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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體檢


Chapter61

        病似乎真的好了。

        池翮說:“感冒有風(fēng)寒風(fēng)熱之分。醫(yī)生的藥對癥了,病當(dāng)然好了。”聽著是瞎掰。

        姜臨晴姑且信了。

        *

        公司發(fā)布了體檢的通知。

        劉倩覺得,姜臨晴對太子爺抱有不可說的幻想,于是不在她面前道太子爺是非了。

        倒是朱怡暢,說起體檢的醫(yī)院。這是池家投資的醫(yī)院,肥水不流外人田,公司的每一年體檢都定在那一間醫(yī)院。

        姜臨晴擔(dān)心的是:“公司會查看員工的體檢報告嗎?”

        朱怡暢:“沒聽說過。”

        劉倩:“不至于吧,這是侵犯員工的隱私。鬧大了要吃官司的。”

        ”哦。”姜臨晴這才放心。

        常規(guī)體檢比較簡單。空腹抽血、超聲,胸片,不到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下午,姜臨晴要去公司的一場藝術(shù)展交流。另外,周續(xù)聯(lián)系了她。他很滿意陶藝展,直言“文化青年扶持計劃”開了一個好頭,他約姜臨晴洽談之后的合作。

        他白天忙得很,和上次一樣,約在了打烊的“有光”咖啡館。

        既然今天的任務(wù)都是藝術(shù)交流,姜臨晴準(zhǔn)備去陶冶一下。她查看熊令鋒的公眾號。

        正是新的雕塑展期。

        *

        姜臨晴沒有在池翮圈的朋友見到他的新作品。她好奇,這一次的小人兒是什么樣的?她不是為了熊令鋒的雕塑展,她是為了尋找那一個小人兒。

        這一次的小人兒沒有展簽。

        幸運(yùn)的是,姜臨晴見到了熊令鋒。

        他正在一個互動沙堆里澆蠟。

        周圍圍了幾個觀眾。

        熊令鋒笑著說要請一個互動觀眾。

        姜臨晴立即舉手。生怕他沒見到,她跳了起來。

        熊令鋒邀請她進(jìn)去。

        她脫了鞋,踩進(jìn)沙堆里。細(xì)軟的沙子磨在她的腳趾間,癢癢的。

        熊令鋒:“這位顧客怎么稱呼?”

        “熊老師好,我姓姜。”

        “姜小姐,我是熊令鋒。歡迎來到我的沙龍。”石蠟難度高。熊令鋒只是教她用鋁條做簡單的風(fēng)景或人物。

        姜臨晴靈光一現(xiàn),用這一根鋁條,扭成了一個“無處安放的小人兒”。

        熊令鋒挑挑眉:“姜小姐是常客啊?”

        姜臨晴:“其實(shí)我對這個繪畫小人兒的人,特別感興趣。而且我聽說,熊老師的每一次展覽都有這樣的小人兒。”

        熊令鋒點(diǎn)頭:“對,那是我朋友的畫。算是一個彩蛋。每次我開展覽,就會問他,有沒有新作品。”

        姜臨晴:“上一次,我記得是有展簽的。”

        “是啊,確實(shí)有。”熊令鋒說,“他的畫比較隨意,可能沒有展簽,觀眾比較難懂。”

        “這一次為什么沒有?”

        “這一次啊。”熊令鋒沒有因?yàn)樗谝馑硕鷼猓炊心托模拔覇栠^他,有沒有簡短的介紹。他說他的所有都在這一個小人兒的表現(xiàn)之中。姜小姐,你有沒有從他的作品看出他的內(nèi)心?”

        新作品有一個扭曲的左胸,一個空的大洞。

        姜臨晴勉強(qiáng)笑一下:“他的心……”

        熊令鋒笑著:“姜小姐真敏銳啊。”

        姜臨晴:“我只是猜測而已。”

        “姜小姐一猜就中,可見不需要展簽了。”熊令鋒停頓一下,“作品的主人失去了他的心。”

        姜臨晴聽著,惴惴不安:“這是他什么時候的作品?”

        熊令鋒回憶說:“上旬,新鮮出爐的。”

        “謝謝熊老師。”

        熊令鋒笑容滿面:“歡迎姜小姐常來。”

        二人握手。

        姜臨晴踩著沙子離開。

        池翮從來沒有和她坦白過任何,從來沒有。如果不是這一場展覽,她不知道他的心被挖空了。

        *

        下午忙到晚,姜臨晴去到咖啡館,已經(jīng)過了營業(yè)時間。

        門關(guān)了。

        她在曾經(jīng)遇到池翮的那棵樹下,等著周續(xù)。

        周續(xù)又遲到了。他見到姜臨晴在外面,問:“姜小姐,你怎么不進(jìn)去坐?”

        “沒有鑰匙。”展覽結(jié)束,她就把鑰匙還回去了。

        周續(xù):“上一次我記得我也遲到了,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姜臨晴:“那是因?yàn)楦乜偂!?br />
        周續(xù):“對,他有鑰匙。聽說,他成大忙人了,估計管不了我的文化青年扶持計劃了。”

        咖啡館的門前擺了兩大個綠植花瓶。

        周續(xù)低腰,在盆土里掏著什么。

        “啊,有了。”月色下,他的指上留了些泥,拿出來一把鑰匙,“妙旌分了我一把鑰匙。我懶得帶在身上,就放這里了。以后姜小姐早來了,就用鑰匙進(jìn)去。我的事情多,不一定按時到。”

        “周先生,你把鑰匙放在這里,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神秘一笑,“連妙旌都不知道。”

        “我一定守口如瓶。”

        “對了,陶藝展贏在了起跑線,謝謝姜小姐。”

        “周先生客氣了。其實(shí)是藝術(shù)家的作品有觀眾緣。”

        “第二場的主題,是我偶爾得到的靈感。是陳年作品,懷念一個藝名叫’三水也‘的藝術(shù)家。”

        “懷念?”三水也?池?

