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戰在即
花明蕊回到水產街才過去五分鐘,杜華年便來敲門,一疊文件扔在桌子上。
“這是昌陵屠城四十一位幸存者的檔案。你看這個。”他指著最上面那一份。貼照片處是空白的,底下的文字密密麻麻都是黑框打罵。生日是十二月七日,男,時年十四歲。
花明蕊沒拿起檔案,只斜斜瞥了一眼,便有氣無力地確認了:“是他!
“那你從來沒有想過查他的身世?”
“那怎么查。昌陵幸存者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若說了,我便知道;他若不說,我也沒法驗證!
“那你可算吃大虧了。小花兒,養了六年的徒弟,他媽的不僅是個臥底,還是沒死成的島主繼承人。”
花明蕊翻了個大白眼。
“我一直以為水產街能給他的已經足夠了。家庭,理想,信念!彼o皺著眉,眼神漆黑,“我總是愿意相信,原則上他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不論手段如何!
“命里的皇位,榮華富貴,家仇國恨,這些你取締不了!
花明蕊抬示意他閉嘴。半晌,正當杜華年打算提起接下去與內閣等人開會的計劃時,花明蕊突然感慨:“我真的沒有想到!
杜華年嘆氣,但安慰道:“正常的。不怪你!
“可我依然是信任他的!
“這你不會信任世上百分之九九的人,但剩下那百分之一一旦信了,就不會再動搖!倍湃A年無可奈何地陷入僵局。事到如今,再說什么都晚了。與邊陽共事六年,卻沒有發現異常、沒有驗證疑慮,這其中亦有他的失責。
花明蕊又固執地沉默了。杜華年再嘆氣,只得問:“莊蘭溪怎么說?”
只見花明蕊的視線突然垂下去,不再尖銳逼人,濕漉漉的不知所措,但依舊帶著點硬巴巴的固執。
“唉,邊陽某種意義上很像年輕時候的你誒!倍湃A年感慨著,試圖讓氣氛不那么沉重,“有能力有野心,亦有正義感,但可以為了更偉大的目標做一些卑劣的事。”
“可是后來我變了!
“真的嗎?”
門上傳來一聲叩響!迸,應該是許向聆。”杜華年說著跑去應門,“額準確說是她的鸚鵡,喊你去開會呢,小花兒!
許向聆養的那只鸚鵡,極其聰明,是水產街的吉祥物,尤其愛念人的名字。倒也不是它能認得人,只是會忽然對著空氣叫幾聲經常喂它的人,十分靈性。因此水產街的學生們經常偷偷跑去喂鸚鵡,把它給喂成了球。
這鸚鵡還有個絕活,那就是在例行會議的時候幫忙點名。許向聆總是扛著鸚鵡去開會,久而久之,聰明的鸚鵡學會了報一長串名字。
此刻,它在會議室門口的地上啄餅干吃,是陸曼行和邊知遠喂的。因為不是例行會議,并沒有放小家伙進屋,卻一點兒不妨礙它一邊啄餅干,一邊報名字。
“花明蕊。花明蕊!
“是,是,我們知道了。”陸曼行小聲說,一邊掰著餅干往地上撒。
“杜華年。杜華年!
“好,好,到了!
“錦瑟。錦瑟!
陸曼行忽然想起了什么:”誒,那封信,藏好了嗎?”
邊知遠鄭重地點了點頭。
陸曼行露出一個有點詭異的笑。一邊笑一邊搖頭!碧昧耍
“邊陽。邊陽!
陸曼行忽然想道:“對了,邊陽和莊前輩沒跟花總帥一起回來?”
“不知道!边呏h謹慎地摸了摸鸚鵡腦袋上的翠毛,“也許是花總帥有事情,提前趕回來了——行了,你別喂了,你瞅瞅這鳥都胖成什么樣了?”
二人回到寢室,屋里陰涼,透著無人問津的冷氣。推開門卻意外地看見白千帆盤腿坐在床上,連兩個女生也在,坐著對面陸曼行的床。
“你們回來啦!”
白千帆聞聲抬頭,目光炯炯有神,卻顯得十分陌生。那一瞬間,陸曼行差點以為那不是他最好的兄弟,而是一個長得很像的陌生人。
“怎么了?”
鸚鵡跟著飛進來,落在吳香的肩頭,又喊了一句:“邊陽。”
吳香的肩膀猛然一縮,眼眶紅了,她問:“我媽媽呢?”
“在開會呢!边呏h答,“怎么樣,你們累不累,杜縣好玩兒嗎?有沒有拍照片?”
