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學政
作為晉中郡潛伏的真空道的這兩名道人,可不同于赤縣的家底。
兩人皆是真空道的長老,一位乃是洗髓如霜的宗師,還有一位乃是附體境的修士。
兩人從幕后走了出來,而剛剛露面的兩名黑冠道士立刻躬身行禮。
“長老,我等并未試探出這人的底細,但是絕對不是玄天館之人”
他們兩人若是出手,拿下烏爾登格自然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是他們出手就得不償失了,一旦在晉中府失去了這枚眼線,那鎮(zhèn)南王的密探行動起來他們就是一群躲在暗處的老鼠了。
至于為何不去刺殺鎮(zhèn)南王,他們又不傻當初在北疆面對塞人的刺殺都安然無恙,就憑借他們就是一群送上門的肥肉了。
其中一位高個的黑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說道:“看來他的身份在這晉中府也是臺面上的人物,否則何必擺出這層層迷霧”
那矮胖的道人道:“要我說,我們只要出手反手就將他擒住了”
那高個的中年道人道:“若是我們一旦沒有了這個眼線,我們平白多了許多掣肘,至于他想要用我們這把刀,也要估量著被這柄刀反噬的風險”
那矮胖道人道:“只要將那人擒住,然后施以秘法可以控制為己用,這樣可以把控的棋子才更加保險”
“蠢貨!你的那樣手段,難道鎮(zhèn)南王身邊的那些高手看不清嗎?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反尋到這里我們就都得完蛋!而且你竟然擅自主張命令手下人試探此人,我一定會稟告教主你的胡作非為”
這矮胖道人乃是附體境的修士,擅長許多秘法和無生道的一些人十分相近。
那矮胖道人并沒有回答什么,只是那陰翳的目光像是在想著什么。
……
而經(jīng)過上次一役的柳冰留在了赤縣,他的文章被縣令所看好,于是在縣內建立校舍他成了第一批先生。
讓他教一群孩子蒙學,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他可以放棄玉京城的繁華,毅然決然的來到了荒涼偏僻的定州。
他想要做的乃是追尋圣人的腳步,行那有教無類的主張。
赤縣的那些大人對此不僅僅不排斥而且十分擁戴這種政策,這縣城內的百姓不同于鄉(xiāng)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貧農。
他們身上是余財和空閑的,但是整體的文化水平卻不高,這個世界的文字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
不僅僅是記載圣人之言的書契之作而已,而且無論是武術還是道術都是由文字記載,若是你是大字不識的文盲想要習武修道也難。
而以往赤縣想要給孩子蒙學是一件代價很高的事情,如今這學社內有先生教導,且束脩也并不昂貴。
僅僅兩貫錢和一些瓜果時蔬,沒有的可以用糧食大米代替。
周文容看著兄長急匆匆的模樣,于是問道:“兄長,可是店里有什么事情急著處理?”
周元笑著說道:“非也,如今新縣令上任在縣內設立了社學,我要將孩子送過去”
他的孩子如今已經(jīng)六歲了,恰好滿足了社學入學的最低年紀要求。
周文容道:“這莫非是新任縣令又一斂財?shù)墓ぞ撸窟@蒙學之事也能拿來利用嗎?”
