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救她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渾渾噩噩的下葬。
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小小盒子困住的一點灰,然后再放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地下,被一層又一層的水泥封住,徹底天人兩隔。
沈知閑花光身上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塊最好的墓地,將安秋河安葬好。
然后在她的墓前守了三天。
在此期間徐思明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她,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化不開的心疼和溫柔。
“知閑,跟我走吧。”他握住沈知閑的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
懷里的人并不掙扎,像一只麻木渙散的人偶。
徐思明存有私心,他知道沈知閑清醒的時候,自己是沒機會擁她入懷的,如今這樣趁虛而入的溫情,他卑鄙地希望能持續(xù)更久一些。
片刻的溫暖讓沈知閑丟失幾天的理智慢慢回籠。
她忽然想起,已經有十天沒有聽到傅硯珩的消息了,他現(xiàn)在在哪兒?
沈知閑推開徐思明,沒說話,自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開手機,里面有幾通傅硯珩的未接來電,都是十天前的。
她想給傅硯珩發(fā)消息,卻想起他早就把自己拉黑了,一直沒拉回來。
打電話,但是一直無人接聽。
在她無端的、迫切的想要見到傅硯珩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從來都是傅硯珩可以不聲不響地找到她,但是她壓根沒有辦法找到傅硯珩。
半個月的積雪已經消融,天空灰蒙蒙的,十二月中旬,是江市溫度最低的幾天。
冷到人的骨頭都在陣陣發(fā)痛。
心里剛剛燃起的那點火苗又被迫熄滅了。
沈知閑收起了手機,盯著灰色的天空發(fā)了很久的呆,然后忽然忍不住再次哭了出來。
從細微的壓抑的低聲哭泣,到失聲的,放肆的嚎啕大哭。
她蹲下抱住自己的身體,想不通為什么沈家會走到這一步,為什么她會走到這一步,她痛恨權勢,但又奈何不了權勢。
許久,她的哭聲漸漸停止,腦袋繼續(xù)放空,然后才木訥地抬頭開口,“徐思明,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她回頭,紅腫著眼看徐思明,眼底無光,像是一潭死水。
徐思明的心中一痛,認真地點了點頭。
安秋河走了,沈知閑可以更加大膽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她讓徐思明帶著她重新回到H城,把之前從丁全西那搜集到的證據全部上交了。
稅務局和藥監(jiān)局的領導勾結企業(yè)的風波被掀起,幾乎是一夜之間H城的政治開始發(fā)生動變。
所有被卷進案子里的人都被停職查看,沈知閑的名字也一夜之間暴露在大眾視野中。
這下子,想要除掉她的人就更多了。
“你這樣很危險”徐思明擔憂地看著她,“如果那些人再上門報復的話……”
“那讓他們來好了。”沈知閑看著手機里的號碼發(fā)呆,心里揣著的事情太多,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些天,她一直待在徐思明的家里,除了發(fā)呆就是在等法院的消息。
可是諷刺的是,又半個月過去了,之前被掀起的風波又悄無聲息地被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無罪釋放了,沈知閑卻被抓了。
理由是偽造證據,誣陷政治官員。
她好像對于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奇怪,甚至連掙扎都沒有,直接坐上警車離開了。
徐思明想要救沈知閑出來,徐敬海卻不準。
“你知道沈知閑得罪的是什么人?是上面的人,你難道想拉著徐家下水?你一旦救了她就是站隊,就是徹底跟那些人為敵了!”
“那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知閑死在里面?”
“死不死那都是她自己的命!我警告你,一切以徐家利益為大,不要去做那種蠢事!”
-
監(jiān)獄里的囚犯挨著墻邊一字列開坐著,目光紛紛落到沈知閑的身上。
一個瘦弱清秀的小姑娘,看不出來能犯什么罪。
但畢竟是監(jiān)獄,進了這里,就沒有幾天好日子過,里面不成文的規(guī)定一大堆,其中一個就是給新人立規(guī)矩。
唯一的飯菜被打翻在地上,沈知閑抬了抬眼皮看著同樣穿著灰藍色囚服的女人。
“新來的,你怎么不吃啊?”
女人用腳把地上的飯菜往沈知閑面前踢了踢,用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俯視著沈知閑。
她叫趙月,三十八歲,殺人進來的。
是這個牢房里的大姐大,所有進來的新人都免不了被她欺負一頓,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樹立自己的威信,建立好自己的小團體。
沈知閑沒動,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媽的,你想挨打是不是?”趙月抬起腳狠狠地踹在她身上,沈知閑不會打架,身子單薄也沒打架的本事,不過兩腳就被人踹暈過去。
獄警趕來的時候大聲呵斥趙月,找人把沈知閑抬了出去。
她被關在單獨的牢房治療,生硬的鐵板床靠著一個很高很高的窗戶,一個手輸著液,另一個手被手銬銬住。
負責給她看病的是一個為人和善的女醫(yī)生,說話很溫和,一直安撫她的情緒。
沈知閑睜著眼看她,許久露出一個干凈又感激的笑。
女醫(yī)生被她的笑刺痛,覺得這樣一個苦命的孩子怎么就被抓了進來呢?
但是沈知閑一點都不怕。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她果然被放了出去。
許澈的車停在路邊,看見沈知閑的時候迎上去小聲叫了一句,“沈小姐。”
沈知閑心中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了松,跟著他坐上了車。
“傅硯珩怎么樣了?”
許澈稍微頓了一下,遲疑地轉過頭,那目光分明在問,你怎么知道傅總出事了?
沈知閑沒解釋,許澈也沒問,只是說稍后她就會知道了。
車子一路往市中心開,沒去醫(yī)院,而是去了一個獨立又陌生的別墅,叫南青苑。
許澈沒上去,只是指了一下方向,讓沈知閑自己進去。
整整一個月,她才又見到傅硯珩。
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站在窗臺邊抽著煙,背影蕭條又寂寞,帶著幾分凄冷。
沈知閑靠近,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傅硯珩掐著脖子抵在墻上,漆黑的雙眼落在她的臉上,語氣又兇又狠:“沈知閑,你是在找死?”
“……沒找死。”
“那為什么要得罪那些人?把那些證據交上去換來了什么?到監(jiān)獄里待幾天快活嗎?沒能死在那里是不是挺遺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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