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姜臨晴聽出什么:“怎么了?”
徐重光:“我有個親戚,肺部有一個小瘤子。他平時常去錢永安家的超市,得知錢永安是醫(yī)生,就去他那里看病,將要安排住院的時候,他遇到一個患者家屬,聽到些事,就走了。”
“什么事?”
徐重光抬抬眼鏡:“這個患者家屬說,錢永安故意夸大病情,過度治療,把患者醫(yī)壞了。正在打官司。無風不起浪,還是慎重吧。”
姜臨晴大吃一驚。
錢永安對病情的說法,她之前覺得沒有太離譜。他知道她的母親因病去世。可能基于此,他才得出,她只剩不到一年時間的診斷。
徐重光的話卻揭露了什么。
*
三個人各自訂了酒店。巧合的是,是同一間五星級酒店。
當然不是姜臨晴訂的,是池翮美其名曰說,用大金主的紅包給她升級的豪華套餐。
晚上就是比賽,向蓓、尤月舞忙著彩排,沒有出來。
宋騫慷慨地請了午餐,之后三人各自休息。
姜臨晴回到房間,跟池翮說了錢永安的事:“徐重光說,錢永安是有官司在身。”
池翮卻沒有意外:“我已經(jīng)讓柳秘書去查了。”
姜臨晴:“你怎么知道錢永安不對勁?”
池翮:“我是覺得,一個醫(yī)生貿(mào)然給一個病人說起死期,而且是在初診階段,這有違醫(yī)德。我讓柳長旭去問了,等之后的結(jié)果吧。”
她嘆了一下:“我是誤打誤撞了,否則遇不上你啊。就叫因禍得福吧。”
池翮笑:“酒店住得怎么樣?”
“好得不得了。”姜臨晴問,“你的宴會什么時候開始?”
“傍晚。”
“那個時間我也要入場了。等節(jié)目結(jié)束了,我再聯(lián)系你。”
“好。”
池翮這個時候還沒有去家宴。他窩在小公寓,挑了面白墻,開了一個簡單的視頻會議。
直到呂薇打開電話催促:“你人到哪里去了?”
池翮:“伯娘,我今天有會議。剛忙完,一會過去。”
這就是一場呂薇早就籌備的宴會。但她的心境和當時卻不同了。
池翮的狀況不穩(wěn)定,呂薇覺得,秦家不會欣賞這樣的女婿。不說秦家,誰家也不想接手一個不定時炸/彈。宴會的風,在她紅娘心切之時就放出去了,現(xiàn)在只能當這是一場簡單的宴會。
秦以筠穿了條鑲鉆的露背細肩晚禮服,她提起裙擺,慢慢過來:“呂阿姨。”
“以筠,今天真漂亮啊。”呂薇面上親切地笑,心思卻更加地繁重。
眼見一個好侄媳就要溜走了。
*
池翮不覺得自己是宴會的主角,他的伯娘才是。
他在角落里轉(zhuǎn)了很久,到了自助餐區(qū)。
所謂的青年才俊,有些是他的朋友,但既然是朋友,多的是見面的機會,不是非得在杯觥交錯中敘舊。至于某些人,他懶得結(jié)交。
秦以筠的目光追著池翮。
他回頭時,望見她,面上掛著慣常的笑,卻移開了眼睛。
他連這角落也不愿再待,直接向外走。
他去的不是對外的院落,沿著窄長的人工溪流一路走,盡頭是一幢木式觀景亭。
再向前,能到池家人的居所。
但池翮在這里停下了。
夜色里,一個人影出來了。高跟鞋踩到鵝卵石上,不大好走,她沒有摔,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有些話,是要講清楚的。池翮回頭。
秦以筠的晚禮服鑲了滿片的鉆石,明亮的月光下,也不遜色。只是被淡黃的路燈柔和了色調(diào)。她眼里有和鉆石一樣的光,直勾勾盯緊了池翮。
“秦小姐。”池翮的態(tài)度很冷淡,“我不知道你懷有什么心思,可是你打擾到我了。”
“我的心思還不明白嗎?”秦以筠彎起可愛的笑臉。
池翮淡淡地說:“我有女朋友了。”
秦以筠訝異:“你有女朋友,我沒有聽呂阿姨說過。”
“你也不是事事都向家長匯報吧?”
“可是,我的家長卻都知道,我相中了你。”
“我沒有相中你。”池翮雙手插袋。
“因為你沒有和我真正認識過。你對我的了解,都是來自呂阿姨吧。”秦以筠昂起頭,“其實那是外人眼中的我。”
“我是外人之外的,我對你沒有興趣。”
秦以筠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卻彎了起來:“但是我對你有很大的興趣。”
“那你就留著對我的興趣,繼續(xù)待著。”他可不奉陪了。
“池翮,我們這樣的家世,是沒辦法選擇結(jié)婚對象的把。”
“什么時代了,講求戀愛自由。我們池家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
秦以筠笑著點頭:“那可真好。”
池翮轉(zhuǎn)身要走。
秦以筠提起裙擺,又上前一步:“我說的我們不了解,指的是,我們都有一段故事。”
“秦小姐的故事,我不想聽。”
秦以筠的聲音低下去:“你自幼父母雙亡,是由池巍池叔叔養(yǎng)大的。”
這不是大新聞。但那段往事太遙遠,少有人提及。池翮面上的笑容變得冷了。
“你聽不聽故事?”
