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恐懼
趙香蘭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也許是貪看風景走了神,許漱婳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她暗道不好,卻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在現(xiàn)代,又覺得有些好笑。
手里的兔子又抖了兩下,許漱婳站起身來,默不作聲地從趙香蘭身邊走過。
眼角余光瞥見她發(fā)抖的雙腿。
許漱婳哂笑,至于么,不就是殺了一只兔子。
卻不知趙香蘭訝異的根本不是她殺了一只兔子,而是她殺兔子時那樣利落的手法。
誰不知道許漱婳十指不沾陽春水,家里的活計都讓潘如玉跟兩個小兔崽子干了,許漱婳只一味地巴結著張桂花圖享受,什么時候干過粗活。
那這一手利落的手法,是從哪學來的?
尋常婦人殺只雞都得躲一躲,免得雞血飛濺自己一身,可許漱婳竟然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提起刀就砍斷了兔子脖子?
下刀那一瞬間的場景在趙香蘭腦海里反復上演,她怎么也沒能忘了許漱婳握著刀的那只手。
明明是那樣纖細,因為不干活,甚至還保持了出嫁前的白嫩。
許漱婳跟她擦肩而過。
趙香蘭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跪倒在地。#@$&
許漱婳卻在這個時候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去,“沒事吧?”
好端端的,怎么嚇成這樣?
她沒有得到回應,趙香蘭腦海里只余下了轟鳴聲,哪里能聽得見許漱婳說話呢。
“喂?”許漱婳皺了皺眉,折返回去,探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我是殺了只兔子,不是殺了個人,你至于這么驚訝嗎?”
趙香蘭動作緩慢回過頭來,只見許漱婳手里提著那只沒了腦袋的兔子,還在一點一滴地往下滴著血,她那只手還沾著些許兔血……%&(&
趙香蘭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進屋里。
猛地一關大門。
木門發(fā)出巨大的響聲,屋里旋即響起張桂花的叫罵,“作死了,好好的這么用力關門做什么?要嚇死老娘嗎!”
許漱婳沒去搭理她們,自顧自往東邊去了。
屋里的趙香蘭嚇得話都說不完整,“娘、娘……她、她殺了……”
張桂花聞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殺了什么?”
“殺了……兔子。”趙香蘭比劃著,想讓張桂花知道許漱婳下手時的利落,“她就那么一刀,就那么一刀……”
“不就殺了只兔子,你大驚小怪的是要作死嗎?”張桂花橫眉又罵開,完全不能理解大兒媳婦怎么就嚇成這樣。
“娘!”趙香蘭迸出哭聲來,“咱們得罪過她啊,咱們罵過她啊,要是哪天……要是哪天她也一刀這么結果了我可怎么辦啊!”
張桂花這才聽明白了趙香蘭的意思,她沉默著,低頭看向跪坐在地哭得一臉眼淚鼻涕的趙香蘭,咬定了后槽牙,恨恨吐出三個字來,“她不敢!”
許漱婳敢不敢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張桂花說這句話其實也沒底,許漱婳這兩天變化得太多了,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這句話,說來也是給自己一顆定心丸,賭許漱婳變化再大也不敢做不該做的事情,平時鬧一鬧護著那老不死的跟那兩個小兔崽子也就罷了,至于旁的……不過是一個鄉(xiāng)下的民婦,她怎么敢做那樣的事情。
可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許漱婳拿著竹竿的模樣,她揮舞起來,毫不猶豫地就往人身上打。
連個反應時間都沒給。
別說是挨打的趙香蘭了,張桂花自己做夢都能夢見,每每看見許漱婳的那張臉還要再回憶一次,怎么能不害怕呢,平日里點頭哈腰捧著自己的人忽然變得跟煞神一樣。
她們害不害怕的,許漱婳可不知道,潘如玉已經(jīng)將水燒開,她正好拎著兔子走進去。
怕兩個孩子見了沒腦袋的兔子會害怕,許漱婳還特意用手握住了兔子脖子,捧著兔身走進去,嚇壞了一個趙香蘭不要緊,可不能給孩子的童年留下什么陰影。
潘如玉見她進屋,急忙招呼著,“漱婳啊,水都給你燒開了,你會不會剝皮啊,要是不會的話,娘來做吧。”
“不用了娘。”許漱婳朝她笑笑,捧著兔子走進廚房,“您帶著孩子們到屋里去吧,免得他們見了害怕,這兒我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
潘如玉自然是什么都應著的,其實她也不會剝兔子皮,只不過到底上了年紀,沒試過也看過,試著做一做或許能成,可許漱婳到底年輕,又沒做過這樣的功夫,哪里會這個呢。
可她不敢忤逆許漱婳的話啊,縱然心里千百般不信,許漱婳說了不用,她就不敢再說什么,只能招呼了大寶小寶往自己的屋里鉆。
許漱婳自己進了廚房,將兔子燙了一遍開水便開始剝皮。
已經(jīng)做了很多次,從哪剝能剝下完整皮毛許漱婳都知道。
前后不過幾分鐘,兔子在她手里翻滾著,一張濕淋淋的兔皮就被剝了下來。
推門出去的時候,許漱婳的視線落在了躲在一旁偷窺的趙香蘭跟張桂花,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譏笑來,“該不會是連兔子都沒吃過吧?”
明明是來看她怎么殺兔子的,卻被說成饞這口兔肉,張桂花怎么肯。
也不顧渾身發(fā)抖攀在她身上的趙香蘭,張桂花站起身來,叉腰就罵開了,“小賤人,你忘了你從前是怎么巴結奉承著我的了嗎?現(xiàn)在長本事了,還會跟我叫板了,把兔子交出來!”
許漱婳將兔子放在盆里,準備到外頭拿了香茅腌一腌,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盆,笑出聲來。
她這一笑笑得莫名其妙的,張桂花心里頭沒底,可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勢,“小娼婦,笑什么?”
“當然是笑你聲勢浩大,卻連一只兔子都抓不到啊。”許漱婳笑夠了,端著盆往水井邊走,“也就長了張嘴,除了吃就只會罵人,不減減肥嗎,肚子上的膘都能流油了吧?”
張桂花最厭惡別人說她胖,她自己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從原本的中等身材吃成了個胖子,也只有裴順跟她多年情分,不顧忌這個,只是其他人……
張桂花知道,外頭有很多人都在偷偷取笑她胖,可她從來也不介意,鄉(xiāng)里頭能吃得跟她一樣富貴的可不多,那些小賤人懂什么!
可許漱婳!許漱婳她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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