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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召魂下策


臨北極圈處有一孤島,四季如冬,暖風(fēng)吹不過島上巍峨的五道山脈。那里與世隔絕,與人世隔絕,但是卻挨著點別的東西。

        此島名為單島。

        “所以你現(xiàn)在以魂魄態(tài)來到了單島兩大家殫靈組織之一,歡迎您光臨。”莊蘭溪輕佻地說,轉(zhuǎn)身假裝收拾屋子。

        ——有點困難,因為實在太亂了。

        兩人在莊蘭溪的臥室里。蒼淼局促地飄在房間中央。

        “可是,我為什么會在這兒?”蒼淼苦著臉問,“為什么只有你能看見我?”

        莊蘭溪對她陷入沉思時苦大仇深的表情沒有興趣,從床底下不知何處又抽出了一瓶酒,一只手抓著啟瓶器,又要開始喝。似在逃避。

        房間里沒有燈,深綠色窗簾遮住了所有光線,只有床頭一盞小閱讀燈,拼盡全力發(fā)出一絲絲孱弱的暖光。幽暗的室內(nèi)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像個洞穴一般。像穴居生物的殼子。地板上堆滿的甚至不止是雜物,更多是空包裝袋、瓶蓋兒、碎玻璃碴子、快餐外賣紙袋子一類的。床上亦是亂糟糟的,幾本沒有封面的書,一堆兒沒蓋蓋兒的筆。

        莊蘭溪從一片廢墟般的狼藉里抽出一本書。很厚很沉,扔給了蒼淼。蒼淼差點接不到。

        低頭一看。《附詰十二問》。

        “這是什么?”

        “入門級的。”莊蘭溪叼著瓶蓋,模糊地說,“如果覺得太簡單,可以看這個。”

        說著,她又拎起一本更大更厚的書。蒼淼沒接住,讓它一身悶響落在地上,莊蘭溪好像也沒在意。

        蒼淼再一低頭。這本是《殫靈寶典》。

        嗖的一聲,莊蘭溪將用完的起瓶器隨手一刷,落在了蒼淼旁邊。

        “我現(xiàn)在得去參加拜師宴。你自己乖乖的,把書看了。”莊蘭溪說著走向門。

        蒼淼注意到那啟瓶器。它微微泛著光,好像是經(jīng)常被人拿在手里摩挲——這啟瓶器本身帶個玻璃球似的弧度,晶瑩透亮,里面依稀是個紅藍(lán)雙色的徽章,有一座塔、兩本疊在一起的書。仔細(xì)一看,邊上還環(huán)繞著一圈字:南中大學(xué)哲學(xué)學(xué)院。

        蒼淼將啟瓶器反過來,背面的金屬表面上遍布著天然的紋理與歲月的磕碰。其間似乎有兩道劃痕與眾不同,她辨認(rèn)了一番,像是兩個字母:zt。但蒼淼并未多關(guān)注,反而是那紅藍(lán)雙色的校徽,挑起了自蘇醒以來死水般的記憶里的一道漣漪。

        “嘿。”她叫住莊蘭溪,舉起啟瓶器,“這是什么學(xué)校?”

        “啊…那是……是我一個朋友……”莊蘭溪眼神躲閃一陣,忽然凝視著她,“嘿,你記得這所學(xué)校?”

        蒼淼答:“記得。知道它存在,但沒別的了。”

        不是的。

        她記得長長的臺階在白日之下反光,記得主圖書館門口背陰的四人座一年四季冷如冰窖,記得行人熙攘,言語無聲。這些碎片的記憶,連她自己都不知意味著什么。

        “行了!”莊蘭溪不耐煩道,“你的記憶會回來的。不過現(xiàn)在,給我認(rèn)真看書,別像個啥也不懂的三歲小孩一樣在那兒傻站著。”

        莊蘭溪轉(zhuǎn)身,走了。

        她又在用那種語氣了。有時候莊蘭溪會顯得很清醒——可從她的酒精攝入量來看,她從來都不清醒——她會用命令的語句與溫潤的聲音牽動聽者的注意。一個滑稽的木偶,可線卻是自己牽的。這是一種無意識行為、一種習(xí)慣,刻進(jìn)骨子里的。

