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我再問你，院門是插著的嗎？”

“是！”

“房門呢？”

“也是。”

也就是說第三個死者的出現正好驗證了，他們之前的一些猜想。兇手是翻墻而入的，而且用了迷煙之類的東西，迷暈了死者，然后動的手。

“你就沒有聽到一點點的動靜？”

但只驗證了之前的猜想，是遠遠不夠的。于是王茂平便不死心又追問了一句。

“沒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就看到——”

一提起死者，莫巧桑臉上的驚恐之色又重新席卷而來，看來那一幕所帶來的沖擊實在是有些嚴重。

而聽到這話，無論是王茂平，還是三個捕頭，都是止不住的失望。只不過，關縱他們表現的更加明顯一些。

“你們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這——”

王茂平看到堂中婦人臉上浮現一絲羞愧與窘迫，隨即補了一句：

“都已經鬧出了人命，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抓住連環兇殺案的兇手。其他的都可以暫且放下。但對于莫氏與死者的這種行為，他是相當不認可的。

看來以后官府給百姓普及律例的時候，有些律例需要仔細的講一講了。

“周圍的鄰里之中，也許會有些風聲。”莫巧桑的聲音相較于之前，小了很多。

當然，王茂平還是聽清了她的話。隨后語氣加重了一些，又甩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是否有人會因為你們二人之間不正當的關系，而動殺機呢？”

“不，應該不會。”莫巧桑用力的搖著頭，試圖極力撇清他的這種說法。

王茂平擺了擺手，讓差役將人帶了下去，隨后，目光看向一旁的三個捕頭，關縱三人立刻低下了頭，開始盯自己的腳尖，試圖逃避他的目光。

“你們三個怎么看？”

關縱等人的頭并沒有抬起，而是用余光輕輕瞟向身邊的人，希望同伴可以站出來回答大人的問題。

而結果就是，回答王茂平的是一片安靜。

“卑職無能，請大人恕罪。”發現沒人能夠站出來后，三人的心有靈犀還在持續，異口同聲的請起罪來。

既然在第三個死者出現后，三人還是沒能多出頭緒，王茂平也沒有為難他們的打算。只能憑借自己的努力，繼續梳理已經得到的線索。

“之前我們已經調查過，第一名死者姚得百與第二名死者張池南之間并不認識，也沒有任何牽扯，如果沙健遠的情況同樣如此的話，那么兇手究竟是怎么挑選對象的呢？”

這個問題困擾的不只是王茂平，還有負責調查的捕快們。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他問這個問題的次數太多，以至于關縱他們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但此時的王茂平因為第三個死者，實際上已經冒出了一點思緒。

“沙健遠與人通奸，也就是做了淫狎之事，即所謂的淫。”

“張池南游手好閑，經常行小偷小摸之事，即所謂的盜。

“而姚得百是一個屠夫，宰殺牲畜，行殺生之事，即所謂的殺。”

“殺，盜，淫——”

“大人指的是十惡？”還是蔡勇最先反應了過來。

王茂平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這個十惡與律例上所講的并不是一回事，為經書所記載。分三業來判定十惡的表現。身造者三，口造者四，意造者三。

也就是身業不善，口業不善，意業不善，殺、盜、邪淫屬于身業不善。

“那大人，豈不是說，兇手至少要殺滿十個人才會停手？”關縱連忙說道。

王茂平表情中帶著凝重：“恐怕是這樣，如果我們找不到兇手，沒有辦法制止他的話。”

聽到大人的肯定，三個捕頭的心中也有些焦急，很想問大人接下來該怎么辦，但沒敢問出口。

而王茂平也明白，關縱三人留在二堂，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繼續去調查，增大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可能。于是擺擺手讓三人退下。

在二堂又安靜下來之后，王茂平臉上的疲憊才顯現出來，眉頭皺起，嘴里輕輕念叨著：“十個人嗎？”

“嘖！”這一聲不是對兇手也許殺滿十個人才會停手這種可能而產生的煩躁之感。

而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且這種感覺隨著死者人數的不斷增加，而變得越發強烈。

問題出在哪里，是不是自己走入了什么誤區。這樣的想法一直盤桓在他腦中，好像潛意識在不停的試圖敲醒他。可他并沒有辦法找出問題的所在。

“殺，盜，淫，應該就是這樣，判斷的應該沒有錯才對。”

找不出問題的所在，王茂平也只能重新梳理線索，試圖查缺補漏，看推測是否出現錯誤，并且寄希望于自己的腦袋能夠爭點兒氣，如果能來個靈光一現，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假使兇手真的是通過十惡來篩選目標的話，那么他又是怎么找到這三個死者的。王茂平一直很疑惑。

目光落在還沒有收起的地圖上，看著自己圈起來的三個地方，眉頭擠成了一個川字。嘴里輕聲的嘀咕著：“兇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沒有出現第三個死者之前，王茂平一直弄不明白，姚得百會是因為哪種行為，而被兇手盯上。直到今天才發現因為此人是一個屠夫。

而姚得百也與人通奸，且存在酒后施暴的行為，與第三個死者有一定的重合。

如果，兇手真的嚴格按照十惡中，每個死者來對應每一惡的話，他就不應該選擇姚得百。但還有另一種解釋，就是兇手不知道姚得百存在這種問題。

也就是說，他對于姚得百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也許只知道對方是一個屠夫。

王茂平的目光仍舊落在地圖上，沒有移開，那么也就是說，姚得百的身份很好確認，兇手如果去過西盤崗鄉的鄉里，或者住在鄉里，也許就會知道。

但是第二個死者呢，他的確是游手好閑，小偷小摸，也許街面上有人知道他，但也是少數。

即使兇手住在城南，都未必會知道有這樣一個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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