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各有心思
雪下個不停，眼看著糧價一天比一天貴，大伙開始急了，自家都省著糧食吃，哪里愿意再給陌生人分飯吃。
討不到吃的，三人餓了兩天，餓得眼睛發(fā)綠，心里也對從前給他們分過吃食的人家生了怨氣。
還說心好，也就給他們吃了幾口飯，第二次再去都不愿意給了，這哪是心好，這是把他們當(dāng)猴耍呢。
連著被人拒絕的感覺不好受，要到最后一家還被一個老頭指著鼻子罵一頓。
老頭說他們?nèi)吮蓉i還懶，三個大男人有手有腳不干活掙錢，指望著別人白給吃的，活得還不如他家養(yǎng)的狗，狗至少還知道看家。
老頭一席話罵得趙虎三人頭都抬不起來，臉色難看得嚇人，當(dāng)時這三人沒說啥，臨走前趙虎往老頭家里瞧了瞧，沒看見有其他人，便在心里打上了老頭家的主意。
當(dāng)天晚上，趙虎三人翻進(jìn)老頭家把他家的狗殺了，想偷老頭家的糧食，沒想被老頭發(fā)現(xiàn)了。
趙虎見老頭醒了，心里怨恨他嘴下不留情又擔(dān)心他報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老頭也給滅了口。
人都?xì)⒘耍荒芤粭l道走到黑，趙虎三人把老頭家洗劫一空，沒再回乞丐住的破廟，而是連夜躲進(jìn)山里。
三個男人尋了個山洞，在山洞里升起一堆火，火堆上放著個鍋，里頭熱著狗肉，趙虎三人走的時候把老頭的狗也給帶走了，之前已經(jīng)吃了一頓，還剩下一些沒吃完。
“虎哥，接下來咱們怎么辦？咱們殺了人，鎮(zhèn)上怕是不能去了。”李勇膽子小，提起殺人，他聲音里帶著怯。
他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一開始是說去老頭家偷狗偷點(diǎn)糧食，等他們渡過難關(guān)以后再還給老頭。
老頭出來的時候他急著去搬糧食，等他抱著糧食出來，老頭已經(jīng)沒氣了。
錢九對著鍋里的肉吸溜口水：“你小子膽子咋這么小，那老頭一個人住，說不定都沒人知道他死了，就算別人發(fā)現(xiàn)他死了，也沒人知道是我們殺的，有啥可怕的。”
李勇還是擔(dān)心：“我們昨晚沒回去，破廟里的那些乞丐會懷疑的。”
“呸，破廟里住的都是些缺胳膊斷腿的，怕那些狗東西，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吃肉的時候，老子看你吃得挺歡啊，這會怕了？”錢九眼神不善地看著李勇。
這小子最好識趣，若是露出破綻被人發(fā)現(xiàn)，他不建議再做點(diǎn)什么，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少一個人跟他分糧食更好。
李勇看著火堆，沒回答錢九的話，趙虎看出錢九的心思，警告地踢了他一腳。
“阿勇，咱們也是被逼到這份上的，要不是家鄉(xiāng)遭了災(zāi)，這會咱們也在家里過年呢，世道不容人，我們得給自己掙條活路。”
“那老頭心眼不好，本來咱們沒打算動他，只想找些糧食填肚子，可他太過分，竟想叫人來抓我們，咱們沒錢沒勢，再進(jìn)衙門挨一頓板子，一個不好命都要搭上。”
“我也就罷了，你還年輕，你不是說你娘臨走前拉著你的手讓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嗎？為著你娘說的話，我不舍心你被抓走。”趙虎說完像兄長般拍了拍李勇的肩膀。
李勇用力擦了擦眼睛，紅著眼道：“虎……虎哥，我害怕，昨晚上我都不敢睡覺，一閉上眼就是那老頭的樣子，他眼睛瞪得好大，像是要吃了我。”
錢九不屑地撇撇嘴，趙虎倒是好脾氣：“我理解，我心里也不踏實(shí)，等咱們穩(wěn)定下來，給老頭請個大和尚念經(jīng)，每年清明多給他燒些紙錢，叫他在地下過好日子。”
“我聽人說了，那老頭有病，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他痛快地走了，沒有病痛的折磨，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李勇腦子不太靈活，他覺得事情不是趙虎說的那樣，想反駁來著，一時想不到該怎么說。
趙虎耐心有限，他勸了幾句，沒心思再管他的想法，他拿樹枝做的筷子挑了塊狗肉，在嘴邊吹了吹，呲牙咧嘴吃下去：“先吃飯，吃飽了我有事說。”
一提吃飯，李勇跟錢九旁的心思都沒了，啥事都沒有吃飯重要。
從老頭家弄來的糧食還沒動，三人吃的是老頭家的饃饃跟狗肉，餓了好幾天，頭天晚上沒敢吃太多，這會三人自是敞開了肚皮吃。
吃飽肚子，李勇的腦子有些犯困，昨兒晚上他害怕沒敢睡，這會吃飽了，困意襲來，倒地就能睡著。
趙虎沒打算讓李勇睡覺，他剛剛說了，吃完飯有話說。
錢九跟李勇還算聽趙虎的話，錢九沒說刺激李勇的話，李勇也強(qiáng)撐著困意聽趙虎說事。
趙虎對兩人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用樹枝撥弄著火堆，火焰照著他的瞳孔，映出詭異的色彩：“不管咋說，這個鎮(zhèn)子咱們不能待了。”
“阿勇說得對，那些乞丐可能會出賣我們，再待在這個鎮(zhèn)子不安全，我們得離開這個地方，去個沒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過日子需要銀子，昨天那老頭家里銀子不多，只有十來兩，這點(diǎn)錢一個人用還行，咱們?nèi)齻�人不夠，在離開之前，咱們的找頭肥羊再干一筆。”
李勇嚇得瞌睡都飛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虎哥，還要?dú)ⅰ瓪⑷耍俊?br />
錢九眼睛一瞪，想兇李勇，趙虎暗中給他使眼色，讓他別開口。
錢九不甘心地閉嘴，嘴閉上了，眼神沒挪開，一直死瞪著李勇。
趙虎朝李勇笑了笑，安撫道：“阿勇，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說的是咱們找個有錢的人家，借些錢做本錢，等掙了錢再還回來，沒想害人。”
“那天傷了那老頭其實(shí)是意外，我也不想害他的性命，難道在你心里，我是個胡亂殺人的人嗎？”
李勇連忙擺手：“不是，不是，虎哥是個好人，要不是虎哥，我哪里能活到現(xiàn)在，我聽虎哥的，我們找家有錢人借錢，以后掙了錢還給他。”
只要不殺人，李勇都能接受，他膽兒小，不敢再經(jīng)歷昨天晚上的事。
錢九唇邊露出嘲諷的笑，暗道李勇真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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