        蒼淼嘆了口氣,壓下心底陌生卻熟悉的一絲感觸,翻開了相對薄一點的《附詰十二問》。

        “你能不能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誰?”蒼淼最后忍不住問。

        莊蘭溪掐住門框,沒有回頭。“……我是召你回來的人。目前,你只需要知道這些。”

        翻開《附詰十二問》的第一頁。蒼淼首先知道了,附詰是什么。

        單島古人或因迷信、或因當(dāng)時的自然環(huán)境中的確存在哪些因素,故有鬼、怪、神、妖之總稱,謂之“詰”。

        附詰,某種意義上就是那個“多出來的”詰,并沒有隨著科學(xué)進(jìn)步或時間推移而消失的。

        附詰是一種魂魄形態(tài)的生物,對活人可造成巨大危害。最常見的危害表現(xiàn)為,活人魂魄出竅,就此死亡。

        不過一直到最近,單島居民對附詰的了解還十分有限。“附詰”是民間的稱呼,但由于歸類劃分并不精確,官方文件一縷統(tǒng)稱類附詰生物為“靈魂體”。

        為研究、防御并抵抗靈魂體,便有了殫靈人。

        咚。咚。咚。

        敲門聲。蒼淼一震,猛地合上書。誰?

        片刻后,又是三聲。緊接著,門被從外面打開了。來人面色淡泊得在屋內(nèi)掃視了一圈。

        蒼淼這才想起來,人們都看不見她。

        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來者的容貌——客觀評價,蒼淼是個老實人,一點兒也不外貌協(xié)會。可是——這模樣去當(dāng)影星也不為過。不曾想現(xiàn)實中也能有這么好看的人。

        來人五指修長,還抵著門,另一只手隱藏在大衣口袋里,隨意一站,就像是在影樓里擺好了姿勢。她的大衣顏色鮮紅,兩排扣子像軍裝的款式,很襯她挺拔的肩與修長的腿。屋子實在很暗,暖黃的光線斜照在她臉上,陰影交疊,仿佛一尊雕像。她的眼睛上下環(huán)顧,搜尋著什么,最終看到地上散著的玻璃碴子,嘆了口氣。

        雕像走動起來像個士兵在行走,動作行得干凈利落,身姿體態(tài)修長挺拔。唯有她烏黑的波浪長發(fā)是一抹溫柔,在光影之下色彩變幻,若流云粼粼。

        這個近乎完美的人蹲了下來,單膝觸地,徒手將玻璃碴子掃盡另一只手的手掌心里,然后就這樣攥著起身走向垃圾桶。她離去的時候沒有帶上門。蒼淼出于好奇,抱著書一起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過長長的隧道似的走廊。房頂上的水管子裸露著,裝修得很是粗糙;水泥糊的墻面坑坑洼洼,凈數(shù)雪白。轉(zhuǎn)過好幾個彎,蒼淼早已昏頭轉(zhuǎn)向,可前面那人顯然對這里的路線十分熟悉,步伐愈急。

        行過一個岔口時,迎面遇上兩個應(yīng)是恰巧途徑此處的殫靈人。他們見了那人,齊齊低首問候道:“花總帥。”

        原來是她。

        花明蕊問:“莊蘭溪呢?”

        那二人面面相覷,答道:“在食堂呢。”

        花明蕊微微點頭,揚起步子走了。留下的那二人,在蒼淼與其擦肩而過時還碎語著。

        “……那醉鬼又怎么招惹花總帥了?”

        “誰知道呢?也就是花總帥為人大度、不計小小是非,否則她這樣一點本事沒有成天在咱們水產(chǎn)街混吃混喝的,再轟出去睡大街了。”

        “她即使不殲靈,可總是胳膊腳都長全了吧?出去找個工作幫水產(chǎn)街分擔(dān)一點財政壓力也好啊。如今還得麻煩花總帥為這去和內(nèi)閣周旋。”

        “唉,我們水產(chǎn)街人力、財力、資源、名聲都比不上宮代秋那家的南中學(xué)院,萬一死了都沒保險。若不是為了當(dāng)初那北野提案,誰愿意留在這兒啊?”