        周續(xù)打開一樓的燈,洗了手,坐下來,打開筆記本電腦:“我這里有他的作品資料。”

        “好。”姜臨晴拉過椅子。

        和周續(xù)是公事交流,雖然沒有池翮作陪,她也不覺尷尬。

        事情談完,周續(xù)把鑰匙放回土里,掩上去,拍了拍雙手的泥:“姜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謝謝周先生,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周續(xù)今天開來的是那輛黃橙橙的拉風(fēng)跑車。

        姜臨晴望著呼嘯而去的跑車,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富貴人啊。

        坐上回程的車,她收到池翮的消息:「山莊二期有事,我連夜出差。」

        姜臨晴:「知道了。」

        兩人不尷不尬的,互不明說,又有心照不宣的東西。

        姜臨晴至今也不敢相信,她可能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一個大企業(yè)的繼承人,憑什么要念著她呢。要說性格,她猶豫不決,瞻前顧后。而且,池翮早知道,她生無可戀了。

        她細(xì)數(shù)自己的缺點(diǎn),越發(fā)覺得,池翮把心放到她這里,不值得。

        是她貪戀他的懷抱。

        *

        醫(yī)院很有效率。

        員工的辦公桌上,都放了一份未開封的報告。

        姜臨晴深呼一口氣,她在那一刻,將所有想得到的神仙,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觀音菩薩、如來佛祖,她甚至向?qū)O悟空許愿:她的報告能稍微過得去。

        有多好,她不敢妄想。只能說,不要再惡化,就謝天謝地了。

        她顫著手,撕開那一個密封條。

        她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她險些掉淚。但她不能被同事發(fā)現(xiàn)。

        姜臨晴去了洗手間的最后一個隔間。她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就在那安靜地咬著牙,默默忍受著。

        她紛亂的腦子里,理不清前因后果。

        前幾天池翮的關(guān)懷,成了最殘忍的一步。因?yàn)橛谐佤纾庞邢M5侵皇且粋她自以為是的小確幸。

        一個麻木的人,死了就死了。當(dāng)一個人飄飄然時,突然被拽入無邊的黑暗,深沉的絕望能把人逼死。

        如果池翮冷血點(diǎn),殘忍點(diǎn),她就不會經(jīng)歷妄想般的竊喜。

        姜臨晴在那里待了很久。

        手機(jī)震了好幾次。

        她呆呆的,不去接。

        直到她用手抓了抓頭發(fā),抹干了臉上所有的水珠。她松了牙關(guān),接起電話:“張姐。”

        張藝嵐:“小姜,你在哪里?”

        “張姐,我要請假。”姜臨晴連理由都沒有說。她經(jīng)過鏡子。

        哪有什么活力,哪有元?dú)鉂M滿,照出的人跟鬼一樣慘敗。

        *

        池翮這趟出差,由柳長旭開車。他本是擔(dān)心失眠。但他在上周末睡飽了,不藥自愈了。

        池翮的體檢報告已經(jīng)被送到他的辦公室。

        他回到公司,瀏覽一遍。他除了心理不大正常,身體很健康。

        池翮擔(dān)心一個人。他聯(lián)系醫(yī)院,把姜臨晴的報告調(diào)過來。

        他不是用公司名義,而是以池少先生的身份。池家的醫(yī)院,池家太子爺來要報告,醫(yī)院哪里敢不給。

        池翮預(yù)料到,姜臨晴的指標(biāo)不大平衡。也許營養(yǎng)不良,也許體重過輕。諸如此類的小問題。卻不想,他在報告上見到一行字:「雙肺結(jié)節(jié)陰影,不排除腫瘤可能,建議復(fù)查。」

        池翮望了這行字足足十分鐘,才找上醫(yī)生。

        電話那邊的醫(yī)生,換了一個又一個。從拍片的年輕醫(yī)生,到審核報告的影像學(xué)科負(fù)責(zé)人。

        醫(yī)生說:“池少先生,體檢是普通篩查。確切診斷還是要運(yùn)用其他手段。”

        池翮非常冷靜,冷到背脊發(fā)涼的靜:“不排除腫瘤嗎?”

        醫(yī)生:“這句話是常規(guī)診斷。我不知道這位姜小姐的過往病史,不敢斷言。建議及時就醫(yī)。”

        高樓大廈,高是高,高處不勝寒。

        池翮用打火機(jī)點(diǎn)煙的時候,風(fēng)似乎穿過玻璃,吹滅了小小的火苗。他再按下打火機(jī)。煙即將燒上的時候,他扣上蓋子。他咬著煙,真的是在咬,煙頭上有深深的齒印。

        姜臨晴的身上有散落的點(diǎn),這一刻通過那一份體檢報告,全部串聯(lián)起來。

        當(dāng)他得知她生病無人探望。他在鄙夷高中班長時,也有給自己的慶幸。

        這是上天給他的一記耳光。

        池翮從來是不溫不火的調(diào)子,他所有的熱烈情緒,都在兒時葬送。金醫(yī)生曾說,池翮至今沒有過暴戾行為,推斷這是一個克己的人。

        池翮卻不確定金醫(yī)生的分析了。

        他亂了,腦海中有似真似假的畫面。

        他已經(jīng)為姜臨晴破了例。

        即使她不是“他的”,他照樣奪回來。他以為“別人”是不屑一顧的高中班長。原來從來沒有高中班長,他的敵人是曾經(jīng)的“自己”。若是他早些知道,她不會拖至今日。

        池翮喘著氣,丟掉了咬到扭爛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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