合,這是太上小元嬰經中的神魂攻擊手段。
他的目標就是為首的紈绔公子哥,只見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停滯住了,像是看見了什么了不得東西。
這算得上是神魂迷惑之術,那公子哥身邊有一位氣機內斂的中年人。
看到此手段不禁發出一聲冷笑:“不過是區區神魂迷惑的小手段,破”
他得一聲呵斥,只見正在施展手段的李明日次子一瞬間一口鮮血噴出。
而崔崇卻面容平靜的看著不發一言也沒有任何反應,洪易等人也準備出手。
崔崇淡淡道:“洪兄不用著急出手,交給他們即可”
那中年人還沒笑的多久臉上的表情就停滯住了,他只是一個散修因為奇遇得來一門奪陰補陽之法,所以需要女子作為鼎爐。
為了需要更多的女子,所以才將半部法門傳給這公子哥,蠱惑他出手對一些外地來的女子下手。
而禾民縣又極度排外,因為他們認為如今富饒的土地若是外來人過來便會奪了他們應有的。
可是為首之人一桿長槍一出手他吵看出來了這是武師層次的高手,可還沒他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那身后又出現了練臟的先天武師。
他明白此次定然是踢到了鐵板了,可他準備想逃那些比起正常人稍強的家丁,還沒幾下子就全部趴在了地上。
痛苦哀嚎了起來,這可不是輕傷他們還處于打磨肉體的武生層次,可是三人一出手就統統躺下了。
中年人想要逃,可他的腳力哪能比的上先天武師馬行走疾如奔馬,跳躍如同飛鳥的雙腿。
恰好他這一身境界也不過是取巧才有了武師層次的實力,僅僅一著就被打倒在地。
被護衛揪住衣領像是抓死狗一樣甩到崔崇的面前,那看熱鬧的人群竟然還有人跑去報官。
在有些不明事理的人看來這就是一群外鄉人,在隨意的欺凌他們禾民縣的人。
“饒命,各位大人此事與小人無關,我只是一個客卿而已!”
這剛剛站在那里陰翳的看重眾人的中年男人,此刻卻是求生欲滿滿。
他明白在一些權貴眼里,生命在他們眼中就是草芥。
至于為何他如此篤定,哪里有正常人以先天武師作為護衛出行的!
這整個禾民縣也看不見幾位先天武師,而躺在地上愛好的公子哥缺還在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你們這群外鄉人竟然敢得罪我,知道我們家的背景嗎!你們死定了”
他從小嬌生慣養,哪里受過這種罪而且剛剛受到精神攻擊手段后,又被護衛輕輕打了一頓。
還是擔心下手太重鬧出了認命,可是依舊他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骨頭都像是要重組一樣。
“冒犯我們公子,能夠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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