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謀劃
且說裴順回到西邊屋里,一副吃癟受氣的模樣讓張桂花都不敢上前去跟他搭話,只得抓了裴軍來,要兒子過去問問他爹怎么了。
裴軍無法,如今他這事辦孬了,張東海也死了,根本連翻身干一件好事讓他爹消消氣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子只得賠著小心,湊過去給裴順點煙槍,“爹,您這是怎么了,不是說那縣太爺來了,您要過去打個招呼嗎,怎么……”
方才聽聞吳大人來了,裴順在這頭急得團團轉,都說吳大人是為了那張東海的死才來的,卻不知吳大人怎么會來到裴家,裴順思來想去也沒個答案,還是讓裴軍偷偷去跟衙役打聽,才知道吳大人是來關懷一下被綁架的孩子,裴順這才安了心往東邊去,誰知道這一去反而將他的情緒弄得更加暴躁不安,裴軍不知那邊都發生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
這一試探反而將裴順的脾氣都給試探了出來。
他不僅沒有接那煙槍,反而將湊到自己面前的裴軍給踢了一腳,將人狠狠踹倒在地,如今吳大人跟裴策出門去了,他說話也不需要顧忌什么,“混賬東西,還不都是你的錯!”
裴軍挨了罵也不敢反駁什么,被踢了一腳甚至不敢爬起來,就著倒翻在地的姿勢翻了個身跪下,低著頭只顧求饒,“爹,我就算是做錯了事,爹您也要息怒啊,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因為我這不成器的氣壞了您自個。”
可他這樣低聲下氣,也依然沒有換來裴順的好言好語,“要不是你連這樣的事情都辦不好,這會子裴策哪有本事跟吳大人坐在一桌,你要是昨晚就能解決了那許漱婳,這會子還有裴策什么事情,他就該跪在院子里哭去,現在好了,你那豬朋狗友也死了,裴策跟許漱婳分毫未損,還跟吳大人搭上了關系,讓吳大人幫著他們倆說話,裴軍,我可告訴你,若是吳大人真要逼我分家,你就是第一個被我掃地出門的!”
裴軍終于聽明白了他爹的意思,他爹這是怪罪他昨晚的事情沒有辦好,沒能讓裴策失意,反而還讓他因為昨晚張東海綁架了那兩個小兔崽子的事情讓裴策勾搭上了吳大人。
裴軍聽明白了,可他也聽得委屈了。
這,這樣的事情,怎么好怪他的,又不是他讓張東海連這點事都做不好的,又不是他讓張東海忽然被野豬咬死的,吳大人會來,他也實在是沒有想到啊……
可惜裴軍是個慫貨,縱然心里頭有萬千不滿,對著他爹他也依然什么都不敢亂說,只低著頭,并不敢接話。
還是張桂花終于看不下去了,壯著膽子上前揪了裴軍一把,“臭小子還不快出去,等著在這氣死你爹呢?”
裴軍如得了什么救命恩赦一般急忙起身出去了。
張桂花端了茶碗來遞給裴順,“老爺消消氣,這事說到底也不是咱們軍子的問題,那不是那張東海沒能辦成事嗎,上天也知道他是個廢物,讓野豬一口給咬死了,已經給老爺出了這口惡氣,老爺就不要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值。”
裴順斜睨了她一眼,這才接過茶碗來喝了一口。
張桂花見他肯喝茶,就知道這件事還有譜,便試探著問道,“老爺,我是想著既然那吳大人都來了,咱們可不能讓裴策一人占了便宜去,咱們也得跟吳大人打好關系,這可是縣官老爺,跟他交好對咱們總是有好處的。”
“我還能不知道有好處?”這話膈應得裴順喝不下去茶,總想起吳大人方才質問他的那些話,“可吳大人這會子就偏幫著裴策,你又能奈何?”
裴軍不知道那頭方才都發生了什么,張桂花可是知道的,她這性子,能不去偷聽嗎,一聽便知道了裴順為何會這樣動怒,這會子也不敢再戳裴順的心酸事,只得自己攬事,“老爺,這不是還有我嗎。”
裴順瞪著她,從喉間迸出一個冷笑來,“生了那么個窩囊兒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還有你?還有你又能怎樣?”
“我好歹也算是裴策的二娘。”張桂花被他瞪得心里發毛,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要是中午他們還留下用飯,我就帶只雞過去,用給他們添菜的借口跟他們一桌子吃飯,老爺您想想,只要能一桌子吃飯,跟吳大人交好也不是什么難事了。”
裴順想起裴策方才什么都沒說的模樣,若是張桂花過去了,怕是裴策再不喜歡她也不會當著吳大人的面多說什么的,這法子倒是可行,便“嗯”了一聲,示意張桂花接著往下說。
張桂花一見有戲自然歡喜,急忙往下接著說道,“要是他們不留下用飯呢,我就假裝在路上偶遇裴策,跟他親親熱熱的說話,想必裴策也不會在吳大人面前不給我這個二娘幾分面子,之后我再假裝忽然發現吳大人是縣官老爺的事情,讓吳大人相信我跟裴策關系還不錯,親如母子,他也就不會對咱們有這樣大的意見了,等過幾日我再往城里送幾只雞去,就說多謝吳大人來關心咱們孫子,一點小禮物,這不就跟吳大人也搭上關系了嗎?”
裴順沉吟不語,總覺得這個法子有些不靠譜。
可他如今也想不出什么旁的法子來,只得擺擺手,讓張桂花自己去辦了,“你去吧,仔細說話,收斂著些你那臭脾氣,要是跟你那沒用的兒子一樣又搞砸了事情,你就也收拾東西給我滾出裴家去。”
張桂花不敢多說什么,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她還不知道吳大人到底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飯,還不知道吳大人就算留下來了會不會還在裴家吃,得趕緊出去打聽打聽才好。
正要收拾干凈自己出門去,張桂花卻又想起自己的風評也確實不大好,最近這些鄉里鄉親的還因為許漱婳變了個人的緣故更加討厭自己,怕是這會子出去打聽消息也打聽不到什么的,沒有人會跟她這個惡婆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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