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斑駁的星光，順著窗臺鉆進屋子。
　　零星地散落在清灰色的大理石上，同樣也散落在沈知閑皎白如玉的肩上。
　　房間在二十五樓。
　　窗臺之上，幾乎能將半個江城收納眼底。
　　“太高了……”
　　“怕什么？摔不下去。”
　　傅硯珩把人擱在窗臺，扣著她的十指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兩個人的掌心黏膩地緊緊相貼。
　　掌心的紋路寸寸摩挲，酥麻感從掌心蔓延到十指指尖，又一瞬匯聚到身體的所有地方，最后才沖至顱頂將朦朧的意識擊至潰散。
　　傅硯珩喜歡看沈知閑雙眼迷離的樣子。
　　美得讓人窒息。
　　她脆弱的就像是一個薄瓷娃娃，稍微用點力就會讓她粉身碎骨。
　　傅硯珩不想讓她太疼，但又挨不住身體內肆虐惡囂的瘋狂，他的理智總是時有時無，但唯獨不變的是那殘忍又暴躁的獸欲。
　　“沈知閑，看我。”
　　他用力扳過她的臉，逼她與自己對視。
　　沈知閑的雙眸被蒸汽氤氳，視網膜被徹底模糊，所有光影都是迷離不清的，唯獨傅硯珩放大在眼前的那張臉。
　　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張殘忍冷酷，卻又精致灼人的臉，緊繃著每一寸肌膚次次與她靠近。
　　他糾纏著沈知閑同他深吻，徹底攪亂她的呼吸，用鼻尖緊緊壓著她的，他抽離片刻，又冷漠地命令她：“把眼睛睜開。”
　　沈知閑再睜開眼，就只能看到那雙深邃凄冷深淵般的雙眼。
　　傅硯珩眼底忽然染上惡劣的笑意，更加殘暴地親吻她的唇舌，逼迫她與自己視線相對，逼迫她看著自己眼底翻涌的恐怖欲望。
　　“沈知閑，你怕我嗎？”
　　“……不怕。”
　　他笑，“我會吃了你。”
　　沈知閑感覺自己渾身都要碎了，她哪還有力氣反抗。
　　只是自暴自棄的心想你要吃就吃吧，最好把我的骨頭也嚼碎，全都吞進你的胃里。
　　傅硯珩吻沈知閑的眼角，用舌尖將她眼角的淚舔掉，她流淚的樣子太脆弱易碎，楚楚可憐的模樣會勾起人心中無盡的柔軟。
　　但同樣也會越發勾起傅硯珩心底的暴虐因子。
　　比起憐香惜玉，他只想更加蠻橫地將人揉碎在自己的身體里。
　　就像是翻涌而起的浪潮被狠狠拍碎在礁石之上，散落進沙灘，只一瞬間就湮滅于此，再也回不去大海。
　　他希望沈知閑亦能如此。
　　最好是能鑲嵌進他的身體和血液中，徹底跟他融為一體。
　　一輩子都不分開。
　　“沈知閑，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關系是什么。”
　　他聲音低沉喑啞，性感到讓人徹底淪陷。
　　他再度將沈知閑的臉扳過來，讓她無處可逃，只能直視他那深淵似的雙眼。
　　“你是我養在城堡里的金絲雀，你每天只能唱歌給我一個人聽，在我圈養你的時候，我會剝奪你追逐天空的自由，也會剝奪你歌唱討好別人的本能……除了我，你不能討好任何人。我是你唯一的主人。”
　　你也會是我唯一的金絲雀。
　　我會自私地把你占為己有。
　　給你住最好的城堡，打造最豪華的籠子，給你套上獨一無二的腳鏈。
　　除了自由和明確的愛意，我可以傾盡所有對你好。
　　他又盯著懷里的人，有那么一瞬間，會讓沈知閑從他眼里感到一絲深情。
　　“沈知閑，你愿意做我的金絲雀嗎？”
　　這是一個殘忍的問題。
　　他是在變相地逼迫一只金絲雀妥協，去放棄自己的天空和本能，讓她甘愿接受圈養。
　　沈知閑的聲音細細碎碎淹沒在喘息聲中，她沒回答，但傅硯珩從她眼底看到了答案。
　　僵硬的內心城池一瞬間被攻陷。
　　他俯身，放緩動作把他的金絲雀小心地抱進懷里。
　　“但我不會永遠圈養你”他的聲音沙啞，化成一灘溫柔的水，“如果有那一天到來……我會放你離開。”
　　沈知閑把臉窩在他的肩頭上，溫熱的淚沾濕他的脖頸。
　　“別放我離開……”沈知閑哽咽著開口，脆弱的聲音微微顫抖，讓傅硯珩的心跟著發緊。
　　“傅硯珩，你要是打算圈養我……那就養一輩子。”
　　她的身影正在慢慢地跟那個十七歲無所畏懼的少女重合在一起。
　　她說：“哪怕是和你死在一起，也沒關系。”
　　我圈地自牢，放棄天空和歌唱，甘愿守在你給的禁閉牢籠。
　　只要別丟下我。
　　怎么樣都可以。
　　傅硯珩是世人眼中的異類，她也是。
　　她的偏執和固執比起傅硯珩好不了半分。
　　方才還酥軟無力的胳膊忽然恢復，她扣住傅硯珩的脖頸把他緊緊抱住，指尖陷入他肩膀的肌肉里，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是白的。
　　“傅硯珩，你知道的，我忘了很多東西。你不肯告訴我，但我也能猜到，是不是跟那個實驗室有關？你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個實驗室，當年被抓進實驗室的人不止你一個，還有我，對不對？”
　　傅硯珩：“……”
　　“你應該不是簡單的精神分裂，是他們對你做了什么，對不對？”
　　她抱著傅硯珩，感受他胸腔的嗡鳴震動，灼燙的肌膚就像是被踢翻的火爐。
　　“同樣的實驗，他們肯定也對我做了。但你什么都記得，我卻什么都忘了……你不想我記起來，你想一直瞞著我。”
　　她早就猜到所有的答案。
　　她在等，或許有一天傅硯珩會愿意告訴她一切。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換來結果。
　　但是沒關系，她哪怕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也沒關系，只要能留在傅硯珩身邊。
　　“我答應你”她揚起脆弱的脖頸，與他鬢邊相貼，呼吸一再凌亂，但還是完整地告訴傅硯珩。
　　“我愿意做你的金絲雀，我愿意你把我關起來，也愿意讓你一直隱瞞我，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解決掉千難萬難，所有風暴都會停止，所有謎底都會有答案。”
　　傅硯珩的心尖猛顫，他托著沈知閑的腰，把她抱進懷里，“如果沒有那一天呢？”
　　“會有的，精誠未至，所以才金石未開。”
　　不撞南墻不回頭。
　　沈知閑是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要么把南墻撞爛，要么就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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