照片是拍了的,但好像一輩子之前的事了。
見沒人出聲回應,邊知遠和陸曼行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一個人去倒水,一個人打開電暖器。
陽光一寸寸挪移,照著一群少年的臉龐金黃發亮。從窗外看,像油畫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么?”陸曼行一邊分發著溫水一邊問。
“邊陽。”白千帆用玻璃杯暖著僵硬的手;許向聆養的鸚鵡聽到這熟悉名字,頭轉過來細聽著,只聽他平淡淡地說,“他叛變了!
“島主對三巫叛亂早有耳聞,這一戰也算是準備已久!眮碜詢乳w的吳夏代表說,“不瞞諸位,我本人對于那權座上坐的是誰不感興趣,唯一不能撼動的,是單島的穩定和普通百姓的安寧!
杜華年點頭復議。另一方謝塵若有所思,暫無表示。
杜華年說:“殫靈人的本職只是追捕靈魂體,這事我們本沒有發言權,只是三巫現在所行之事也觸及我們行業道德的底線!
“您說得對。島主那邊,也是靠接受過殫靈訓練的正一軍團行事的!
花明蕊抬手插話:“我們水產街的殫靈人只對單島百姓簽了獻身狀,和單暉沒有關系!
她與杜華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來那個令人不適的代號——正一軍團第一百二十師。
自以為的人間正道,永遠猜不到更廣闊的世界把你放在了哪里。也許莊婷當年問得很對,要在黑夜里探索多久,才能在按下燈開關的時候恰巧站在燈下?
杜華年又說:“島主那邊的事,并非我們能管的。我們只負責對付靈魂體!
許向聆聽了杜華年這話,在一旁皺著眉。花明蕊也突然瞪著他,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但被杜華年無視了。
“這兩者脫不開干系!眳窍恼f。
“我同意他說的!敝x塵忽然開口,“我們殫靈人只有義務保護百姓,沒有義務效忠誰誰誰!
“您愿意看到百姓被一個煉人魂魄為傀儡軍團的人統治嗎?您愿意看到我們賴以生存的社會秩序徹底瓦解嗎?”
“如果是傀儡軍團,我們一定會不懈余力地對抗到底。”花明蕊說,“三巫頭領也是一定要殺的。”
一陣靜默。杜華年忽然扭頭看她,用口型比劃了個“逮捕”;魅锛傺b沒看到。
“三巫一經逮捕,罪名成立,必然得到相應地審判!倍湃A年試圖撲救,“三巫視殫靈準則為無物,公然挑戰倫理,已是我們的公敵。”
他們的話里還有沒說完的后一半。吳夏嘆了口氣就不再追問。畢竟他自己也覺得誰當島主都無所謂,主要是個精神正常、有能力的人,別是個瘋子就行。
“還有一件事……”吳夏猶猶豫豫,還是決定提起,“之前留給你們的島主玉璽……?”
“放心,在安全的地方!被魅锔纱嗟鼗卮。錦瑟正受命寸步不離地看守著玉璽。她自覺計劃完美,沒注意到杜華年在那一瞬間眼睛里閃過的憂傷。
有一件事,花明蕊是考慮過的。
為什么,玉璽會被寄給吳夏?這背后的邏輯是,寄件人知曉吳夏與水產街的聯系。如果吳夏沒有把玉璽交給水產街,那么玉璽更可能出現在島主單暉手里。三巫無論如何都是得不到的。
寄出玉璽的不可能是島主,也不可能是三巫。是邊陽吧?
只可能是邊陽。他想確保玉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落在三巫手里,也不落在島主手里。他選擇匿名寄給吳夏,不透露自己的端倪,是為了哪怕有一日與水產街決裂了,也能保證玉璽是安全的。
邊陽相信花總帥的正義。
那么花明蕊也選擇信任他的原則。
水產街上開進來一輛黑色的車。
空蕩蕩的長街,它孤單地行駛而過,碾碎路上的石子。坑坑洼洼著顛簸。
車上走下來兩個一樣身材的人,都帶著墨鏡,神情動作如出一轍,仿佛復制粘貼一般。
這動靜驚動了會議室里的眾人。吳夏蔥二樓窗戶向外望去,立刻將頭縮了回來!笆腔适医!
“近侍?這是特務吧。先島主在世時可不是這樣的。”謝塵吐槽道。
杜華年看著他們逼近一步步大門,對花明蕊說:“他們恐怕是來找你的。”
花明蕊雙手插進口袋,挺直地站起身:“將所有人集中到禮堂里。不許人離開、也不許人進入這棟樓!
她驟然一轉身,紅衣在原地翻滾,不回頭地邁向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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