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燐也發現了：“爸爸，難不成先前有人下來過？”

        夜十三想了想：“應該是有人下來過，否則盧老伯在電話里怎么會告訴伊青，墓中有個泥佛腦袋？”

        紅燐再問：“腳印就延續到這里，看來是沒再往下走，那佛頭呢？”

        夜十三把手電來回一照，甬道中前后都空蕩蕩的，哪里來的佛頭？！

        可要是沒佛頭，那下來的人又到底看見的是什么？

        紅燐的視線定在一處，道：“爸爸，可見到前方壁畫？”

        夜十三順著話，將手電照亮十步開外，只見此處壁畫與之前完全不同，好像將整幅長廊壁畫從中間攔腰截斷，畫的乃是一個持刀執劍，怒發沖冠的老生。

        老生手中的劍被鮮血染紅，腳下散布著滾滾骷髏！

        這副畫中夜十三終于發現了蹊蹺，先前壁畫上的文字都是小篆，他基本都看不懂，而到了這幅畫則用的是隸書，寫著兩句話，“千人所指，無病而死”。

        紅燐又道：“爸爸可碰觸血劍一試。”

        夜十三上前一摸，居然是真的血！

        紅燐像是明白了什么：“爸爸，此墓大有來歷，我等先行退出，從長計議為好！”

        “紅燐，你得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紅燐嘆了口氣：“這是血，也不是血，準確地說是被方士下過術的心頭怨血！”

        “心頭怨血？！”

        “只有懷著極大恨意的人死后，才會這么做，想必此墓的主人生前遭遇大難，含冤而死，所以才會命人在自己死后取心頭之血，化作怨氣，永世詛咒仇人！此乃怨靈墓也！”

        夜十三心中咯噔一下：“你是說，這墓里有鬼？”

        “或是有鬼，或是有靈，總之哪怕女兒能對付，也會損傷心神，得不償失！如今之計唯有徹底挖開此墓，由正日天光曝曬七日，方得化解！”

        夜十三嘆了口氣：“那咱們上去。”

        他話未說完，忽然聽得甬道盡頭發出一聲幽幽嗤笑！

        “來了，還想走？！”

        這是一個尖細綿長的男子聲。

        紅燐霎時爆出一道氣障，大喝一聲：“鬼靈精怪！速速現身！”

        “嗡”的一聲，甬道內落下一層灰，氣障瞬間刺達甬道盡頭。

        夜十三看清楚了，那的確是一個泥菩薩的頭！

        只不過這東西躲在甬道盡頭的拐角處，竟然像個人似的露出半張臉偷偷觀望！

        多虧紅燐這一聲厲害，躲在甬道盡頭的大腦袋被震懾后發出一陣尖叫，往墓穴深處逃去，邊逃還邊叫：

        “大膽大膽！掘墳破墓！大膽大膽！霹靂難收！大膽大膽……”

        后面喊的什么夜十三聽不清，卻聽見紅燐急了：“不好！爸爸快走！”

        隨著紅燐的話，又聽得從身后不遠處，甬道的破口處上方傳來女聲：

        “夜哥哥！快上來！！！下面危險！！！”

        這一聲正是方靈喊的。

        緊接著傳來李隊長和王工頭的聲音：

        “大小姐！你這是做什么？！你可不能下去！”

        “大小姐，你這是要我老李的命啊，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們可怎么向盧總交代？！”

        方靈怒喝：“怎么？！萬一夜哥哥出了事，你們就能交代了嗎？！別拉著我……別……”

        緊接著，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雜亂聲，看來李隊長和王工頭正在上頭拼命阻攔方靈。

        她的聲音消失了幾秒，伴隨著一陣沉悶雷聲通過甬道破口傳入地下，方靈忽然沖破阻攔，拼命把身子探入甬道，大叫道：

        “夜哥哥！這墓里有氡氣！！！快！快上來！……王叔李叔，你們……你們別拉我……夜哥哥還在下面！……別拉我……”

        紅燐問：“爸爸，氡氣是什么？”

        再看夜十三的臉色已經變了，他伸手扒住墻壁，上上下下用手電照射甬道上的壁畫，急道：

        “紅燐，我們快上去！”

        “爸爸，怎么了？”

        “還記得地基坑上方是厚厚幾米花崗巖層嗎？你再看這甬道，并不僅僅是壁畫，而是大量采用含有銅和金的礦石所建成的——甚至搞不好這下面原本就是一個銅礦或金礦！而且有幾千年沒被發掘過，所以墓穴中其實含有大量的鐳，而鐳會產生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氡氣！”

        “女兒從未聽聞。”

        “溪清不是幾個世代之前的人嗎？她們當時的科技居然連氡氣都不知道？”

        “溪清所處的世代乃是修心為上，利用的是一種叫二相空間的能量，并未對這顆星球進行過什么開發。”

        “那你暫時先不要理解了，反正就記得一點，氡氣是帶有放射性的，隨機性效應發生的概率說是很低，但對中標的人來說，就是百分之一百的事！”

        “放射性？……放射性……“紅燐喃喃自語，似乎想起了什么：”難道這放射性，就是會附著在肉身乃至萬物之上的東西？……爸爸！女兒明白了，這便是你們所說的粒子輻射！如此說來，咱們找的金丹絕不在此墓之中！”

        “什么？！可……剛才那佛頭？！”

        “爸爸有所不知，無主金丹會吸收粒子輻射，一旦累積量起，金丹便會被轉化為一種叫‘壟珠’的邪物！”

        “壟珠？”

        “正是！金丹轉換為壟珠之后，哪怕以修士體質都無法阻止其影響自身體內的金丹，換句話說——此墓中哪怕有寶，卻在數千年內未被盜墓，原因之一便在于墓中有一顆成了精的壟珠！”

        “那你為何如此肯定這不是咱們要找的那顆金丹？剛才還不是說怪叫聲是蛇頭的守尸魂么？”

        “所以此地必有蹊蹺，女兒認為還是上去后再做商議！”

        “走！”

        夜十三話音剛落，忽然感覺嗓子里卡住了什么東西，紅燐也倒吸一口冷氣，發不出聲響。

        只是聽見墓穴之中發出一陣嗡鳴，倒掛洞口的方靈背后出現了兩個巨大的圓形青光，活脫脫像一對眼珠！！！

        夜十三大喝一聲：“方靈，別動！”

        他喊完這一句，方靈也好似感應到了什么，慢慢轉回頭：

        “媽耶！！！”

        她發出尖叫的同時，夜十三的手電光也剛好落到這東西的身上——這是一顆巨大的佛頭！

        那圓形的青光，正是佛頭的兩顆眼珠子！

        一股殺氣立時延伸到每一個角落，佛頭抖落身上泥塵，發出怪聲：

        “不男不女！禍亂正統！不陰不陽！顛倒乾坤！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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