“不聽。”
“我講一個你聽到開頭就有興趣吧。從前有個小孩,目睹了父母的慘死。”秦以筠停住,等待池翮的反應。
池翮斂起了笑,眼神冰涼。
秦以筠對上他的眼睛:“這個小孩當時年紀小,但是當年的場景,卻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月光下,她看見了沉著陰霾的池翮。
秦以筠:“小孩回到了爺爺家,不過犯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不得不長期進行心理干預。小孩會失眠,會噩夢。幸好,小孩有親愛的家人,健康地長大,學會了面帶微笑。而且,這個小孩特別優(yōu)秀,能繼承家業(yè)了。”
秦以筠往常的聲音比較清脆,但這一段很是沙啞。如果池翮距離遠些,他甚至聽不見她的話。
她問他:“你覺得這個故事熟悉嗎?”
他不吭聲。
秦以筠:“我們家深耕生物科學數(shù)十年,在醫(yī)院方面是有些人脈的。尤其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達,我要調(diào)查你的病例,并不是難事。”
池翮終于用正眼望她了。
“說實話啊,我見到你的照片時,覺得你是個花心的浪蕩公子哥。但不可否認,你長得特別帥。我就想要了解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紈绔子弟。得知你兒時的經(jīng)歷,我覺得很驚喜。”秦以筠笑,“你是不是以為,剛才我說的故事,那個‘小孩’是你?”
她放下了提裙子的手,低頭撫了撫腰間的鉆石。她還理了理頭發(fā)在,才抬起頭對著池翮:“其實我剛才說的故事,那個‘小孩’是我。我為什么覺得你是驚喜,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們是同類。”
夜里安靜,又不是特別安靜。
宴會廳的方向有些許的聲音傳來,這里也有晚風吹動樹葉的動靜。
秦以筠半晌沒有得到池翮的回答:“我們有著相同的故事,相同的背景,相同的家世。我想,我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上天讓我遇見你,彌補了我的人生,殘缺的兩個人拼在一起才完整。”
她慢慢走上臺階。高跟鞋的金屬跟踢到了臺階的一角,發(fā)出細細的聲響。
池翮沉默著。
秦以筠理解這份沉默。如果今天她和他調(diào)換,她可能也反應不過來。
雖然呂薇和池妙旌都說,秦以筠高學歷,不強勢。然而,秦以筠偶爾也喜歡占據(jù)主導地位。是她先調(diào)查的池翮。她面對他,她很主動。
她坐在亭臺,望著亭外的池翮:“當然,我們的故事不是完全相同。我的父母是因為車禍去世,我在車上奇跡地活了下來。”
池翮這個時候在喘氣,但喉嚨里卻發(fā)不出聲。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手指輕輕顫動幾下。
月下,秦以筠都沒有發(fā)現(xiàn):“車禍過后,我得到了非常周到的照顧。你也是,我見過你的心理評估報告,很完美。”
“我們能幸福生活,都是不易。我們報團取暖吧。”她能微笑談起自己的過去。
池翮更加沒問題,因為他的心理評估報告比她的還完美。
她不知道的是,這份報告,早被金醫(yī)生判定是偽裝。
池翮的腦海里晃過一幕又一幕的畫面,他仿佛又回到那一天。
一個斯文俊俏的男人,被刀刺死在血泊里。他也見到,被繩索箍住,溫柔婉約的女人,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周圍有陌生的,卻又自稱是他父母的怪物。
池翮已經(jīng)聽不見秦以筠的話。他覺得自己也被箍住了脖子,喘不過氣。
他有長期的心理病史,不是一個痊愈者。
他剛從險惡里出來的時候,別人都要問起他的遭遇。越是回憶,他越是逃不開事發(fā)的恐懼。
要說有誰是一個字都不問,無論他怎樣犯病,都能給他溫暖懷抱的,只有他的晴晴。
他驚醒,卻發(fā)現(xiàn),他的晴晴不在這里。
亭子里那個穿著晚禮服的女人,淡藍的裙子融入夜色里,那張嘴巴聒噪又尖銳。
池翮走進亭子。
秦以筠彎起笑:“以前都是我走近你,你這是第一次——”
她的話音截止在這里,因為她的嘴巴被狠狠捂住了。
池翮的手冰冷得沒有溫度。影子里,他陰惻惻的。
秦以筠向后躲。
他的手一側(cè),把她按在廊柱上。
她睜大了眼睛。他的力氣大。她的唇瓣被迫凹進齒縫里。他的掌寬,連帶的,蓋住了她的鼻頭。
她掙扎。
他沒有憐香惜玉,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秦以筠呼吸不能,胸腔憋得慌。
她仔細閱讀了他的病例,他向來平和,沒有攻擊性。她不知哪里出了差錯。
她的眼前慢慢模糊。她驚恐,自己是不是要死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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