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悠的眼圈紅了，韓傾的袖子還被她拽在手里：“可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冥冥中引導我去這么做的？”

        顧小悠的一句反問，讓韓傾徹底沒了言語。

        韓傾的手機在褲子的口袋里嗡嗡的震動著，他從顧小悠的手腕里將袖角抽回，煩躁的將手機拿了出來。

        電話上的號碼來自于國內，是薛家老宅的。

        顧小悠眼角余光一眼就能瞥見。

        “我不相信，你把手機給我，我要親口問問我外公。”顧小悠盯著他說道。

        韓傾當著顧小悠的面接下了電話，還沒等開口，顧小悠就已經伸過手去搶奪。

        韓傾的煩躁寫在臉上，背對著顧小悠，對著樓上探出頭來的康姐喊道：“康姐，帶顧小悠回房間休息。”

        康姐應了一聲，趕忙從房間里出來。

        韓傾不小心，手機掉落在了樓梯階上，顧小悠艱難的彎下腰去撿。

        趕在顧小悠未撿到手機之前，韓傾憤怒的將手機一腳踢了開去。

        許是韓傾用力過猛，根本來不及穩住身形，隨著康姐的一聲尖叫聲起，顧小悠已經栽下了樓梯。

        韓傾轉過身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顧小悠——”

        隨著他一聲歇斯底里的喊，顧小悠腹部著地，很快失去了意識……

        ……

        急救車內，顧小悠一直昏昏沉沉。

        她有幾次想睜開眼，都覺得異常費力。

        身邊有人在嘰嘰喳喳的說些什么，她思緒遲鈍，聽不清楚內容。

        有人在耳邊一遍遍的喊著她的名字，有些熟悉，但她不愿費力去想，除了腹部帶來的疼痛和身下黏膩的不適感，她更多的感覺是想睡……

        韓傾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眼淚大顆的順著臉頰淌到顧小悠的臉上。

        “顧小悠，我錯了……你醒醒，只要你活著，我以后什么事都答應你……”

        顧小悠身下的血順著他的褲腿一直往下流，根本止不住。

        韓傾不敢去看，身邊的急救人員，想把顧小悠從他懷里拉出來，可他根本不愿意放手。

        ……

        顧小悠像是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里，厲君寰正抱著個小女孩一步步向她走來。

        厲君寰笑的很暖，小女孩頗為依賴的靠在他身上，懶洋洋的眼皮也不愿意抬一下。

        那女孩叫厲君寰爸爸，他很寵她……

        顧小悠走過去，想將女孩從厲君寰懷里接過，而厲君寰卻說：“弩弩生你的氣，她說是媽媽不要她了。”

        顧小悠愣了愣神，弩弩？！

        再看向厲君寰懷里的女孩，她不禁錯愕，怎么會和狗叫一個名字？

        而轉眼間，厲君寰懷中的女孩變成了一條哈士奇犬。

        正是顧小悠養在外公家的弩弩。

        弩弩見了她格外的熱情，從厲君寰的身上跳下來，直接撲到她的懷里，上躥下跳的想要顧小悠去抱。

        顧小悠拒絕著正急的直哼哼的弩弩，說道：“二弩，不許鬧，我現在可抱不動你，因為我肚子里有了寶寶……”

        說著，顧小悠低頭朝著自己的腹部看去。

        可只一眼，就讓她丟了魂。

        她的肚子早已經不再，再平坦不過的小腹，穿在身上的還是很久以前的那條緊身的牛仔鉛筆褲。

        顧小悠胡亂的摸向小腹。

        平的！怎么可能是平的呢？

        那她的孩子呢？孩子哪里去了？！

        身下一陣抽痛傳來，顧小悠額頭的汗水如同水淋。

        她的嘴唇干裂，渴的要命。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白，還有人影不時在晃動。

        她想抬一抬手臂，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

        很快，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臂上有刺痛感傳來。

        不過一瞬間，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她太累了，累的幾乎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了。

        身上忽冷忽熱，她忍不住抖了起來。

        身邊有人用英文交談，混亂中她好像聽到了一個詞：【鎮定劑】

        她思緒慢的不行，很難將這些詞和自己聯系在一起。

        她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很壓抑，很低沉，只有短短的一聲，之后便再沒了動靜。

        身邊又一次恢復了安靜……

        ————

        厲君寰坐在飛機上，突然的寒冷讓他從夢中醒來。

        他一個噴嚏打出來，已經有空姐走近，低頭笑著問向他道：“先生，溫度驟降，請問您需要毛毯嗎？”

        厲君寰坐直了身體，對著空姐擺了擺手：“不用了，謝謝。”

        空姐笑著點頭：“不客氣，祝您旅途愉快。”

        厲君寰將目光放向機窗外，天邊有流光溢彩云彩從眼前掠過。

        他在回國之前，曾去了一趟韓傾的公寓。他想見見顧小悠……

        只可惜，顧小悠并不在。

        他除了見到一個中國保姆外，他甚至連韓傾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保姆自稱姓康，有關于過多顧小悠的消息，她似乎不愿意多透露，反倒是一直謹慎的看著厲君寰，問他和顧小悠是什么關系？

        厲君寰沒打算撒謊，可想了半天，竟然說不出他和顧小悠關系應該用什么詞來形容。

        朋友？不對！

        親屬，也不對。

        前男友，未免矯情。

        最后，厲君寰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是她叔叔。”

        保姆放下了對他所有的防備，這才說道：“顧小姐不在，您要不要先進來坐坐？”

        厲君寰點頭應了，隨著保姆上了樓。

        顧小悠的房間前，他停住了腳步。

        保姆并沒有帶她進去，而是直接對他說道：“一樓的洗手間壞了，委屈您用一下客房的吧。”

        厲君寰從洗手間里出來，康姐已經泡好了咖啡。

        厲君寰不便在顧小悠的房間前多停留，轉身下了樓。

        客廳內，厲君寰并沒有久坐。

        康姐送他出門之際，他轉過身來，說道：“如果顧小悠回來了，還請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聞言，康姐明顯的愣了一下，轉而說道：“好，好的。”

        厲君寰點了頭，轉身大步的朝著門外走去……

        飛機已經進入中國上空。

        他將手機從西褲的口袋里掏出，看了一眼，才想起自己還在飛機上，早已經關了機。

        厲君寰起身去洗手間，中途遇到了空姐推著餐車從身邊經過，機艙里已經彌漫起有淡淡的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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