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三不知道這是風俗還是什么，但是自己也是正常男人，自然受不了，當即喊停，再繼續下去就要封書了好嘛！

        女侍長從側邊上前：“夜大人，是我們服侍不周嗎？大人若有任何需要，請盡管吩咐……啊對了，我記得大人喜歡尸體……”

        說罷她一揮手，廳上起舞的鮫女呼啦一下散去，位于正中也就是舞者核心的最漂亮的鮫女忽然之間身首異處！

        條件反射般地，夜十三猛然站了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么！？”

        “我等聽聞夜大人喜歡尸體，所以特意獻上……”

        “你們瘋了？！況且她也是你們的族人吧，你們沒一點兒人性的嗎？”

        “夜大人息怒，這是舞鮫女自愿的，本船上的所有鮫人都打心底里愿意‘為夜大人去死’！這一切自有地神的旨意！”

        “混蛋！老子才沒這怪癖！！！”

        夜十三大喝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息穿喉而出，震的整艘寶船窗戶嘩啦啦一陣狂響。

        所有的鮫女包括女侍長都愣住了，她們趕緊趴到了地上：

        “夜大人息怒！夜大人息怒！”

        “息個屁！趕快把她抬下去救治！”

        接著一陣手忙腳亂，血跡、尸體和頭顱被迅速收拾干凈，又幾名舞鮫女上前獻藝，此時的夜十三已經毫無心情，呵斥著讓她們統統離開。

        二樓船廳之內就剩下了夜十三和尤憐。

        夜十三余怒未息，原本滴酒不沾的他此刻喉間干癢，一口氣灌下去好幾杯。

        尤憐在一邊小聲道：

        “地神在上！夜大人不必遷怒于她們，這些鮫人也都是被迫而來，不是家人被囚禁要挾，就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老太祖的手中。”

        “哼！你們家的老太祖，已經讓我拳頭癢癢了！”

        尤憐變了臉色，趕忙伏下身，把臉貼在地板上：

        “夜大人，萬萬不可！老太祖可是有神通在身，即便夜大人有一夜屠城的本領，可那也是在水中，旱地人在水中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老太祖的！”

        “你是覺得我打不過你家老太祖？”

        尤憐停了停，也不敢抬起頭，用一種幾乎小到無法再小的聲音道：

        “夜大人……尤憐既希望您強過老太祖，也不希望……”

        “此話怎講？”

        “地神在上，尤憐不敢撒謊。夜大人若是能勝過老太祖，則尤憐能繼續侍奉夜大人，若夜大人不幸身死，尤憐也不會獨活！……可若是夜大人真的勝了，那鮫人的世界將會分崩離析，他們世代所信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按照你之前說的，老太祖若是死了。大不了下一個接任就好，又怎會崩潰到如你所說這般？”

        “夜大人有所不知，鮫人自尊且高傲，他們一直認為高過旱地人一等！在水中，百十個旱地人都不是一個鮫人的對手。若是夜大人孤身赴會，在太湖洞源宮中打敗了老太祖……”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贏了，鮫人的種族自尊和信心也將蕩然無存，是吧？”

        尤憐不說話，將頭在地上重重一磕，像是回應了夜十三。

        夜十三徹底明白了，為什么尤氏三姐妹和廳堂上起舞的鮫女會毫不猶豫地割下自己的頭顱，那是一種高傲的種族情感，是一種至死也藐視旱地人的天然自信。

        這樣一個高傲的種族若是敗在自視低賤的人類手下，搞不好集體自殺都有可能。

        夜十三原本就是抱著一肚子火氣，如今卻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肚中那幾杯酒趁著夜十三胡思亂想之際迅速發揮效力，令他渾身發熱，胸口滾燙。

        尤憐軟軟地靠了上來：“夜大人，讓尤憐來服侍您……”

        如夢如幻的燈火之下，原本就美入極致的尤憐更添嫵媚，她的肌膚白皙光潔，好似抹上了一層晶瑩的油。

        夜十三十分艱難地把目光從尤憐的身上移開，他明白，這是酒精的作用，但普通的酒肯定沒有那么大的效力，難道說？

        “尤憐，你別靠過來，我怕我控制不住……而且這酒……這酒是不是有問題？”

        “夜大人，鮫人生育率極低，因此酒中都帶有劑……尤憐家貧，從未嘗過酒味，方才持續聞到酒香就已經把持不住了……此地再無別人，尤憐也無法重回族群，倒不如夜大人……啊！”

        尤憐好似八爪魚一般黏到了夜十三身上，可此時一陣劇烈震動傳來，猶如急剎車一般，屋子內的桌椅酒杯摔了一地！

        強大的前沖慣性也讓端坐上位的夜十三反客為主，翻身將尤憐撲倒。

        “夜大人，尤憐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夜十三懷中的鮫女尤憐仿佛一朵待折的花蕾，鳳眸帶淚，楚楚動人。

        可在這一瞬間夜十三卻忽然清醒了，準確的說不是清醒，而是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氣息。

        殺氣。

        房門外忽然響起女侍長的聲響：

        “夜大人，船前有人阻攔，請大人萬萬不可出屋！！！”

        緊接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近而遠，金屬互相碰撞著發出清脆音節，這明顯就是武器摩擦甲胄的聲音！

        酒精除了使人麻痹神經，促進口無遮攔和亢奮之外，還有一個功能，那就是在被肝臟代謝為乙醛后，能大大刺激人體分泌腎上腺素。

        夜十三此時如果不想發泄，那就只能找個人開打了。

        他一步躍起：“尤憐，你就待在這兒，別動！”

        “夜大人！”

        尤憐一聲嬌呼，再看夜十三已經破窗而出！

        嘩啦啦一聲，夜十三閃電般地彈跳到了船頂，再看船前，不由得大吃一驚。

        陰云之下，靜河之中，赫然杵著一頭十多丈高的怪物！

        這東西像極了一個直立起來的千足蟲，可頭部卻是如假包換的蛇腦袋！

        他再看，只見女侍長手持三叉，站立船頭，大聲喝道：

        “蛇蟲！你去而復返，已是犯了洞源宮的規矩，如今還敢阻攔寶船？！地神有不殺恩德，你速速離去我可既往不咎！”

        巨大的蛇形千足蟲發出一陣悉索之聲——至少在夜十三聽起來是這樣的，可下一秒他忽然驚覺自己居然能聽懂對方的意思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聽得那蛇蟲發出一陣大笑：“喲喲，這不是洞源宮的女侍長么？你居然也淪落到去給區區一個人類賣笑了？！”

        “呔！休得胡言！寶船之上哪里來的旱地人？！敢壞我等名節，小心你的舌頭！”

        “哈哈哈！即便是寶船，那也瞞不住我的嗅覺！說！——你們是不是想和燕國結盟？！”

        “無論與哪方結盟，自有老太祖定奪，但你敢現身攔船，怕是今晚想走也走不了了！”

        “哼哼！看來是要滅我的口啊！……二邪老頭，你也聽見了吧？這些腥臭雜魚居然想連吃三家！！！”

        說話之間，就聽得寶船船尾外約莫十丈的水面上，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漩渦，一道詭異的虛影出現在上方三尺，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見這是一個類似長三角形的怪東西！

        一種不是聲音的聲音通過直接震動所有人的聽覺器官，在耳邊蕩漾：

        “蛇蟲，還真給你說對了，船上果然有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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