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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


訂閱率滿50%了嗎?不滿延遲72小時。看盜版的請自動離開。  此地距長安百余里,本舊時三輔之地,多慷慨豪邁之士,常教人想起悲壯激昂的樂曲。

        只是數(shù)百年過去了,如今的扶風城里,早已沒了當年的豪壯氣勢,反倒因天子逃難至此暫駐而多了幾分悲涼。

        驛站中,因天子蹕駐,四下有羽林軍把守得密不透風。眾人皆凝神而立,絲毫不敢出聲。

        唯其中一間燃著燭火的寬敞寢房中,隱隱有一道清潤女聲,忽高忽低地吟唱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

        那聲音纏綿悱惻,悠遠動人,仿佛天上仙樂,又如人間艷曲,像長安城中常能聽到的胡姬吟唱的曲調(diào),卻又比那奔放活潑的樂曲更多幾分塞外的蒼茫哀婉。

        士卒們手握長|槍,立在四下,聽著那似歌盛世,又似嘆衰靡的歌聲,漸漸黯然欲涕下。

        不久前,大魏還是一片萬物安寧,歌舞升平的盛世之象。不過數(shù)月,由金玉與錦繡織就的繁華氣象便被戰(zhàn)馬的鐵蹄輕易踏破。

        睿王李景輝的叛軍已進抵藍田,再行百里不到,便是長安。

        半月前,天子李景燁領(lǐng)著最后的兩萬左右羽林衛(wèi)軍倉皇西逃至扶風,等著往河東調(diào)集援軍的羽林衛(wèi)大將軍、河東節(jié)度使裴濟前來救駕。

        叛軍起得突然,李景燁自知身邊不過兩萬人,無論如何也撐不多久,遂于四日前,聽心腹們勸告,忍痛割愛,將從前最寵愛的鐘貴妃送往敵軍陣營中去了。

        畢竟,鐘貴妃本該是睿王殿下的王妃,如今陛下與睿王手足相殘,也與她脫不了干系。

        都道貴妃天生麗質(zhì),一朝與睿王成婚,卻被陛下一見鐘情,隨后更被不顧倫常,強奪入宮中為貴妃,數(shù)年來受盡恩澤,為天下女子艷羨。

        盛極之時,貴妃從眉心的花鈿,到鞋履的繡紋,都曾為長安婦人們爭相模仿。

        天子與貴妃成了人們口中的神仙眷侶,睿王卻遠走邊地,漸漸被人遺忘。

        人人都道他與陛下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不會為區(qū)區(qū)一女子便反目成仇。

        直到不久前,睿王起兵謀反,眾人才知他早將仇恨深埋心中,只等厚積薄發(fā)。

        奪妻之恨,有多少男子能甘心忍下?更何況是自小生在天家,驕傲異常的睿王。

        一夕之間,鐘貴妃自云端墜落,成了天下臣民最痛恨唾棄的紅顏禍水。

        連曾愛她如珍寶的天子,也不得不親手將她送往睿王軍中。

        傳言睿王當夜便命大軍停駐在藍田,將她掠入帳中,直到兩天后方出來。

        恰是這兩日,給了前去調(diào)兵的裴濟喘息的機會。

        昨日,裴濟領(lǐng)著十萬河東軍趕到藍田,不但重創(chuàng)叛軍而歸,更將貴妃一同救了回來。

        此刻那屋中低吟淺唱的女子,便是今日才自敵軍營中回來的貴妃。

        貴妃歸來后,在陛下屋門外長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卻始終不得見天顏,只得大監(jiān)代傳了句“愛妃辛苦”。

        貴妃怔了許久,終是自地上起來,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一人坐在屋中吟唱。

        都道貴妃歌舞俱佳,今日羽林軍將士聞此歌聲,方知傳言不假。

        她的歌聲時而高亢,令人暢懷,時而纏綿,如怨如訴,令周遭之人惘然不已。

        她仿佛要將畢生所知之曲調(diào)通通唱完,整整兩個時辰,斷斷續(xù)續(xù),始終不曾停歇。

        便在眾人聽得入神時,歌聲卻戛然而止。

        守衛(wèi)的將士們?nèi)滩蛔?cè)目望去,卻見是陛下身邊的宦臣,中御大監(jiān)何元士手持托盤,領(lǐng)著三人推門入內(nèi)。

        那托盤中何物,將士們雖看不清,卻隱隱能猜到,不由心下凄然,轉(zhuǎn)開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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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屋里,麗質(zhì)穿著一身華貴宮裝,烏發(fā)挽做高髻,云鬢插步搖,花容點胭脂,整齊精致,仿佛還是大明宮中那位回眸一笑,令萬物黯然失色的貴妃。

        她端坐在妝奩前,對著銅鏡格外仔細地貼著眉心的牡丹花鈿。

        十余支紅燭搖曳生輝,明黃色火光照在她嫵媚動人的面龐上,教紅唇愈濃烈,眼神愈艷麗。

        何元士入內(nèi)時,她只透過銅鏡淡淡一瞥,仿佛早已料到,仍是不慌不忙將花鈿貼好,待見眉心那一朵瑰麗牡丹閃出靡麗光澤,方滿意地移開眼,轉(zhuǎn)身沖何元士微笑:“可是陛下有諭令?”

