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似是損傷到了神經一般，那雙丹鳳眸也變得無神了起來，陌傾澤好似隨著那場黑暗，再次失去了視覺一般。
  “傾澤！”解羽塵一把擁住了向后倒去的人。
  他等不及解大，當即將陌傾澤一把抱起走入了屋內安置好。
  許久之后，解大才帶著家庭醫生姍姍來遲。
  “家主，我把醫生帶來了。”
  解家的這位家庭醫生可是中西醫兼修的大拿。
  解羽塵坐在床榻邊，聽到動靜側過頭：“過來瞧瞧傾澤究竟怎么了。”
  家庭醫生聽到指示走上前，幾番檢查之后朝著解羽塵詢問出聲：“這位先生的眼睛是不是受過傷？”而且他的脈象還有些奇怪，像是活死人一般。
  解羽塵點了點頭：“他的眼睛在早些年因為遭受過實驗出了些問題，好不容易才好了許多，只是不能遭受強光。”他頓了頓：“他現在的情況很嚴重么？”
  家庭醫生點了點頭：“這位先生的脈象很淺，若是不仔細感受，我都以為這是一沉睡了多年的活死人，身上的暗傷也挺多，好在調養的還挺不錯，家主能給我講講他昏過去的癥狀么？”
  “我原本和傾澤在涼亭內聊天，準備起身逛解府的時候，他突然臉色蒼白，還吐了血。”
  家庭醫生擰眉沉思：“我估計這先生的問題出現在腦部，現下解家并沒有檢查的設備，只能去醫院檢查是否還有其他問題，至于他的眼睛，估計又有一段時間看不見東西了，在此期間，家主還是多注意些。”
  “那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復？”
  “最快也要半個月。”
  “解大，送送醫生，然后備車去京都第一人民醫院，提前打電話通知一下醫院腦科，掛個號。”
  “是。”解大得到了指令便帶著家庭醫生離開了小院。
  解羽塵抱起陌傾澤就朝著前院走去，期間還遇到了前來找他的霍秀秀。
  “小花哥哥，你這是？”霍秀秀有些遲疑的看著解羽塵抱著一個人走近，待看清了他懷中的人后，不免有些詫異：“陌陌哥哥？他怎么了？”
  “先去醫院。”解羽塵掂了掂懷中人的分量，他真的太輕了...
  霍秀秀點了點頭：“好。”跟上了解羽塵的步伐。
  解羽塵抱著陌傾澤上了后座，霍秀秀則是直接坐進了駕駛位啟動了車子朝著醫院駛去。
  霍秀秀握著方向盤，朝著后視鏡瞥了一眼：“小花哥哥，陌陌哥哥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兩天前。”
  “那你怎么沒跟我說啊？”
  “和傾澤聊的很投入，我又想著你會來解府找我，一時之間便忘了。”
  “原來是這樣啊...”霍秀秀拉長了尾音，其中頗有些不明的意味。
  解羽塵挪開了視線看向了車窗外：“專心開車，別問那么多有的沒的。”
  “好哦。”
  待車輛停穩之后，解羽塵便抱著陌傾澤匆匆朝著醫院內跑去。
  霍秀秀則是開著車找到了一個停車位將車停好后，才朝著醫院的大門走去，沒想到遇見了擺攤算命的黑瞎子，直接停下了腳步走了過去：“黑爺，你什么時候還會擺攤算命了？”
  黑瞎子聞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布：“啊...不好意思，我鋪反了。”說罷，黑瞎子將那塊寫有一卦五十的布翻了過來。
  霍秀秀掃了一眼反面的字：“盲人按摩？”還別說啊，這像是黑爺能干出來的事情。
  “霍大小姐怎么來醫院了？”黑瞎子隨口問道：“家里人生病了？”
  “我跟著小花哥哥來的。”
  “嗯？”黑瞎子有些疑惑：“花爺受傷了？”他搓了搓手：“那我不得去瞧瞧。”說不定還能坑一筆小錢錢。
  霍秀秀搖了搖頭：“不是小花哥哥，是陌陌哥哥。”
  “傾傾？”黑瞎子立馬站起身將桌上的布折好后塞入了懷中：“他怎么了？”
  “陌陌哥哥他突然就昏過去了，具體情況還是得等醫生檢查完下結論。”
  “哪個科？”
  “腦科。”霍秀秀話音剛落便看見黑瞎子嗖的一下沖了出去。
  霍秀秀蒙圈：“誒？！”跑這么快啊？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快步走入了醫院的大樓。
