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后來晏桉在學校里開始了住宿的生活。
因為不想再麻煩親戚,就算是放假也很少再回舅舅家。
兩人見面的機會變得十分有限。
但是每到周末放假,葉景珩總會費盡心思多來見他幾面。
長此以往,兩人就像定下來一個無言的約定。
而校南門口旁邊那棵枝葉茂盛的柳樹,就成了這個約定的見證者。
可是后來,為什么這一切都變了呢?
……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
當接受到葉景珩的信息時,晏桉恰巧有一場重要的活動要參加。
【我大約五分鐘后到。】
【哥哥,我臨時有事要處理,等我處理完就趕過去。】
【不用著急。】
過了五分鐘,葉景珩又發過來一句信息。
【今天是你的生日,等會兒有驚喜要給你。】
當時晏桉的手機顯示著關機狀態,因為活動需要,他沒來得及看。
等活動結束,晏桉冒著大雪跑到校門口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柳樹下,沒有人等待。
一開始晏桉還以為,葉景珩也是臨時有事耽擱了。
于是他打過去一通電話。
很意外的是,手機沒有人接,在機械女聲的提示音下,自動關閉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晏桉莫名覺得心慌,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他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可是都沒有人接。
哥哥是不是等煩了,不想在等他了?
不,不會的!
晏桉使勁搖頭,打散了腦海中荒唐的想法。
他的哥哥,是世界上對他最最好的人!一定不會像別人那樣拋棄他的!
那一夜,晏桉冒著大雪在柳樹下等了整整一晚。
從夕陽西下等到晨曦微明,從漫天飛雪等到雪過天晴。
他的發絲上落滿雪花,彷如一夜之間花白了頭發的老人。
直到第二天,學校保安發現了柳樹下已經暈倒的他,才匆匆將他送進了醫務室。
后來,晏桉去了舅舅家對面的別墅,卻意外地發現,別墅已經搬進了一家外國人。
聽鄰居說,葉氏集團出現了財政危機,只能靠變賣家產來換取流轉基金。
可是他們一家人搬去了哪里,沒有一個人知曉。
就像是美好的童話故事緩緩落下了帷幕,又像是突然從美夢中驚醒。
從此之后,那一串熟悉地電話號碼,再也無人接起。
……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重新遇見了葉景珩。
那時候晏桉還在上大學,為了勤工儉學,入職了外賣騎手。
有一次,他接到了一個很偏遠的訂單。
當他剛把外賣送到男人手中時,廢舊倉庫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晏桉被嚇得后背一顫,他下意識的往后瞟了一眼。
當看清綁在椅子上的人質時,晏桉失神了一剎那。
只一眼,他便認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看見晏桉還不離開,男人側身擋在了他面前。
“別多管閑事,送到了就快滾!”
“好,我馬上就走。”
晏桉呆滯的點了點頭,很快騎上電動車消失在了男人眼前。
廢舊倉庫里,兩個彪悍大漢正在交談。
“老板說了要留活口,這小子流了這么多血,不會出事吧?”
另一個綁匪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放心,我手下有準頭!”
沒過多久,一道粗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外賣到了,先過來吃飯吧。”
“得嘞!”
綁匪回頭瞟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已然昏厥過去的搖錢樹。
他們料想也出了什么差錯,便安心的出去了。
聽到這段對話,躲在廢舊倉庫后的晏桉知道機會來了,便從窗戶口翻了進去。
他小心翼翼的來到椅子旁,一把撕開了蒙在對方臉上的黑布。
當看清對方容貌的那一瞬間,晏桉的嘴唇不住地顫抖起來。
“哥哥……”
晏桉失措的蹲下身,輕輕撫摸著男人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的臉頰。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清的音量輕喚著,“哥哥,我終于等到你了嗎?”
很快,晏桉拿著鑰匙扣上的小刀,解開了綁在葉景珩手腕上的繩子。
在剛才埋伏的時候,晏桉已經計算好了逃生的路線。
出了廢舊倉庫,晏桉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送進了醫院。
急救室的紅燈亮起。
晏桉被護士擋在了門外,焦急的在原地徘徊。
不知道等了多久,醫生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晏桉趕忙迎上去,焦急的問道:“病人的情況怎么樣了?”