        何元士似不忍看眼前嫵媚艷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只躬著身子,將手中托盤捧高,輕聲道:“正是。陛下賜貴妃白綾,老奴奉命,請貴妃上路。”

        麗質(zhì)望著托盤上疊放整齊的白綾,晶亮的眼眸閃了閃,面上仍是沒什么表情。

        何元士默不作聲,替她將白綾取下展開,似不忍再見她垂死模樣一般,扭開臉顫著手將白綾繞上她纖細脆弱的脖頸。

        白綾寬而潔凈,卻無端教人想起沾滿灰塵,層層疊疊的蛛網(wǎng)。

        發(fā)力前,他哽咽著問:“貴妃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想來貴妃與陛下恩愛數(shù)年,即便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心中總還會有些話要說。

        哪怕是不甘心地問一句,也是人之常情。

        可麗質(zhì)只眼神恍惚一瞬,便笑了笑,道:“若大監(jiān)還能見到裴將軍,勞煩替我向他道一聲謝。歸來時,他急著趕回藍田,我未曾來得及言謝。”

        她是千萬人唾罵的禍水,天子也好,睿王也罷,沒人在乎她的心,她的命。

        如今,連她自己也不在乎了。

        只有那位年輕的裴將軍,在她狼狽不堪時,將外衫解下,將她包裹住,擋去了無數(shù)肆無忌憚窺伺的目光。

        盡管他的眼中也有與旁人無異的鄙夷與不屑,可無論身邊將士如何勸他不必理會她這個已被天子拋棄的妖艷婦人,他仍是一言不發(fā),親自將她送回扶風城。

        如今她終要赴黃泉,再沒別的憾事,唯欠他一聲“多謝”。

        何元士怔了怔,手上用力之前,輕輕道了聲“好”。

        屋門緊閉,外頭守衛(wèi)的將士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隱隱聽見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是雙腿不住蹬動地板的聲響。

        片刻后,所有聲響都消失了。

        三人抬著一具被縞素蓋住的尸身出來,匆匆移至不遠處的沙土地,拾起鐵鍬,一鏟子一鏟子地將沙土丟到那尸身上。

        沙土地上漸漸堆出個土堆來,那一片縞素也慢慢被掩埋,唯一截雪白皓腕還露在外,腕上一只羊脂玉鐲,閃著幽幽光澤,凄寒清冷。

        月光灑下,萬籟俱寂,空氣中仿佛還縈繞著女子悠揚悱惻的吟唱,經(jīng)久不散。

        她半仰著臉,雙眸微閉,承著男人的親吻。

        唇瓣相觸之間,溫熱柔軟,帶著幽香與酒意,令人醺醺然沉溺其中。

        裴濟雙手掌著她的腰背與后腦,分明已經(jīng)燙得像要把她的衣物灼穿,落下來的吻卻仍是極其克制。

        他一點點細細吻著,像在證明什么,只敢吮她唇邊清透酒液,再不敢深入。

        早已暈開大半的胭脂又更模糊了幾分,他緩緩退開些,低頭俯視她精致艷麗的面容,黑黢黢的眼眸深邃得像能把她吸引進去。

        “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嗓音低沉喑啞,帶著幾分壓抑與告誡,似乎要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

        如此美人在懷,哪里能真的坐懷不亂?

        可他偏偏連這樣逾越的舉動也做得這樣克制。

        他看似大膽放肆,實則放在她身后的一雙大掌幾乎沒挪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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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質(zhì)一雙杏眼眼梢微勾,帶著點蒙蒙霧氣,就這樣固執(zhí)而冷靜地望著他,一言不發(fā)。

        裴濟腦中忽而閃過半月前的那場旖夢,眼神不由一閃,心底莫名生出一種無所遁形的恐慌。

        他壓下心底躁意,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忘卻手掌間她柔軟纖細的軀體傳來的溫熱觸感,沉聲道:“不論從前如何,娘子如今已是陛下的人,陛下中意娘子,娘子不該再有別的心思。”

        這話也不知是對她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頗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麗質(zhì)嗤笑一聲,紅腫的眼眶閃過一絲嘲諷,方才的脆弱與孤冷已消失不見,重又恢復成嫵媚又風情的模樣。

        她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伸手輕撫他面龐,纖細的食指擦拭著他唇角淺淡的緋紅胭脂,若無其事道:“太液池邊的羽林衛(wèi)侍衛(wèi),每隔兩刻巡邏一次,對嗎?”

        裴濟蹙眉,掌著她嬌柔身軀的手掌慢慢放開,欲往后退開:“平日兩刻,今日三刻。”

        今日七夕,侍衛(wèi)中不少被調(diào)至麟德殿附近和掖庭宮附近,協(xié)助內(nèi)侍省防范走水。

        麗質(zhì)將垂落在頸側(cè)的發(fā)絲撥了撥,聞言沖他勾唇一笑:“如此更好。”

        “娘子——”

        裴濟被她這一笑勾得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要后退幾步遠離她,卻已來不及了。

        只見她從桌沿之上輕巧躍下,一下靠到他身前,伸出雙臂緊緊纏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湊近他唇邊,吐息輕柔,語調(diào)狡黠:“裴將軍,還剩兩刻時間,妾想試試,將軍到底是不是好人,若不是,妾求之不得。”

        說著,不待他反應,便緊緊貼上去,仰著頭主動含住他的唇瓣。

        她唇齒間帶著芬芳酒意,一口一口渡給他。

        裴濟覺得心口一直隱秘燃燒的那一把火,觸酒即燃。

        有什么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

        方才是自己主動,他尚殘留理智,能克制自己,此刻卻是她如此熱情地主動糾纏,一下令他頭暈目眩,招架不住。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再度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帶著她的身軀緊緊貼向自己。

        雙手在她腰間與背后不住游移摩挲,揪扯著單薄輕軟的衣衫,方才的克制與壓抑已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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