  一套檢查流程下來，已然到了黃昏時刻。
  VIP病房的臥房內，昏迷的陌傾澤躺在病床上，霍秀秀則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定定的看著他，只要陌傾澤有一點動靜，她便能發現。
  而房門外便是客廳，醫生拿著腦部CT的檢測圖片跟解羽塵分析著檢測結果，黑瞎子則是順手拿起了其余的檢測報告看了起來。
  “里頭那位先生的腦子里面比常人多了點東西，不過那東西太小，若是不放大看，一般都發現不了。”
  “他的昏迷跟這個有關么？”
  “可能。”
  “他的眼睛怎么樣？”
  “間歇性失明，只能等著慢慢恢復。”
  即便快過去了五六十年，可那些醫學數據以及專用詞黑瞎子還是記得的，更是看出了其中的門道，隨即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猜想。

  直至醫生說還需要多觀察一段時間，黑瞎子就已然斷定了陌傾澤是個怎樣的情況。
  畢竟醫院的醫生不知道陌傾澤曾經遭受過實驗的事情，可他卻是清楚，陌傾澤遭受的實驗不止是格爾木療養院的那十年。
  在這之前，估計還有很多。
  此刻，黑瞎子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放下了手中的檢測結果，站起身朝著臥房內走去。
  霍秀秀聽見動靜朝門口看見，便瞧見了黑瞎子順手關上了房門，走到了陌傾澤的病床前：“黑爺，醫生那邊怎么說？”
  “醫生也還沒弄明白傾傾昏迷的緣故。”墨鏡底下那雙銀色的眼眸滿是復雜：“不過...我大概已經知道了。”
  “嗯？”霍秀秀的眸中滿是疑惑：“你知道什么了？難不成黑爺對醫學也有見解？”
  黑瞎子搬了個凳子挪到了床邊，坐下之后握住了陌傾澤的一只手，真涼啊...
  “我當年也是從D國醫學院畢業的，與傾傾還是同一屆的同學，我可是擁有醫學與音樂學雙學位的人。”黑瞎子握緊了那人的手：“雖然我的醫學沒有傾傾的造詣高，但看明白那些檢測結果也是綽綽有余了。”
  解羽塵送走了醫生，推門而入便聽見了黑瞎子的話，他沒有出聲打斷，而是聽著黑瞎子繼續說下去。
  “我懷疑傾傾腦海中多的那部分東西，是幼時被人移植進去的，那玩意還連接了別人的精神意識，俗稱共感。”
  “可以取出來么？”霍秀秀問道：“倘若你的猜想沒錯的話，陌陌哥哥必然是體驗到了那人的痛苦...”
  “不能。”黑瞎子執起陌傾澤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邊，他輕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那東西存在于傾傾體內已經將近一百多年，早就與他融為了一體，傾傾全盛時期都未必能取出，更別說現如今的他了。”
  “人類的大腦是最為精密的儀器，開顱手術并非什么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行差踏錯一步，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還是永久性的。”黑瞎子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臉，他的話語是那般嚴肅。
  “這...”霍秀秀有些遲疑：“那怎么辦？”
  解羽塵忽然開口問道：“我們可以找到那個人么？”雖說不能殺，但也可以保護起來，不讓傾澤那么難受。
  “對于傾傾的過往，我們知道的太少了，更別說找人，或許就連傾傾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人的存在，這無異于大海撈針，只能讓人留意。”黑瞎子斟酌了片刻：“花爺可以嘗試著查探一番汪家，或許那里會有答案。”
  “我會派人去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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