醫生一邊脫掉血跡斑斑的手套,一邊回答道:“家屬不用太過于擔心,患者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晏桉聞言松了一口氣,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他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卻突然發現,自己半邊袖子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等晏桉剛脫下外套,手機鈴聲催命般的響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送餐時間已經遲到一個半個小時了!”
刺耳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晏桉被嚇得差點兒沒拿穩手機。
他捧著手機,低三下四的求情道:“臨時有事耽擱了,真是太對不起了!您看這樣好不好?外賣馬上給您送過去,餐費我來墊付可以嗎?”
電話對面譏誚一笑,沒好氣道:“外賣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差評我給定了!”
說完就掛斷了。
看著黑下去的屏幕,晏桉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透過窗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葉景珩,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股暖意。
就像找回了小時候最喜愛的玩具,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不敢在醫院多耽擱,他還需要工資來償付生活費。
等送完外賣后,晏桉又趕回家煲了粥,抱著保溫桶回到了醫院。
進門的時候,他還站在全身鏡前,特意整理了一下妝容。
哥哥現在應該已經醒了吧?
過了這么久,哥哥還記得他嗎?
想到這里,晏桉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指間的戒指。
他還戴著哥哥送給他的戒指,哥哥應該能認出來他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晏桉推開了病房的門。
那一刻,晏桉怔住了。
潔白的窗紗隨風起舞,彷如傾斜而下的初雪。
可是靠窗的病床上早已空無一人。
晏桉不知所措的站在病房里,茫然的找尋著他留下的痕跡。
沒過多久,護士推著小推車走了進來。
晏桉急忙圍上去,著急的問道:“請問,請問501號病床的病人去哪兒了?”
“哦,你是說那個胸口中了一槍的病人吧?”
晏桉連連點頭,“對,就是他!”
護士嘆了口氣,惋惜道:“你來的真不巧,剛才他的家屬為他辦理了轉院手續,現在已經離開了。”
“他去哪里兒了?”晏桉不死心的追問道。
“這誰知道啊……”
說完,護士將他往旁邊推了推。
“麻煩讓一讓,不要耽誤我的工作,謝謝你的配合!”
那一天,晏桉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走出了醫院。
他等了太久太久,腦海里有關葉景珩的記憶,已經逐漸變得模糊。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有關葉景珩的一切,是否只是幼時做的一場美夢。
現在夢醒了,沒有久別重逢,沒有失而復得,沒有任何人能證明那個溫柔的小王子存在過。
可是,可是……
晏桉低下頭,下意識的摩挲著指間的戒指。
……
于是在葉景珩的父親來上門“提親”的時候,晏桉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
哪怕“指腹為婚”這個理由疑點重重。
比如說,平庸無為的父親為何會和葉氏集團董事長交好?
再比如說,葉明禹怎么會容忍一個不男不女的怪胎嫁進葉家?
但是晏桉不想深究。
對他而言,只要能陪伴在葉景珩身旁,已然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為此,他可以忍受傭人的閑言碎語;也可以因為葉景珩“喜歡清凈”,在新婚當晚搬出他的別墅;也可以容忍在每次事后,都咽下他遞來的避孕藥……
他對葉景珩的冷暴力和暴戾行事一忍再忍,不過是貪戀幼時的美好,他要的不是這個葉景珩,他變了,已經和曾經溫柔的小王子判若兩人。
旅館的窗戶透風,狹窄的房間里涼嗖嗖的。
可能是淋了雨的緣故,晏桉覺得頭腦有些發昏。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么累過,剛裹緊被子,連手機都來不及放下,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桉桉,你在里面嗎?”
得到晏桉被趕出家門的消息后,陸玨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他害怕晏桉一個人在外面受委屈。
可是陸玨敲了很久門,房間里都沒有人回應。
窩在軟墊上的小狗聽到了動靜,站起身來沖著床邊嗷嗷的亂吠。
可是床上的晏桉卻沒有一點兒反應。
沒過一會兒,敲門聲戛然而止。
“奇了怪了,怎么沒人答應呢?難道我找錯地方了?”
陸玨退后一步,打量了幾眼旅館的外觀,更感到莫名其妙。
“沒錯,就是這里啊!晏桉不會是出去了吧?”
這樣想著,陸玨轉身下了樓,他準備在樓下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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