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悠被問的啞口無言，從譚婉婉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恨，沒有半分對肚子里孩子的憐憫，這讓她覺得可怕。

        ……

        送走了譚婉婉，顧小悠久久回不過神來。

        夜已經深了，王嬸怕她餓，特意煮了一碗湯圓給她吃。

        顧小悠坐在餐桌前，看了看墻上的時鐘，已經10點過一刻。

        整整一天，厲君寰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

        顧小悠動了動湯匙，最后還是放下，一點胃口也沒有。

        起身，趿著拖鞋準備往二樓走，身后，卻傳來了開門聲。

        顧小悠猛的轉過身去，厲君寰正收了雨傘走進來。

        顧小悠顧不得太多，沖過去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緊緊的不肯撒手。也不管身后王嬸驚訝的目光：“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以為你父親不會讓你再與我交往。”

        厲君寰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像是安慰，在她耳邊說道：“我沒事。”

        顧小悠松開了手，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王嬸走過來，從厲君寰的手里接過雨傘，淺聲問道：“先生還沒吃飯吧？我去給您做點宵夜？”

        厲君寰點了點頭，和顧小悠一起上了樓。

        房間里，顧小悠一直爭著要看厲君寰受了傷的肩頭。

        厲君寰拿她沒法子，解開了襯衫的領口。

        肩膀被紗布包扎著，顧小悠不敢輕易去碰，滿眼都是心疼。

        厲君寰不動聲色的將襯衫的扣子系好。

        顧小悠一臉郁色的看著他，問道：“你爸媽很討厭我，對嗎？”

        厲君寰系了一半的衣扣，抬起頭來：“沒有，他們挺喜歡你的。”說完，又低下頭，將最后一顆扣子系好。

        聽厲君寰這樣說，顧小悠根本高興不起來，臉色依舊郁郁，絞著手指站在他身前，問道：“那你今晚留下來嗎？”

        厲君寰聞言，沉默了片刻，平靜說道：“吃完夜宵我還要回公司，最近事忙，就不留在這兒了。”

        不知道為什么，顧小悠覺得他在撒謊，事忙是假，躲她才是真的。

        厲君寰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摸了摸，說道：“走，陪我去吃點東西。”

        顧小悠跟著他下了樓，重新在餐桌前坐下。

        厲君寰的食欲似乎很好，將顧小悠沒吃完的湯圓全部吃下去后，又吃了王嬸煮給他的餃子。

        從頭到尾，顧小悠倒是一口沒吃。

        想起譚婉婉來，顧小悠糾結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溫知遇這個人很壞，是嗎？”

        厲君寰奇怪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為什么這么覺得？知遇怎么得罪你了？”

        知道厲君寰會偏著自己朋友，索性，顧小悠也不再問了。

        ……

        厲君寰吃完了飯，幾乎沒做停留就要離開。

        顧小悠站在門廳處依依不舍，眨著大眼睛懇切的望著他：“親我一下再走。”

        厲君寰沒動，低頭看著她年輕富有朝氣的小臉，心里的某個位置有些沉重。想到他大哥那張憤怒的臉，厲君寰終是猶豫了。

        見厲君寰沒有要親她的意思，顧小悠點起了腳尖，主動送上。

        可在顧小悠的嘴唇就要貼到他臉上來時，厲君寰竟然偏過了頭去。

        顧小悠的嘴角擦過他的臉頰，碰上了他涼涼的耳垂。

        她的小臉瞬間慘白，錯愕的看著他。

        厲君寰沉默了片刻，終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外面涼，進去吧。”

        顧小悠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吭聲，一臉失望的看著他。

        厲君寰猶豫了片刻后，最終還是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顧小悠一直目送他出了別墅區，他卻連一次頭也沒有回過。

        ……

        別墅區外，姜啟下車給厲君寰打開了車門。

        待厲君寰坐穩以后，姜啟回過頭來，問道：“厲總，我們現在去哪？”

        厲君寰沉吟了片刻，摸出一根煙點上，淡淡說道：“回老宅吧。”

        姜啟點了點頭，檸動了車鑰匙，引擎聲響起。

        ————

        老宅內，厲悜諫站在客廳的窗前猛吸著煙。

        厲君寰踏進門，他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看向窗外。

        傭人吳姨從厲君寰手里接過西裝外套，低聲問道：“二少爺吃過晚飯了嗎？”

        厲君寰點了點頭，轉身往二樓走。

        “君寰……”身后，傳來厲悜諫的聲音。

        厲君寰在樓梯上停住了腳步，轉身，目光放在老大的臉上。

        老大的臉色一直不好，昨晚一夜沒睡，看來白天也沒休息，青色的胡茬都已經冒了出來。

        厲悜諫仰著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厲君寰，說道：“讓我見見顧小悠……”

        厲君寰沉默的注視了他片刻后，終于開口：“好。”

        ……

        厲君寰這一整晚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顧小悠發來微信，詢問他睡了嗎？

        厲君寰沒回。

        將手機放去一邊，腦袋埋在枕頭里。

        可片刻后他從又床上坐起，將手機拿到眼前，打開了和顧小悠的對話框，想要輸入點什么，又一時間找不到話說。

        外面的小雨時下時停，厲君寰煩躁的又翻了個身，終于漸漸有了睡意。

        夢里，顧小悠穿著淺藍色的韓版無領襯衫，松松垮垮，卻遮不住她的好身材。

        顧小悠白皙的脖頸泛著淡淡的粉，年輕富有朝氣的小臉上還帶著狡黠的笑。

        她的睫毛很長，眼神卻很干凈。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撒著嬌哀求他不要走。

        厲君寰的心是軟的，她的身體帶著某種好聞的香氣，也是軟軟的。

        抱著她，漸漸有了沖動。

        夢里場景在轉換，凌亂的大床上漸亂的呼吸聲，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寧靜。

        與顧小悠糾纏在一起的厲君寰是瘋狂的，迷失了所有理智。

        直到顧小悠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問他：“你就這么對待你的親侄女？”

        厲君寰猛的從夢中驚醒，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他的胸口還劇烈的起伏著，大腿上一片濕熱，他終于一把掀開了被子，起身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

        陸軍總院，急診。

        今晚值班的護士長姓何，叫何瑩。

        深夜，她接到許若淳的電話，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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