        蒼淼對他們的對話還蠻有興趣的,可若再不加快腳步就追不上花明蕊那紅色背影了,只能匆匆跟上,讓身后的那些聲音淡了。

        “食堂”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樣。先前拜師的大房間至少空間敞亮,拜師時流程明確、神態(tài)肅穆,給人的感覺很正式。殫靈人之責(zé),蒼淼雖暫未深諳,卻也明白是個有頭有臉的除惡揚善一類的組織。這樣組織的根據(jù)地,神秘點也是應(yīng)該的,因而蒼淼一路上都未覺得有什么不對。

        可這“食堂”,不對的地方就太多了。

        這是一個狹長的房間,只有一張長得離譜的桌子,所有人按照師徒輩分分坐在兩側(cè)。而桌子兩面的墻壁并非封死的,而是一個一個狹窄得只容一人的小隔間,由鐵欄桿與外界相隔,沒有玻璃,因而飯菜香味還能傳進(jìn)去。

        蒼淼按住突然發(fā)暈的頭。也許她來過這兒,不然她不會如此清晰地知道這些小隔間的用途——它們是用來關(guān)人的,不給吃飯,卻讓其他人當(dāng)著他們的面進(jìn)餐。她忽然明白了,這幢建筑奇怪的迷宮似的布局、看著未完工的天花板、厚厚的墻壁、粗燥到扎手的墻皮,極小的窗戶。

        這里是,曾經(jīng)是少改所。

        蒼淼又一陣頭痛。可是無論如何回想,都憶不起任何了。待她回神,吵吵嚷嚷的談話聲涌進(jìn)她的耳朵里。是帶著溫度的聲音。正吃飯的人們似乎一點也不關(guān)心這里曾是監(jiān)獄還是什么。蒼淼來得晚,晚餐差不多用畢了,人聲卻起。左側(cè)一排剛剛正式加入組織的學(xué)生現(xiàn)在大多離開了座位,三五成群扎堆兒聊天。右側(cè)的靈魂獵手們大多仍在座位上,與旁臨的人交談。

        看來這還真是他們的食堂。氣氛到位了。

        只有一個人,與和諧的傍晚學(xué)校食堂畫面格格不入,突兀地支棱出來。莊蘭溪。她周圍三個座位以內(nèi)都沒有人。

        此時莊蘭溪一抬頭,神志迷離,視線在人群中晃了晃,錯愕地發(fā)現(xiàn)花明蕊在遠(yuǎn)處定定看著她。

        ……這一口菜還沒來得及咽下去,莊蘭溪站起來就逃。

        花明蕊神態(tài)一如既往嚴(yán)肅,無視了她一經(jīng)過霎時安靜下來的食堂里的其余人,往莊蘭溪消失之處追去。

        壁燈很暗,墻壁是不襯光的暗灰色,愈遠(yuǎn)離人聲的僻靜之所,愈幽暗漆黑、森然異常。

        兩人之間始終隔著半個走廊那么遠(yuǎn)。花明蕊抬高聲音,遙問:“她回來了?”

        莊蘭溪加快了腳步。

        “我問你話!”

        花明蕊大喝。

        像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莊蘭溪站定,回頭道:“回來了。”

        花明蕊見狀,亦停在原地。二人仍然隔著好幾步遠(yuǎn)。

        “只有你能看見?”

        “只有我能看見。還有個小問題,她的記憶沒跟著一起回來。”

        “失憶了?”

        “嗯。常事。”

        花明蕊無言思考了一陣。

        “她能回來是好,哪怕不是為了幫你,載魂之舟重現(xiàn)于世也能幫上無數(shù)人了。”

        “要我恢復(fù)她的記憶?”

        “嗯。并且我還是覺得,你的事,她是幫不了的。”花明蕊說,“若真他人能幫,哪輪得到蒼淼?”

        莊蘭溪不語。

        花明蕊一個轉(zhuǎn)身。“既然只有你能看見蒼淼,她便交給你了。反正人是你召回來的。這算是給你的任務(wù)。”紅衣扇起一陣風(fēng)。她鏗鏘的步伐漸遠(yuǎn),回音漸漸弱下去。

        留下莊蘭溪一人在原地沉思,許久許久,無聲。

        食堂一晚,蒼淼了解到她現(xiàn)在身處之地叫“水產(chǎn)街”。既是街的名字,還是街旁邊那棟曾經(jīng)是勞改所的樓的代稱。只因花明蕊當(dāng)年將這里改造為殫靈組織的基地時,懶得再給樓起名字。