這無怪于他會如此想,前幾任縣令所做的荒唐之事太多,根本歷數(shù)不過來。
加之周文容是一個極為聰慧之人,從周福的死與賀家的覆滅他明白自始至終那個傻傻的二福子不過是官府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如今為了防止消息走漏,還進行了殺人滅口。
不過這一點她的確猜錯了,周福的死的確與衙門無關。
可這不影響她以最大的惡意揣度這縣令的心思,在她的心里這新任縣令就是一個權謀之輩心思陰沉。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做到真心實意的為百姓做實事,她久在家中并不能看到外面的變化。
而周元則不同,他與父親所想不同周康所想的是更好的壯大自家商行,而周元也是長袖善舞在這片已有的市場中發(fā)展壯大。
衙門頒發(fā)的一系列措施,切實的利益落在了自己身上。
古人有徙木立信,而崔崇的一些舉措也是在赤縣慢慢建立的信任。
如周元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shù),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十分擁戴這位縣令。
周元道:“小妹如今衙門的一些舉措對我們都起到了難以想象的益處,并沒有你所想的那么不堪!”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光明自然也有黑暗,崔崇負責樹立正面形象,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自然也有人去處理。
這賀家的覆滅便是立威,而搜集證據(jù)慢慢瓦解賀家這是因為要維持法度,是因為賀家有錯在先所以懲治,這樣才能使其他豪強不會惶惶不安。
甚至會主動配合,一個不遵守規(guī)則的人使他們感到恐懼,而遵守規(guī)則的人才能尋求合作。
除去立威自然還要立德,無論是民生還是教育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也是一件拉攏人心的舉措。
他要將赤縣變成鐵板一塊,將所有人的利益匯聚在一起,那么其他人才會一齊保護這塊大蛋糕。
僅僅依靠人心是不長久的行為,只有長久的利益才是長久之道。
恩威并施才是王道,一味的壓迫能夠得到的只有無休止的反抗,而不斷的討好各方也會讓衙門失去了權威。
這社學剛剛建立,這里原本是賀家的私學之地,位置空曠活動的范圍甚大。
且原有的設施也是一應俱全,不需要再去采買。
這前來報名的多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如賀家是有私學的,其他幾個家中族中自然也是有設有私學的。
這也是他們能夠世代相傳的緣故,這教育自古都是掌控在一些大族之中。
而寒門之中想要有人才拔尖,需要付出的努力乃是平民的千倍萬倍。
“進了學堂,記得要聽先生的話,家中之事不用你管顧”
這些孩子都還年幼,在家中都是嬉戲的年紀,不過作為普通人家自然還要替家中干些活。
如今送到了社學就能不需要整日在家中忙活,一群半大的孩子激動不已,認為來到了一處新世界一樣。
眼神四處張望,礙于那些腰間佩刀的衙役不敢亂來。
畢竟六七歲的年紀也開始慢慢知事了,且家中的長輩在送來之前也有過囑咐。
柳冰看著這些孩子,不僅僅沒有露出頭疼的表情,反而十分滿足的模樣。
教化之功乃是他的理想,不多時這些孩子都齊整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沒有人嬉戲打鬧。
因為旁邊會有教諭在一旁看護,若是有不服教的孩子都會被竹板打手心。
周元的長子如今恰好六歲,父親同他說過待先生需得待他一樣,他的身子坐的筆直與面前的案幾有一定距離。
不同于其他的孩子,有的已經(jīng)將半個身子附靠在桌上,可是不敢隨意毀壞桌上的書籍。
因為他們知道毀壞的后果,不僅僅要趕回家還要被父母一頓痛打。
周文容偷偷從家中的后院溜了出來,甚至貼身的丫鬟綠珠都沒帶。
他一身文士儒生打扮,她平日里在家中也讀書且也有一定的功底。
她想要來看看這縣令所謂的社學是否為善政,還是利用百姓的善良與信任來斂財。
只見那些孩子齊整整的坐在位子上,向先生行禮。
她明白這些孩子處于這個年紀該有多頑劣,可是還未等她繼續(xù)看下去。
門外的衙役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影,于是上前攔住了她道:“這里無關人等,是一律不許入內的”
周文容一時情急道:“此處是否還缺先生授學?”
衙役對視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其中一人離去開始去里面通稟去了。
而獨留一人在原地看顧著她,此刻她心中也開始有些后悔了,脫口而出也沒有經(jīng)過思考。
可是此刻離去又顯得她有些心虛,像是圖謀不軌之輩。
不多時柳冰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面前有些俊秀的書生。
直接問道:“請問兄臺讀何書?”
