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是這三種蒿草開花所造成的？”

聽了秦皋平的問題，吳憫林確定道：“回將軍，正是如此。而且往年雖然也有這樣的蒿草，但今年的數量比往年多了不少。”

拿起其中一支蒿草，看著上面開著細碎的黃花，無疑秦皋平是見過的，偶爾騎馬經過的時候，還能夠看到點點黃色。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野草數量的變化。

不只是這一種，桌上放著的其他兩種同樣如此，但路邊的野草，又怎么會引起人的注意呢。

在以往的秦皋平看來，野草就是野草而已，從來沒有想過即使不是毒草，也會造成這般后果。

“也就是說，真的如王知府所言那般！”

對于兵卒所出現的狀況，竟然與王茂平推測的沒有任何出入。營伍中二十多天沒有解決的事情，人家只用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就想出了緣由。

讓秦皋平對于這位年輕的肇原知府，在刮目相看的同時，又增添了許多欣賞。果然，此人在林江的名頭這么響，取得那么多功績，是有原因的。

這樣的才智，如果放在邊軍之中，也能發揮相當大的作用。只可惜，對方是個文官。

“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嗎？”

“只能讓有花敏癥的士卒這段時間盡量少與這些蒿草接觸。等花落之后，就能恢復正常了。”吳憫林回答道。

要不就讓兵卒避開花，要不就把這些罪魁禍草鏟除。聽起來還是前者更加容易些。

“那關于妄想，查的如何？”

既然已經解開了第一個疑惑，那么接下來就是第二個了。只有將怪事都解決，人心才能得到徹底平復。

吳憫林搖了搖頭，臉上原本的一絲喜悅也退了下去。

“吃食都已經再次仔細檢查過，并沒有發現問題。那些用來炊煮的野草甚至是馬糞，也都試過了，同樣沒有讓人產生妄想。”

“如今不知道是猜測有問題，還是忽略了什么。”相較于兵卒們出現的不適，出現妄想，更容易讓人心慌意亂。可再次調查過后，仍然沒有任何收獲。

因為剛解決了一個謎團，所以秦皋平對王茂平推測的相信程度無疑又升高了不少，所以還是下意識的說道：“難道還是忽略了什么？”

對于他的問題，吳憫林還是搖頭予以回應。

但有句話他并沒有說出口，如果真的忽略了什么，他們幾番調查都沒有找出來的話，那么找出的可能就非常小了。或許只有王茂平在這里，會發現他們忽略了什么。

“那么，馬匹的情況呢？”

在一旁的庾察上前一步答話道：“回稟將軍，馬匹所吃的野草也已經收集了起來，準備用羊來嘗試。”

戰馬是極為珍貴的，雖然是它們常吃的野草，但一想到也許會存在問題，自然不敢再讓它們嘗試。

羊，邊軍只養了很小一部分，用來祭祀，犒賞士卒，以及改善伙食。

“那便好，希望能夠盡快找出導致馬匹死亡的元兇吧。關于妄想，再仔細調查一番。”

秦皋平面上雖然平靜，但心里還是不禁一聲嘆息。剩下的兩個謎團，不知道何時才能徹底解開。

“是！”

邊軍這邊忙著調查怪事，肇原府這邊則是相當平靜，并沒有什么怪事發生。被盯梢的幾顆釘子，最近也都格外安靜，沒有鬧什么幺蛾子，讓王茂平的生活雖然忙碌，但還算是舒心。

唯一的一點煩惱，就是時間過得太快了些。快到讓王茂平都感覺有些猝不及防，明明窗外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卻又好像在某一個瞬間變換了色彩。

再加上輕風拂過，讓他又會升起一絲無端的愁緒。當然，王茂平已經確定，心中的愁緒悲感與吳憫林開出的安神湯沒有任何關系。

相反，人家安神湯的效果不錯，最近他的睡眠質量又變好了一點。連頭發掉的都比以前要少。

一片葉子在半空中舞了幾圈，最后落在了王茂平的腳邊。讓他心里又升起了一絲悲秋之感。雖然秋天的氣息并不強烈，但他的感覺卻變得敏感了不少。

隨著腳邁過內院的門，傷感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是感覺到了家的溫馨嗎？不，是感覺到了孩子又在作妖。

如今出現在王茂平面前的場景就是，貓上房，猴上樹，狐貍不知躲去了哪里。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除了他的一雙兒女，內院幾乎沒人能做到。

小小年紀，就已經到了討動物嫌的年紀。這還真是他們老王家的傳統。

當然處于主導地位的，還是王晞年，王瑞崢處在剛能走穩路的年紀，只能選擇在強制戶外活動時，充當他姐的小跟班。

“爹爹！”

看到王茂平的身影，王晞年熱情的跑了過來，身后的王瑞崢也跟著緊捯飭幾步，不過可能是左腳和右腳沒有商量明白，來了一個五體投地。

雖然他兒子并不歡實，但身子骨卻還是很皮實的，再加上魔音貫耳這一招，在家里除了擾民，幾乎沒有任何用處。所以，小男子漢早就認清了現實。

此時，從地上爬起來，像模像樣的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又倒騰著小腿走了過來。

“年兒和崢兒找到了好東西，爹爹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東西？這倆孩子能找到什么好東西？王茂平自然是不相信閨女的話。

“好，好東西。”王瑞崢也拽著他的衣袍，附和著王晞年的話。

到底是姐弟倆，這兩雙眼睛還挺像，如今都充滿著期待，讓王茂平勉為其難的打算配合一下。

“什么好東西？”王茂平蹲下身子，平視著一雙兒女。

王晞年拉了一下弟弟的衣袖：“崢兒，快點給爹爹看。”

后者用小手解身上的荷包，由于雙手的配合還不算熟練，所以并不是很順利，還是王晞年著急的幫著將荷包解了下來。

“爹爹，里面的東西香香的，你先閉上眼睛。”王晞年看似天真無邪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狡黠。

讓王茂平知道他閨女應該是想要來一個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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