        連帶著對花明蕊率領(lǐng)的殫靈組織,也一并稱\''水產(chǎn)街\''了。

        對了,水產(chǎn)街還是個輕軌站,就離這兒不遠(yuǎn)。

        沿街右側(cè)曾經(jīng)是一個巨大的海鮮市場,現(xiàn)在早關(guān)閉了,剩下一堆還未拆遷的平房。

        蒼淼現(xiàn)在的命運就和那些已無人住的平房一樣:未知。她剛剛在廚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問題。她碰不到其他人,桌子上的碟子碗筷子她都碰不到。旁人更是能直接從她的身體里穿過去。

        讓一個不記得自己怎么死了的人直接體驗幽靈生活,不得不說很刺激。

        而且,當(dāng)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看見你的人把自己灌醉了酒,支支吾吾說不清什么的時候,你就更崩潰了。

        不過蒼淼自力更生,從莊蘭溪態(tài)度惡劣地扔給她的兩本書里補習(xí)。那感覺就像是讓一個成年人做小學(xué)奧數(shù),清晰地記得自己學(xué)過,興許當(dāng)年還特別擅長,但因與日常生活關(guān)系不大,早已生了手。

        附詰生活在北極。單島由于靠近北極圈,常常受其侵?jǐn)_。

        人,雖然也有魂魄,但平日是以□□生存。附詰——或者用官方嚴(yán)謹(jǐn)?shù)脑挕`魂體,是住在天上的。人要殲靈,必須先進(jìn)入靈魂體的維度——凌云。

        進(jìn)入凌云里殲靈是件極危險的事,因此才有獻(xiàn)身狀一說,那是個體與單島整體簽訂的契約。

        從人間進(jìn)入凌云,需要穿越一個介質(zhì):簇靈門與躋天門。兩者的性質(zhì)一樣,區(qū)別在于,前者是官方通過特殊儀器打開的渠道;而后者全部歸功于一個人。

        萬靈主宰,莊婷。

        跟在莊婷的名字后面,有一個小腳標(biāo)。在頁末有一欄編者注,三言兩語,蒼淼卻看不太懂。好像是那個叫莊婷的人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讓躋天門開遍單島各處,靈魂體隨意下界傷人,簡直一級危機。

        蒼淼抬起頭,看著床上那個因宿醉而昏睡過去的人;尚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可只能等到明天了。

        忽然,蒼淼靈機一動,將書翻回扉頁。大標(biāo)題下赫然寫著作者名:莊婷。

        怪不得這些書都沒有封皮。估計是禁書吧。

        看著眼前倒頭酣睡的人,蒼淼開始一些沒道理的聯(lián)想——這人該不會那個莊婷是親戚?

        她一邊用手摩挲著書脊,一邊回想著食堂里那些穿過她如穿空氣的碗筷和行人——似乎只有莊蘭溪碰過的東西,在蒼淼這里才會呈現(xiàn)為實體。為什么?

        莊蘭溪在呼呼大睡,蒼淼決定出去兜一圈風(fēng)。她拿走了那枚帶著校徽的啟瓶器。校徽的圖案依然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穿墻而出,街上很冷,一陣旋風(fēng)卷起她的頭發(fā),糊了眼睛。路燈下一團清冷的光射不穿黑夜,天上無云無星,唯有一輪皎潔如鬼面的孤月散發(fā)著幽澀的光,在路中潑了一旺沉寂的青白。

        身后的廢棄少改所像座石頭砌成的堡壘,看不見窗,更聞不見人煙。道路延伸的兩頭都看不見盡頭,也沒有光,沒有高樓,沒有馬路行人喧囂。對面一排看不清模樣的低矮平房,房頂更是七扭八歪,仿佛到了什么貧民窟。不遠(yuǎn)處立著一塊孤零零的路牌,上面寫著:水產(chǎn)街。

        魂魄是感覺不到冷的。可是當(dāng)夜風(fēng)犀利嚎叫著打落了樹梢?guī)灼揪土懵涞娜~子,蒼淼亦忍不住跟著打起寒戰(zhàn)。

        忽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疾速靠近。回聲很不齊,應(yīng)是兩個人。

        果然,拐角處竄出兩個人影。

        “說,你大晚上地溜出來干什呢!”