周文容道:“千字文,四書五經(jīng)都有讀過”
柳冰自然不會只聽對方說,而是直接考了幾個問題對方也十分從容的應答了下來。
柳冰面露喜色,這赤縣的教育普及程度并不完全,一些有功名的都已經(jīng)在各家族內任教,任務輕松且薪酬不低。
而這些天里,前來應聘的還有一些老夫子眼神不僅不好,且都是一些只知其文不通其義之人。
甚至年紀的老邁,記憶也開始模糊不清有些字甚至也認不全。
卻一直將自己那童生的功名說事,想要衙門也給自己一份差事。
可是既然柳冰接下了縣內學政一職自然要好好去做,崔崇的行為早就置朝廷法度而不存了。
擔任學政在大乾王朝往往都是進士出身,有些貧困的地方也是舉人出身。
可是在赤縣以前此職位一直都是空置的閑職,崔崇信奉的是唯才是舉,而這柳冰恰好有才華。
雖然僅僅秀才的功名,可是其積累卻如一些鴻儒一樣,知識淵博積累豐富,且不拘于俗禮沒有讀書人的那種清高,擔任此職恰如其份。
而且為人處事都遵守規(guī)則,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不會去貪墨錢財。
若是沒有柳冰,他本想將洪易派來做這學政,可是官府的那些政事僅憑一個主簿是處理不過來的。
而且他也不能完全新任他,兩人并行才能夠做到互相督促監(jiān)督。
柳冰點頭十分認同對方的才干,如今校舍里除去教諭便只有自己一位先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位合格的,也可以減輕自己不少壓力。
柳冰點頭道:“好,你何時能夠就任?”
一旁的隨侍道:“學政大人,您還未同這位先生說起薪酬!”
柳冰顯得并不在意道:“每月兩貫錢,若是覺得不夠從我的薪酬從分潤一貫給你”
這一貫錢就是一千文,一兩銀子在赤縣普通的三口之家每月的支出差不多也在兩貫錢。
所以許多的族內聘請的先生都在五貫錢,自然看不上官府的這點錢。
這每家雖然上交的學費在兩貫錢,可這卻是一年的學費,平日里的支出作為學政不得不節(jié)省出來。
只要對方答應下來,自己一個月兩貫錢完全足矣,人才才是最為重要的。
這社學的建立本就是一件賠本的買賣,而縣內的收入財政雖然并未赤字,可是卻也并不多。
興修水利需要花錢,縣兵的訓練需要花錢還有縣衙內的各級官吏需要發(fā)放薪酬。
所以在校舍這方面,最大的投資就是賀家的這一處院地了,其他的一應全部交給了柳冰處理。
周文容一下子面色漲的通紅,原本她以為自己的這下半輩子,找一個體己的人過上一輩子便也就這樣了。
可是如今像是尋到了另一種活法,這讓她心中激動澎湃。
不過她還是按耐住了心中的思緒,沉默了會說道:“還容我再考慮考慮”
柳冰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薪酬方面不滿意,眼神中流露著失望。
周文容見到對方這幅神態(tài)立刻明白了對方所想,于是重復了一遍說道:“我一定會好好考慮一番的”
雖然周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可是周元當初為自己兒子請一位先生一個月五貫錢都眼神不眨一下。
家中有三個鋪子,她每月的例錢就有兩貫,她每月的吃住開銷都在府上。
她雖然說對金錢沒有概念是有些夸張,可她的確沒有因為錢而困擾過。
她從小便酷愛讀書,父親寵愛她特意將她送到了私塾里聽課。
有些老夫子會建立私塾,倒不忌諱女子不得聽課,畢竟都是一群孩童而已,雖然他們多是很固執(zhí),可是卻不會與金錢過不去。
她常常在想若不是這大乾王朝不允許女子應考,她也能考一個舉人功名回來。
柳冰身邊的隨侍乃是暗探篩選退下來的,行事有些不擇手段。
他輕聲問道:“大人,是否需要小的安排人跟蹤他是何來歷?屬下觀此人行跡可疑”
柳冰回頭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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