        “你不也大晚上溜出來么。”

        吳香道:“我和我媽媽打過招呼了,不算溜。”

        白千帆道:“讓開。”

        吳香不肯:“你鬼鬼祟祟地去哪?”

        白千帆不耐煩極了:“去找花總帥。我要換個師父。”

        蒼淼暗想:我支持你。

        “那你出來做什么?”吳香問。

        “里面走廊太多了,走不明白。”

        “那你打算怎么辦,翻窗戶?嫌自己有學(xué)可上嗎?”

        白千帆伸手往吳香肩膀處推搡了一下:“不樂意給我?guī)肪妥岄_。”

        “沒禮貌!”吳香不悅道,“反正我是想出來練練手,沒想到來了個陪練的!”

        說罷,兩人竟原地大打出手,捅破了夜的寧靜。

        蒼淼才醒過來沒幾個小時,也沒做什么有意義的事,卻沒少看這倆小孩打架。

        二人近身肉搏,往來不輸彼此。白千帆力氣稍大些,可吳香更懂技巧,最終壓著那人的手肘將他制住,問:“服嗎?”

        白千帆笑道:“好啊吳香,帶頭打架斗毆!”

        “一個巴掌拍不響。”吳香亦笑道。月光之下,她腰間掛著道長劍并未出鞘,反著粼粼雪光。

        叮咚一聲。一個亦反著銀光的小物件在烏黑的柏油路面上滾著,旋轉(zhuǎn)數(shù)圈后終于停了兩米外的地上。二人的視線隨之滾動。

        吳香松開白千帆,附身去拾。“誒?”她悶聲疑惑道。

        蒼淼忽然覺得手心空了——那是她的,啊不是莊蘭溪的起瓶器!

        “怎么了?”白千帆問。

        “這校徽……”吳香將啟瓶器遞了過去。

        “南中學(xué)院!”“怎么會在這里!”

        蒼淼嘆了口氣——南中大學(xué)原本是南中市的一所大學(xué),改為殫靈組織基地后好像并沒有變校徽——但這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南中學(xué)院,這是你們莊蘭溪前輩的東西!可她既解釋不了,也搶不回來。

        轉(zhuǎn)眼,這兩個小輩一改方才的敵對,背靠著背擺出防御模樣。哪怕這附近其實,除了蒼淼,連個邪叫的烏鴉都沒有。

        此時,遠(yuǎn)方卻飄起了第三人的腳步聲。

        蒼淼豎耳細(xì)聽。那腳步聲在奔跑,身上似乎還掛著不少零碎來回晃蕩。

        更近了。

        蒼淼驟然起身,想要攔在兩個小輩前面先去查看一番。她是一個魂。寂靜無人的夜晚長街似乎讓她更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她微微傾身滑翔,與風(fēng)抱了滿懷,一步闖出十幾米。

        長街盡頭,顯露出一個微光中的人影。

        個女孩手里拿著手電筒四處探照,那么明晃晃的光線,一點兒也沒在防備人的模樣。她背個斜挎的水桶包,包上拴了條長長的鏈子,而她正將那條鏈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端詳著。

        隨著蒼淼靠近,那女孩忽然抬頭朝蒼淼望了一眼,滿眼恐懼,手電筒的光芒也一下子落在蒼淼臉上。

        難道這小女孩能看見她?不應(yīng)該啊……

        巧了,女孩似乎也是這么想的。她一面慌亂地晃著手電筒,一面強裝鎮(zhèn)定地查看手中一塊圓圓的小表盤,道:“不應(yīng)該啊……”

        一邊退后幾步,從水桶包里抽出一個蕩滿銀光的編織口袋——

        “什么人?”

        女孩身形一震。轉(zhuǎn)瞬間她的身影已經(jīng)被另一個高大的紅色背影遮蓋住了。那個編制口袋也掉落在地,落入一灘街邊泥水,暗淡了。

        “還拿著靈網(wǎng)。”花明蕊看了看身后空蕩蕩的一片,轉(zhuǎn)頭愈加不善地質(zhì)問入侵者,“你來做什么?誰派你來的?”

        陌生女孩面色驟變——若是被隨便哪個普通的殫靈人抓住也罷,面前這紅衣人,竟是水產(chǎn)街的總帥,花明蕊。

        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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